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您在怨恨我們楚家當初沒能救下您的父母親,但是您要知道,那種情況下,我們楚家跳出來只會被連根拔除,何況這麼多年來,我們楚家一隻兢兢業業效忠於您,還不足以換得旻臻的一條命麼?”楚妍妍聲音有點啞,壓抑着的情緒正在暴動,幾乎要咆哮出來,只是不能,她攥死了手,用盡量平靜的聲音問出口,“您連宋知寒都可以放過,爲什麼就不能放過旻臻?”
旻鉉總算是擡了下眼,“一頭狼,會吃素麼?”
楚妍妍一愣,隨即啞了聲,“命都攥不住的時候,吃什麼都不重要了。”
“只可惜他有爪牙和一副野心。”
楚妍妍咬住了嘴,深看了旻鉉一眼,整個身子頓時失了氣力,“我懂了。”旻臻不是做羊的料,而旻鉉不需要一頭有着狼子野心的狼。“但是,您現在需要的就是這樣的他,也唯有這樣的他才能與太子爺抗衡不是麼?”
“所以,我會考慮。”旻鉉最終還是給出了一個令楚妍妍還算安心卻又更加忐忑的答案。
楚妍妍有一種衝動,她突地撐在了旻鉉的桌案上,一肚子的話就這麼不加思索的衝出了口,“其實他是什麼都不重要對不對,因爲你那有足夠的實力和自信可以壓制住他,您所在乎的,不過是我們楚家曾經的背叛,你這是在報復對不對?”
旻鉉難得地正視了她一下,“不錯,所以在楚家,你是第一個沒有保持沉默的人。”
楚妍妍突然有種要扇自己嘴巴子的衝動,她突然覺得眼前的男人有種令人渾身生寒的感覺,這也是第一次,她看到了他的那雙可以深深將人引入漩渦的言,幽沉冷寒,幾乎看不到盡頭,更讓人無法探尋,這種讓人琢磨不透的深沉感卻呆着股子異常地壓抑感,使得考得旻鉉極近跌入楚妍妍頓覺周身被凍結,整個身子都陷入泥藻動彈不得。
只一眼,她這個明面上藏不住事心直口快實則上腹有沉浮的楚家大小姐便甘拜下風,此刻,她總算明白姑母對他的忌憚在哪裡了,這不是種年齡上的差距,而是一種從骨子裡迸發出的氣場上的差距,如果說楚妍妍是瓢潑大雨,那麼旻鉉就是那可以將其席捲的颶風。這一刻的楚妍妍不知怎的卻突生一個念頭,不知這個這麼難以讓人靠近地男人又會讓一個怎樣的女人住進他的颶風眼裡——他身上微一的一方安靜處地。
只是這樣的念頭只是略微一閃,便被旻鉉那冷清的眼神給打散了去,楚妍妍幾乎是有些狼狽地逃了出去,天,跟這種男人打交道的事情還是讓個男人來做吧,反正她是不想再看到旻鉉那張“生人勿近,否則後果自負”的臉了。
讓李嬤嬤去秦橙身邊伺候並不是旻鉉的真實目的,將其調離秦藍身邊纔是他的真實想法,事實上他對李嬤嬤泄露自己蹤跡給秦橙的行徑並不怎麼憤怒,只是不喜歡而已。
如今沒有了李嬤嬤的搗鼓,也沒有了慕容玲暗下使用怪招,陶歡更是直接得到太子爺那道要保護好秦藍的密令,雖然有些驚訝,不過她那忠於太子爺的良好素質還是發揮了不小的作用,讓其不用需思考更不用問爲什麼的直接去執行了。
於是,在一場陰謀陽謀的較量中,秦藍以靜制動,最終還是險勝一籌,只不過帶價有點兒高,也不知道那數月裡來被毒香浸淫的身體是否會出現病症,只不過目前爲止,她還是好的,甚至嗜睡症狀也得到了改善,這也爲她和慕容玲帶着羅和女王出遊提供了一定的身體保證。
羅和女王雖然被納入太子爺的後院,不過她的身份勢必要比太子爺的其他女人更要受矚目些。
當秦藍和慕容玲來到太子府並被迎進後院的時候,羅和女王正抱着軟枕慵懶地半躺在榻上,香衫半褪,酥胸暗露,內室裡雖然有着濃厚的薰香味道,卻依舊可以窺探到凌亂的痕跡,但羅和女王顯然不在乎,她吩咐了貼身侍婢招呼好秦藍和慕容玲,便轉走浴室洗浴更衣。
慕容玲顯然沒有她表面上所表現出來的平靜淡漠,哪怕她的姿態依舊高貴優雅。
秦藍很想就着羅和女王身體不適的理由推掉了這次的出遊,但是很顯然,羅和女王的體力還是很讓人吃驚的,至少……秦藍覺得一個男人恐怕很難養足她的胃口,哪怕那個男人是當今太子爺!
“走吧!”從屏風後面轉出的羅和女王一邊走一邊自顧自地披上披風,顯然她對自己的一身聖朝裝束很是不舒服,幾度皺眉,尤其是那褥裙,讓她步履維堅,不過最終她還是忍住了,只是轉而道,“只是不知道太子側妃和八小姐今日要帶羅和去何處遊玩?”
秦藍本就不想開口,慕容玲更像是要奪先機地道,“尋常時候,便是燒香拜佛,聚會遊玩,想來羅和女王會覺得無趣,今日咱們便去看看賽圈如何?”
“何爲賽圈?”羅和女王顯然對聖朝的文字感覺陌生,咬字也有些怪異。
當秦藍正裹着披風站在背風處看着遠處發呆的時候,羅和已然帶着幾方的人在賽圈的人羣中衝出一條活路,直達目的地。頓時惹來一陣歡呼雀躍!
所謂賽圈,便是兩隊人爭奪微一的一隻繡球,以拋投頂打拍爲主要動作,除了用腳,只要將繡球投入對方身後的鐵圈內便勝一局。
這是中從馬球冰球中演化出來的可供嬌女們嬉戲的遊戲,不過很顯然這種東西在羅和的眼裡根本就沒有難度,她仗着自己一方的身體優勢,幾次帶着隊友們攻入對方鐵圈,最終拔得頭酬!
“看來,她玩得很開。”慕容玲不知什麼時候踱到了秦藍身後,“她最是耐不住的性子,自然也更喜歡熱鬧。”
秦藍看到了慕容玲冷清的面孔和嘴角似有若無的笑,沒有出聲,她知道慕容玲的意思,這種不甘寂寞的女人最是少不了折騰,相較於活躍熱辣的羅和,慕容玲似乎更加將沉默自持的自己視爲對手,事實上,秦藍很想笑,她只是喜歡安靜,如沒有必要她更不會去爭奪什麼,只是世事難料,很多時候不是她想安靜便能安靜的,想到這些秦藍的眼裡閃過一絲譏誚,轉而看向羅和,只見她正手捧着戰利品朝着自己和慕容玲擺了擺,秦藍笑了一下,話卻是對着慕容玲說得,“不要小看任何人。”
“不愧是聖朝,一場比賽下來得的戰利品便值得上千兩銀子。”羅和女王手拋着一隻金線繡球,頗爲華麗的繡球上面綴滿了大大小小的各色寶石,朝着慕容玲和秦藍走來,“在西域,這樣的比賽贏了,也不過是多幾個奴隸而已。”
慕容玲沒有告訴她爲了彰顯聖朝的氣度,這等獎品是臨時更換了的。秦藍更不會告訴她往日裡的比賽獎品份量只在百兩銀子左右。
慕容玲笑道,“這等賽制自然是越往後獎品越豐厚的。”說着更是指了指那隻戰敗的隊伍道,“那些人此前便連勝了十場,雖然只在中上游水準,也不是一般人可以打敗的,只可惜她們碰上了姐姐,也算是輸得應當。”
慕容玲說話自有水準,既不會顯出諂媚之態而失了自己的身份,又適當的擡高了對方而又不顯得突兀作假,好似一切都很自然。
羅和女王果然笑得很開心,“妹妹可真會說話。”
沒有人會告訴羅和女王這類的比賽正經主子是不會下場的,下場比賽的都是些貴小姐貴婦人門手下訓養的一批人。不過這並不重要,本生慕容玲帶着羅和女王出來玩也不是爲着折辱她,又何況也不乏貴小姐閒得無聊喬裝一下下場的。
賽後休整一番,羅和更是換了身行頭,慕容玲便安排馬車將自己一行人帶到了聖朝有名的女居名吃裡品嚐美食佳餚。
一行人很低調。
進入包間後,便不再出去。
吃的東西種類繁多,但都不是聖朝名士們喜好的那種好看勝過好吃的東西,慕容玲點的東西都是羅和可以入口而秦藍和自己都不會覺得粗陋的食物。
西域人沒有食不言寢不語的習慣,她們吃東西更多的是因爲額,而不是爲了品嚐,所以她們的吃相自然不會好看到哪裡去,普遍趨於大開大合,羅和許是特地學習過,倒也還算看得過去。
吃到一般,羅和便擡了頭,指了指隔間,“聖朝人吃飯喜歡聽曲看戲?”
秦藍靜默地喝着茶,早在第一輪菜品上完厚,她便停筷了,如今已然是第三輪上來了,羅和女王依舊沒有聽口地跡象,慕容玲本着陪客的宗旨,偶爾也會陪着再吃上兩口。
“也不盡然,許多是因着宴請賓客或是邀了好友。”慕容玲喝了口茶微咕了口後方纔開口道。
羅河女王一笑,環顧了秦藍和慕容玲一眼道,“就像咱們現在?”
慕容玲微一笑,“姐姐若是喜歡,也可喚了人進來唱戲。”
“聖朝的戲聽着就有趣,妹妹正經地也給安排一下。”羅和女王顯然很感興趣。</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