“你們要平均分配,對窮苦百姓來說是好事,我爲什麼要反對?既然你們都想當好官,想當爲民請命的父母官,那我就更加不能阻止,所以,我同意,只是現在本人精力不夠,所帶人手也有限,所以還煩請各位回去組織人員,將此事給落實!”
說完這話,白衣公子似乎並不打算多做解釋,便直接轉身離去。
見到那清秀的背影,所有人都是一臉的茫然,沒想到這大商人如此好說話,原本還有人打了好多腹稿,沒想到統統都用不上了。
“秦公子,你可不要只說不做,到時……”
那說話之人似乎想要說出一些威脅的話語,可發現自己的底氣是那樣的不足,
雖然這秦公子不是什麼大官,可是他如今卻掌握了西池的命脈,西池現階段大局已定,而裡面最重要的糧食供應則是由他負責,可若是將他惹怒,撤消了糧食供應,那他們豈不成了西池的罪人,
也因爲如此,在這裡的衆多官員明明可以直接阻止,卻都沒有那樣做,而是選擇和大商人理論。
聽到身後之人的話,白衣公子停下了腳步,緩緩轉身,掃過眼前衆人,開口說道:
“怎麼?擔心我會刁難你們?哼!你們還真是太小看我了,本人雖不才,但也知道一諾千金,既然答應了你們,我就不會再插手,你們不用擔心,我只是一個商人,只要有利可圖,我也不會輕易退出,糧食會繼續供應,而你們所謂的田地分配,我會拭目以待,看看你們到底如何來當這個爲民請命的好官!”
說完這話,門外的衆人不再搭話,而白衣公子也就此轉身離去。
進入謝府,謝勳早已得知消息趕了出來,見着白衣公子被衆人圍住,便想着上前解圍,哪知這秦公子卻只是單單幾句話便自己解圍了,
不過對於秦公子如此草率同意衆人的建議,謝勳也是有所擔憂,在他看來,這位秦公子並不是一個嫌貧愛富,會攀附權貴之流,他這樣做怕是另有深意,可如今他如此爽快答應,不知又是爲何?
“秦公子,謝某在這向你賠罪,府外之事,謝某未能幫忙處理,實在是謝某的無能!”
聽到這話,明知這謝勳是故意如此一說,不過秦藍也不打算真的計較,於是微微搖頭說道:
“謝大人不必如此,也不是什麼大事,都已經過去了!”
“可是秦公子,你如此輕易答應了他們,若是後面……”
謝勳的話沒有說完,白衣公子頗爲好奇的側頭看着他,然後一臉不解的詢問:
“莫非謝大人也認爲本人只是說說而已?”
“難道公子真打算讓他們平均分配田地?若是真這樣,公子以前怕是早就這樣做了,又何必等到現在,公子莫非有其他什麼打算?”
聽到謝勳詢問,白衣公子只是笑笑,
“謝大人,你知道這世上爲何會有貧富強弱之分嗎?”
謝勳微微皺眉,但並不直接回答。
白衣公子繼續說道:
“這些雖不是上天註定的,但也是後天養成的,有的人,不是說你想給他富貴,他就一定能接受,畢竟,他會認爲自己接收不了,或則,根本就不敢,這就是人性的軟弱!
西池能有如此多爲民請命的好官,秦某深感欣慰,不過,很多事情也要從實際出發,就算想讓百姓過上好生活,那也只能從根本上解決問題,如今局勢不穩,爲了不引起暴亂,只能暫時以強制弱,若是強行扭轉,反而會適得其反!”
聽到白衣公子的話,謝勳恍然大悟,開始一臉的擔憂:
“那公子方纔同意衆官員的意見,那不是在讓他們去製造矛盾,其後果……”
“放心,不會引起大亂,只是一種制約,他們不是太閒了嗎?讓他們有事做纔好!”
說完這話,白衣公子已經緩步向前。
雖然白衣公子最後一句話說得不重,可聽在人的耳中卻如雷貫耳,這秦公子果然得罪不得!
謝勳隨着白衣公子來到正廳,白衣公子似乎很累,並沒有打算停留,見此,謝勳有些爲難。
白衣公子徑直向側院行去,謝勳一時拿不定主意,竟然也姍姍跟了過去。
“謝大人,有什麼事嗎?”
白衣公子轉過身來,略微疑惑的看着跟過來的謝勳。
被這一問,謝勳竟沒多加考慮,反而一臉驚訝的反問道:
“難道公子已經知道謝某找公子有事?”
感覺不知如何開口,若是秦公子早就知道,那就不用他再費心思考了。
聽到這話,白衣公子微微一笑然後指着地面說道:
“這還不明顯?”
被白衣公子指着腳下,謝勳驟然明白,原來是他太莽撞了,這樓道通向側院,而側院如今是秦公子居住,甚少有人去打擾,而謝勳自己也是很少入內,
不過剛纔想得太入神,居然給忘了,謝勳歉疚的拱了拱手,然後向後退了一步。
見到謝勳不說話,秦藍也沒有打算再詢問,直接轉身打算離去。
“秦公子請留步!”
謝勳實在忍不住,還是將話給說了出來。
“謝大人到底有何事?難道事情很嚴重?”
見着豪爽的謝勳如此吞吞吐吐的模樣,秦藍心中大概已經猜到了幾分,這事怕是和西墉有關。
“秦公子,你能來幫助謝某穩住西池的局面,我真是萬分感激,我也替西池的百姓謝謝你!想必公子也知道西墉,如今西墉形勢日益嚴峻,賊匪猖獗,民匪不分,而且就如公子之前所料,瘟疫已經開始蔓延,西墉離西池很近,如今駐紮西墉的劉將軍已經派人來尋求支援,你看……”
聽到謝勳之言,白衣公子微微點頭道:
“西池與西墉比鄰,西墉有難,西池自當救援,若是謝大人想聽秦某的意見,那秦某隻能說謝大人心中的想法是對的,還請謝大人速速出兵前去支援!”
“可是……”
謝勳的本意可不是如此,而那劉將軍的意思自然也不只是如此。
見着謝勳稍有停頓,白衣公子再次拱了拱道:
“謝大人,若是沒有其他事,秦某想先回側院休息了,這一路奔波,身體還真是有些乏了!”
說完這話,白衣公子再次有禮的拱拱手,便直接轉身,徑直向側院行去,只留下謝勳依然愣愣得站在原地。
見着那離去的白色身影,謝勳忍不住嘆息。
見着謝勳唉聲嘆氣,那尋夫而來的五公主略微思索後輕聲說道:
“勳哥,你爲何如此嘆息?那秦公子也是同意幫助西墉的,只是你剛纔沒有明說,若是你再仔細……”
五公主的話沒說完,謝勳便開始不住的搖頭道:
“沒用的,秦公子乃是智者,他又怎麼會不知道我意有所指,可是他卻一句話回了我,顯然他不願出手幫助西墉!”
聽到謝勳如此一說,五公主也微微皺起了眉頭,心中疑惑,難道這位秦公子真的不願救西墉?
有如此疑惑的好似不只五公主一人,就連跟在白衣公子身邊的蔡彪也忍不住詢問:
“公子,那謝大人方纔之意顯然是想請你出手幫忙,你那樣一口回絕,難道公子真的不打算救西墉?”
聽到蔡彪詢問,白衣公子轉過頭深深看了他一眼,再看看一旁的初四,初四的眼中似乎也有同樣的疑問,對此,白衣公子微微搖頭道:
“不是我不想救西墉,而是救不了,我只是一個商人,又不是萬能的,之所以選擇西池,是因爲西池地勢平坦,暴亂較少,而其中更重要的一個原因便是它依然還在官府的控制中。
而西墉不同,西墉地勢險峻,山巒較多,大部分賊匪都隱藏在山中,他們伺機而動,很難驅逐,而且賊匪武藝高強,官兵很難捉拿,這便成了一大難處,所以劉將軍也只能派人嚴守羅陽關。
如今疫病蔓延,西墉此時更是處在水深火熱中,這樣的西墉,除非有神仙下凡,否則很難解救!”
聽到公子如此一說,蔡彪也知道要解救西墉有多困難,蔡彪是西沙人士,西沙與西墉比鄰,西沙如今已成了一座死城,但西墉還有救,說不定他的那些親朋好友有的可能已經逃到西墉,若是能救下他們,蔡彪自然也是願意盡一份心力的。
“公子,那西墉城現在要怎麼辦?難道就眼睜睜的看着他變成另一個西沙嗎?”
看着蔡彪一臉激動的表情,秦藍有些疲憊的閉上了雙眼,
“不是我想見死不救,而是我的能力不夠!”
聽到這話,蔡彪彷彿有些鑽牛角尖的繼續詢問:
“公子,到底要有何種能力之人才能救西墉?”
聽到詢問,白衣公子眉頭緊鎖,突然睜開雙眼,看着前方冷冷的說道:
“血,只有能殺出血路之人才能救西墉!不過付出的代價同樣是巨大的!”
此時,站在高臺上指揮的兵士突然高聲喊道:
“休止!休止!”
“休止?”
搬運的工人中開始有人疑惑的大叫,這時間還早,怎麼會休止?難道是自己聽錯了。
不過很快,此人便發現他沒有聽錯,因爲和他一起行動的工友們也都開始互相詢問。
“出什麼事了?以往都是快到亥時纔會休止,如今這才酉時,是不是哪裡弄錯了!”
就在所有人疑惑之際,那高臺上的兵士再次高聲喊道:
“休止!休止!”
等到確認,搬運的工人也不再愣在原地,有的開始收拾東西往回走了。
不到半個時辰,原本繁忙的碼頭漸漸安靜下來。
搬運工人不知發生了何事,但一些領頭之人自然是知道如此早收工意味着什麼,這意味着明天提供給整個西池城的糧食少了許多,難道是大商人打算停止供應糧食?如果是這樣,那西池的人們該怎麼辦?
如此嚴重的事情,可不是他們幾個蝦兵可以決定的,發現異常,已經有頭腦靈活之人快速向上級彙報,
而最先得到消息的便是囤江縣的官員,聽到這消息,大小官員聚集到一起,飛快向囤江縣碼頭奔來,他們一是來確定消息的準確性,二是聽說此時那大商人就在囤江縣碼頭。
果然,當衆官員飛奔而來時,發現碼頭除了寥寥幾人整理車馬,其餘人早已散去,而在衆人仔細的尋找下,終於在江邊下貨的站臺上見到了那讓人敬畏的白袍身影。
“公子,他們來了!”
見着身後圍過來的衆官員,站在白袍公子身後的蔡彪輕聲提醒。</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