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是因着前幾次馬車的變故又碰到過一次刺殺雖然主角不是秦藍,但是宋老夫人還是着了侍衛護着秦藍周全,又打造瞭如今這等子結實華美的馬車代步。秦藍本也不喜這般奢華闊綽,但念着老夫人的好意也就受了。
如今秦橙主僕一上馬車時候那眼睛裡閃過的光卻着實逃不過秦藍的眼兒,秦藍微微一笑,卻是親切的拉過秦橙的手讓她坐在自個兒身側方纔道,“二姐姐近來可好?方纔乍一瞧見是二姐姐的馬車,青兒也是嚇了一跳,趕忙着過了來,瞧着二姐姐這臉色還是有點兒白,許是驚嚇着了。陶琦,倒杯熱奶茶來與二姐姐喝上,緩緩神兒也好。”
秦橙自是有些感動和受寵若驚的模樣,“八姐兒客氣了,秦橙哪裡敢擔得你一句二姐姐的叫喚。”
秦藍卻是輕笑着拍了拍秦橙的手背道,“原就是同根的,何況……”秦藍細細地打量了秦橙一眼兒道,“瞧着二姐姐就跟看見自個兒似的,怎不親切,二姐姐難不成還要與我客套不成?”
秦橙一時間有些不知如何開口,整個柔軟內向不善言談的模樣,而那眸子那眼神裡卻是時刻透着股子溫柔暖軟,很是讓人生厭不起來。
這時候陶琦卻是手腳快的倒了杯熱奶茶遞了過來。秦藍轉手接過,以手試了杯子溫度方纔道,“這時候卻不燙了,姐姐喝着看看,若是不合溫度,咱不喝就是了。”說着卻是將茶杯塞入秦橙手中。
秦橙眼瞅着秦藍親熱的笑臉,心裡頭略有遲疑,卻也道,“既然八姐兒如此好意,那秦橙便受下了。”說着卻是將茶杯湊向了脣喝了一口。
秦藍瞧着秦橙喝下自己送上的奶茶,也是一笑,知道自己這二姐姐也算是聰穎內斂的人,自不可小視,若是被她的柔軟給蒙了心眼,那可有的哭吃的,比如說被當了踏腳石的四小姐秦綠,平白的給她做了嫁衣,可不可悲?
秦橙喝完奶茶,用帕子沾了沾嘴角,卻是對秦藍道,“前頭便聽得老祖宗說道八姐兒不日便要到府上小住之事兒,不想今日裡便於八姐兒同車行走一路。”
秦藍聽得秦橙似有攀談試探之意便也不遮攔道,“這兩年都未曾到爹孃墳頭添香加燭,也想着過去看看祖母她老人家,只望到時候二姐姐可莫要不歡迎秦藍纔是?”
秦橙聽得秦藍的打趣兒,也是面上發訕,“哪裡敢地。八姐兒可是老祖宗的心尖尖兒。到時候老祖宗鐵定開心。”
秦藍隨之一笑,“二姐姐那是在打趣兒妹妹。”
秦橙趕緊着又道,“哪裡的話。昨兒個便聽得府上在收拾老祖宗院子裡的瑜鑲閣給八姐兒,還是八姐兒好福氣。”說着卻是眸子略有暗淡起來。
秦藍瞧着秦橙眼神不似作假,這時候想起秦橙剛回秦府時候還不會如現在般內有沉浮,整個人都柔柔弱弱的話也不多,瞧着性子軟乎乾淨,不想過了不到兩個月竟然成了這般表裡不一的厲害角色,一時也是不禁感慨萬分,可想而知她回府的日子也未必好過到哪裡去,不禁有些厭惡起她口中的那等子客套話,只是道,“那是祖母有心了。”
秦橙本就是心思極重又外表柔弱不堪一擊的那種人,這時候顯然敏感地覺察出秦藍口氣中的敷衍,便默然地絞着帕子也不做聲兒,一副本想說些討好的話卻不知哪裡得罪了秦藍似的委屈樣兒。
過了不多時候,馬車卻是緩了下來,馬車上的人各有心思,都是呆着不舒服的,這馬車一停,也不需外頭車伕提醒,秦橙便對着秦藍道,“秦橙這也就到了。一路上勞煩八姐兒了。”
秦藍只微微笑着點了點頭吩咐陶琦伺候着秦橙下車後略有停頓便吩咐馬車開走了,只這耳邊上的聲響卻是躲不過的,“二丫頭怎的這個時辰纔回來,又是坐着哪家的馬車,瞧着那架勢……你四妹妹早回來了,這時候都到老祖宗那裡哭訴呢……你且快着過去解釋清楚了,要不然……”
秦藍聽着那逐漸遠去的聲音兒,也是嘆了口氣兒,有這般潑辣的母親,也難怪秦橙會是這種面上柔弱唯諾內裡卻敏感心思重的性子了。
秦藍卻是懶懶地鬆了手上的書冊,任其躺在自己的膝腿上,手卻是伸向小几上的暖瓷碗兒,指頭捻着湯匙子便慢慢地攪和起那聞着就開胃的熱粥來,嘴上卻是笑趣兒道,“眼瞅着跟陶琦呆久了,你也過了她那絮絮叨叨的毛病來了……”
“這可是被奴婢給聽了個正着來着了。”這時候卻是陶琦撩起暖簾過到內間來,鼓着腮幫子就是瞪了秦藍一眼,卻也知道小心着將手裡的點心小心擱在秦藍手邊免得散了形兒滾落出來,隨即又是對陶歡道,“小姐這會兒子可是嫌棄咱們嘴碎來着了,也不想着您自個兒就不把自個兒作數來着。”
陶歡卻只作輕笑不出聲。
陶琦自是知道她不會說小姐半句的性子,便也嘆了口氣朝着秦藍道,“打那日從長公主府上回來,小姐是愈發懶散了,這先頭確定的事兒怕是早給忘了去,虧得奴婢們累死累活地替您準備着,這過幾日過秦府去也不怕被笑話了去。”
秦藍喝了幾口熱粥,便放下了湯匙子,卻是用帕子擦了擦嘴後笑着對陶琦道,“我家陶琦最是能幹。我這個做小姐的只需吃好睡好就行了,還能擔什麼心思麼?”陶歡收拾了碗粥,也不過問這對主僕的互動便退了下去。
陶琦卻是撇了撇嘴道,“您這甩手掌櫃往書房裡一蹲,奴婢哪裡能請得動您?”隨後又在秦藍調笑的眼神中跺了跺腳道,“當真是什麼事兒都瞞不過您。奴婢這一打探才知道……”
秦藍捻了塊桃花酥吃得正香,貌似對陶琦說的話不感興趣的樣子更是讓陶琦急不可耐,立馬地就把心裡頭的那點子東西給掏了乾淨,“奴婢聽說七殿下可是託了人去了秦府,說是要求娶那二小姐來着,只是不知因何卻是被秦老夫人給壓着了。”
秦藍聽得陶琦說出這事兒到嘴邊被咬了一口的桃花酥也是微頓了下,隨即又被吃了下去,略拍了拍手上的點心沫子,秦藍吃了幾口茶方纔道,“二小姐是聰明的,祖母也是明白的。這事兒自不會那麼簡單。”
“可不是麼?七殿下最是花心了,前頭收了幾個陪房又添了個側妃……”陶琦不屑。
“側妃?”秦藍微愣了愣,“都什麼時候的事兒啊?”
陶琦這纔想起自個兒確實沒對秦藍提起過,便道,“奴婢聽說那側妃卻是在七殿下在寶島上遇刺時候擋過刀子的,這才被封了個側妃。這也不過就一兩月的事兒,那七殿下便要求娶她人,豈不是薄情寡性的麼?”
居然是她?秦藍略沉了沉眉,原就覺得那個叫水玉的柔得跟水似的女人不簡單,這會兒子卻是愈發肯定起心裡頭的懷疑起來。只這女人雖對自己又敵視,到底不曾真傷害到自己,這會兒子也斷不出她的目的來,想到此,秦藍卻是轉了話題對着陶琦道,“前頭,楚二小姐不是說這幾日便能將那血玉鐲子送過來麼?怎的這會兒子又沒得動靜了。”
陶琦這時候道,“楚二小姐也是着人過來送過話了,原以爲可以修復好的,只是不知怎的這血玉最是難以黏合,好在不日她便要去玉都舅父家小住,或能修好,只是這般卻是時日不好說了。”
秦藍聽了也是擺了擺手道,“也不是什麼大急事兒。”隨後卻又問道,“這次過秦府準備的禮品可是要盡心的。你和陶歡仔細着把關,若是難以選擇便問問蘇嬤嬤,她是老人懂得也多。”
陶琦點了點頭。
秦藍又道,“李嬤嬤至今沒有回府,想來她信中所書的病痛不小,你按着那地址派人送些子銀子藥品過去。”
陶琦聽着卻是有些不怎麼樂意了,“這李嬤嬤一走便是四五個月,快趕上半年了,小姐還想月供着她不成?倒不如讓老夫人替小姐另尋個教導嬤嬤。”
秦藍卻是又捧起書冊翻了翻道,“李嬤嬤就挺好。”
陶琦見秦藍聽不進去,也只好嘆了口氣,給秦藍添了熱茶過來。“只怕是這等子上好的點心小姐日後怕是要吃不上了。”
“唔——”秦藍乍也不以爲意,但隨即卻是又擡起了頭,“怎麼說?”
“六殿下就要回通州了。”陶琦直接道。
“哦。”秦藍隨後又縮回了頭,繼續看書。
陶琦嘆了口氣兒,“聽說老太傅怕是扛不住了,畢竟是照料了六殿下十年,六殿下這一回去,自然一時半會兒子回不來的。小姐這日日裡吃的上好點心可都是六殿下着人送來的,如今六殿下一走,小姐只怕是想吃也吃不上了。”
秦藍聽着陶琦似有酸澀的話,也是放下書冊,嘆了口氣兒道,“你這是爲小姐我惦記着六殿下的點心來着,還是惦記着六殿下身邊的陶隨來着?竟也不怕羞的。往日裡他跑腿傳話,你與他接觸也在情理之中,我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兒了,現如今看着你倒似一副丟了魂兒的樣子似的。”
陶琦一聽秦藍的訓斥一時臉面紅了又白,“沒得小姐許可,奴婢哪裡敢有那心思……”
聽着陶琦辯解,秦藍眼神暗了暗這心裡頭也是有了準數兒,過了好一會兒才嘆出聲兒道,“罷了罷了,我信你便是了。”</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