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媛媛發作完一後,一擡頭看到的卻是秦藍帶着笑的眼睛裡滿是戲虐,心口也是一噎,不知怎的她對誰都強勢得起來,偏偏對上秦藍這個看着軟乎實則披着刺蝟皮的奇怪傢伙發不起彪悍來,心下也是有些暗恨自己,但一想到死對頭聞桂都在她嘴下吃虧,心裡頭一時又平衡了起來,只是臉面上還得維持着厲害形態,心裡頭卻是早早兒的丟盔棄甲了,故作厲聲對着身邊的人呵斥道,“你們誰瞧見八姐兒的穿花飛玉珍珠步搖了?都呆站着作甚,還不快找起來?!”
頓時一衆人不管明不明白皆是彎腰找尋起來。秦藍自是明白楚媛媛這是在給自己找臺階兒,她不會戳破可不會代表她可以輕易寬恕楚媛媛對陶琦的虐待和傷害,後頭,秦藍抿了抿嘴,得讓這丫頭放放血方纔能教教她怎麼做人,興許楚妍妍還會感謝她纔是。
果然不會兒子,那長臉丫頭卻是驚呼道,“小姐,奴婢找到了。”
這未免太假了點兒,楚媛媛一把奪過長臉丫頭手中的珍珠步搖,狠瞪了她一眼,隨即將珍珠步搖遞到秦藍面前,卻沒有低聲下氣,只是口氣稍微緩和了點兒道,“喏,你的珍珠步搖。”
秦藍看着楚媛媛手中的珍珠步搖,微眯了眯眼兒,也不接過,只是道,“我記得,還有一條粉珍珠配也丟了。”
楚媛媛一聽秦藍這話心裡頭也是把長臉丫頭罵了個數百遍,卻只得又呵斥道,“一個個的都沒長耳朵麼,還不快快找找,八姐兒可還有東西丟了的,讓她們一併兒地都給找了。”
秦藍微瞧了楚媛媛一眼兒,對於她堵住自己口的話卻是有些讚賞,便笑着道,“就這兩樣。”
楚媛媛微鬆了口氣,秦藍也不做聲只但看着衆人又是一番找尋,很快珍珠配也找到了。秦藍也不爲難楚媛媛,伸手便接了過去。媚眉眼兒始終不帶一絲兒怒氣,只是溫笑着看着地上被從陶琦身上扒下早就被扯壞的衣服淡淡道,“這衣裳毀了便毀了,那丫頭穿了我的衣裳戴了我的頭飾冒充了我受罪,本就是她的不對,回頭我便好好教訓她。楚小姐若是無事兒,這就回吧,免得一會兒小玉主尋不到你。回頭也好代我向小玉主問好,就說我期待着有機會與她聚上一聚。”
楚媛媛一聽秦藍鬆口,又說出了着麼一番話明顯着就是不想當衆讓自己失了面子一時也是對秦藍有了一些感激在心裡頭,只是性子上的硬刺卻是使得她軟不下來,說不出感謝的話,只是有些硬邦邦地說了句“你放心,話我一定帶到。”便帶着一衆人呼啦啦地走了。
眼瞅着楚媛媛走遠不見,秦藍方纔調轉了視線,視線那頭卻是一抹離去的殘影,秦藍不禁眯上了眼兒。心下卻是對旻玹從始至終冷眼旁觀有些生悶,明明比自己早到,卻沒有伸手攔下楚媛媛這丫頭。是因爲確定被楚媛媛欺凌的不是自己而只是一個丫頭不屑爲了一個丫頭而出手麼,還是因着太子爺的算計讓他對自己生了悶氣,只不管從哪方面來說,秦藍對於旻玹本就警惕着的心在那一剎那又上了一把鎖,把心封的更牢了。
一撩開門撩,秦藍的心便酸了。
瞅着陶琦一臉淚水和委屈以及緊咬着嘴脣側着身不理會自己的模樣,秦藍也是深嘆了口氣兒,伸出手將手中的珍珠步搖和粉珍珠配送到了陶琦眼前兒。
陶琦卻是將身子更側了分。
秦藍慢慢坐在了陶琦身旁,“陶琦,我知道你氣小姐我沒有爲你出氣,更說出了你假冒我的那番話,這話傷害了你。小姐我不求你原諒,只希望你可以理解,不是小姐我不願出手,而是不能,我沒有權利和能力去扇她打她,只能說出這番話,回頭那欺負的長臉丫便會受到加倍的教訓,至於楚二小姐,你放心,她也逃不過,受罰是一定的,只是會輕很多。”秦藍說着撫摸着陶琦的頭髮,慢慢地將她的身子撥正,眼瞅着陶琦依舊垂着眼兒不理自己,卻也沒有再抗拒自己,秦藍仔細地將那隻珍珠步搖插進了陶琦的髮髻。
“太后娘娘賜下的東西,奴婢哪裡敢受?”陶琦扭了扭身子憋悶道。
“那不過是咋呼咋呼她們的。”秦藍聽得陶琦這麼一開口,也是心頭一樂,自是明白這丫頭算是不再跟自個兒鬧脾氣了。
陶琦卻是瞪了眼兒道,“那小姐也不能拿太后娘娘出來說事兒,萬一……”
秦藍一笑,“你還關心我呢?無妨,太后娘娘賜下的飾品很多,她們又怎麼會知道有什麼,況且還真有隻類似的步搖,你家小姐也算不得誑騙她們。”
陶琦聽得秦藍這般說,心頭也是鬆了很多,但隨即又鼓着腮幫子氣惱地指着披風上面的一灘青痕道,“小姐到底是跟着太子爺到哪兒消遣去了,奴婢等了很久都沒有等到小姐,後頭又來了那些人,奴婢,奴婢……”說到後來,陶琦的聲兒也是低了下去帶着哽咽。
秦藍心頭一疼,也是將陶琦抱住,手拍着陶琦的後背,低聲安撫間眼睛裡卻滿是那披風上的一灘溼痕,似帶着點兒子淡淡的青草綠和春的芳香,頓時讓秦藍陷入到了回憶之中。
時間回退到一個時辰前。
秦藍出了太子爺的帳子,拒絕了方殘子安排人相送。獨自一個人走在回程的路上,突然……
耳後是太子爺似帶戲弄的聲音,面前卻是方殘子平波沒有表情的臉孔,秦藍只覺得心裡頭頓時空空如也,隨手放下帳子,擦旁風掃過秦藍的側臉,撩撥起一抹散發,秦藍的眼卻是靜靜地看着前方,擡腳間心更是定了幾分。
方殘子微躬着身兒,“姑娘可是要回去,奴才這就安排人伺候。”
秦藍卻只是微覷了眼兒方殘子,身子卻是愈發硬挺了起來,微擺了擺手,“不用了。”說着便徑自的從方殘子身邊走開。
方殘子微微一愣,隨即呼喚了聲兒,“姑娘……”
奈何此時的秦藍根本不想搭理任何人。很快的秦藍便走過小山坡,消失在方殘子的視野裡。
這也就是走下小坡,秦藍便回頭瞅了眼,感覺着不被太子爺那頭看見,便尋了個乾淨地兒,靠着樹幹坐了下去。仰頭靠着樹身,秦藍抱住了圈起的雙膝,眼睛卻是看着上方乾乾淨淨的樹幹,發起了呆。
“被人戲弄之後,你就這副德行?”
秦藍微頓了頓,方纔在發呆中過濾了耳朵裡自主接收過來的聲波襲擊,不禁眯了眯眼兒,卻卯的發現那人正騎在駿馬上,居高臨下地俯視着自己,一雙眼裡卻是帶着股子怒其不爭的情緒在裡頭,心頭也是微微一愣,不禁挑了挑眉頭,“我的事兒,似乎與公子無關吧。何況……”秦藍伸手比了比身後道,“您就在太子爺眼皮子底下晃悠,也不怕被逮個正着?”
馬上的男子眸子微沉,卻是撩動了一下鞭子,“那就馬上說話。”說着卻是唰的一聲揮出了鞭子,一下兒子便拴住了秦藍的手腕,還不待秦藍做出反應,便是一個收力,愣是將坐着的秦藍拉扯地踉蹌站起拖出幾步。
秦藍只覺得手腕上一緊,頓時一股子強勁兒便將自己給拽了出去,這也就秒秒的時間,自己便被拖到馬前,顧不得站穩的秦藍連忙伸手就要解開纏繞住自己手腕兒的鞭子,哪知那傢伙成了心不放過自己,一個猴子撈月,彎腰伸出胳膊便是撈住秦藍的腋下從前胸穿過,一個勁帶,便把秦藍拽上了馬。
啊……秦藍的驚呼尚卡在喉嚨口,腹部卻是與馬背貼上了,整個的趴在了馬背上。
那廝卻是直接揮鞭抽了馬屁股,“駕駕……”
馬兒頓時便衝飛了出去,可憐的秦藍被顛得胃都縮得沒了,更恐怖的是她的臉看着下面的路嘩啦嘩啦的往後倒退,眼睛都開始抽搐了,“停,停,快停下……”秦藍不禁撲騰着雙臂,一邊保持着平衡不至於腦袋朝下栽下去,一面兒試圖抓住什麼依靠物。
只可惜馬主人看都不曾看她一眼兒,繼續策動繮繩就是一陣的疾馳如飛。
這下可好,秦藍的頭髮都險些被顛散了,而她的手也在胡亂撲騰之中順勢抓住了馬主人的腰帶子,死死的緊緊的,甚至有些打挺身子一隻手撐着馬背微擡起了臉面,朝着馬主人就是吼道,“快停下!”
馬主人微掃了眼抓住自己腰帶的手,眸子裡卻是閃過一絲兒好笑,“好!”說着卻是立得扯住了繮繩,那馬兒雖說靈性足,對主子忠實,但耐不住一路狂奔的慣性,這會兒子急剎車,也是嘶吼一聲兒高擡了脖子前蹄,只是這麼一動卻是着實害苦了秦藍,本就掛着不安全的秦藍頓時被震得手鬆開了腰帶子,那衝勁泄不掉的秦藍很輕易地便失去了平衡,整個兒的腦袋朝下地栽倒了下去。
“啊……”秦藍眼瞅着自己的頭頂與地面越來越接近,不禁閉上了眼兒,心裡只恨着這馬怎麼就這麼高,這麼一栽下去說不定就扭了脖子嗚呼了,幸運一點兒的話也會衝暈腦子來個磕傷什麼的。</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