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綠的臉還來不及轉換表情,捧着囊袋的手卻是先抖了起來。
剛走過來便瞧到這一幕的秦藍也是忍不住在心裡頭搖了搖頭,太子爺殿下的腹黑又發揮功效了。
秦藍微眯了眼兒,走上前卻是朝着太子爺福了福身兒,她可沒那好心爲秦綠開脫。
太子爺看着秦藍微頷了頷首。
不曾想一直靜默的秦橙這時候卻是開了口,“還請殿下恕罪。那六瓣雪桃本是臣女摘來製茶的。妹妹最是惜花之人,聽得太子爺殿下喜花,又不忍採摘,方纔將此花獻上。還請殿下念得四妹年幼,只治臣女一人之罪。”
太子爺聽得秦橙輕柔卻帶着股子堅定的聲兒,心下也是一陣沉吟,面兒上卻是依舊掛着笑,只是道,“這花兒是你一人摘的?”說話時候眼風兒卻是帶過一側面色發白的秦綠,秦綠被太子爺的眼風兒一掃頓時心裡頭一慌亂下意識地脫口而出,“就是二姐姐一人摘的。殿下,臣女可是一朵花都沒有碰阿……”
話音一落,衆人面色古怪地看向了秦綠。
秦橙垂下了頭,面上苦澀似有悲慼。
太子爺嘲弄在眼兒,卻是道,“既然四小姐沒摘過花……”
秦綠的眸子頓時亮了,希冀地看着太子爺,居然也不避嫌。
太子爺一笑,“方纔姑母便說了,那六瓣雪桃開着也會落去,若是真遇上憐它的摘了製茶也不枉費了她老人家的心血,只可惜這麼些年都不曾碰上個會煮六瓣雪桃的人。只是如今,既然四小姐不曾摘花,而二小姐又恰好是那憐花之人,便請二小姐過姑母那一趟,也好讓姑母嚐嚐這六瓣雪桃製出的茶味兒,也算是了了姑母的一個心願。”
太子爺溫潤的聲兒尚未散去,明白了自己白白的給秦橙做樂嫁衣的秦綠卻是面色青白,愣愣地一動僵硬的身板兒卻是一個不慎險些一屁股跌坐在地,若非太子爺眼疾手快地微一伸手便撈過那隻裝着六瓣雪桃的囊袋子,只怕這會兒子秦綠便成了坐地版的天女散花了。
秦橙朝着太子爺微福了福,卻是伸手就要扶那被突轉了幾次的事實打擊得身子有些搖晃的秦綠,啪的一聲兒——滿是好意的秦橙卻被秦綠一巴掌拍了個手背鮮紅,“誰讓你假惺惺的。”說着竟然忘記了還有太子爺主僕和秦藍在場一把甩開秦橙,憤瞪了一旁看好戲的秦藍一眼,正要發威卻被太子爺嗯哼一聲兒給驚醒,方纔發現自己丟人丟到家的秦綠臉面上的臉色豐富極了,趕忙着朝着太子爺福了福便面紅耳赤地逃也似的跑走了。
秦橙默默地收回手背有些紅腫地右手,微拉了拉袖子蓋住,面目低垂的她似帶着沉重悲涼的氣息。
“呵……”太子爺微眯了眯眼兒,卻是伸出手一鬆,身側的方殘子自動自主地接過,太子爺這時候卻又道,“你這就將二小姐領到姑母那兒去,想必姑母會開心。”
“是——二小姐,請隨奴才來。”
秦橙朝着太子爺規矩地行了退禮,也不敢擡頭瞧他,跟着方殘子便離了去,只是在經過秦藍身邊時候腳步卻是慢了半拍子,只略嘆了口氣兒,那口氣兒似有萬般無耐,只是此刻的她卻也不容自己擡頭與秦藍說話。秦藍眼瞅着秦澄輕柔的背影兒逐漸遠去兒,再想到她的一舉一動,心下也是微沉了分兒。
“二小姐可是比你規矩多了。”太子爺的聲兒就在秦藍的耳邊,吐息間帶着股子茶味兒,秦藍微蹙了眉頭。“前頭本殿下便說過,若是六弟不待見你,爺納了你就是。現如今,這話兒依舊有效。”
秦藍微側了面兒,“太子爺殿下說笑了。”
太子爺卻是呵呵一笑,“到底是一個模樣,一個就是規矩隱忍,一個卻是尖厲冷靜。不曾想死板如秦老兒一般的人也能調教出你們這等的孫女。”
對於太子爺的嘲弄,秦藍選擇不與搭理。
太子爺又道,“只是不知你與二小姐在一起,六弟卻又會選擇了誰去?”
秦藍微擡了眉,卻是朝着太子爺淡淡一笑道,“六殿下的心思又豈能是臣女所能揣度的?”
“八小姐一如既往的機智。本殿下愈發的歡喜了。”太子爺卻是低了頭,出聲間鼻息便噴發過秦藍的頭頂一陣的溼熱,讓秦藍很不舒服地後退了兩步,卻被太子爺一把給撈住了腰身兒,自己的雙手尚未掙扎卻被他用力地反剪到了背後,秦藍瘦小的身子瞬間便被太子爺挺俊的身軀擋住,他低下了頭,嘴脣湊到了秦藍側臉兒,卻是突地低聲叱了聲兒,“莫動。”
秦藍微一愣,身體忘記掙扎的剎那,側目卻是猛的被太子爺身後站定不動的身影兒給驚到了。
“六哥,走啦……”不遠處卻是傳來旻臻的呼喊聲兒。“姑母指不定這會兒子正派人出來尋了。”
旻玹眸色沉了下,便轉身拔腳就走。
這時候太子爺卻是乍地鬆開了對秦藍的束縛,笑着對旻玹道,“六弟可來得正好,姑母那兒這會兒子正泡着六瓣雪桃茶,現在過去正好。”說着更是一把握住有些愣神的秦藍的手,秦藍下意識地就像抽出,卻是被握得死死的。秦藍垂下了頭,心裡頭卻是念着旻鉉的話,最終還是放棄了掙扎。
旻鉉的視線微停了下面色有些蒼白,不禁側過身兒壓抑不住地咳嗽了起來,“太子爺有事,臣弟先走一步。”
太子爺面上帶笑,“也好。”
旻玹移開了眼兒,拱了拱手便離了去,那背影更是倍顯淒涼。
太子爺笑着眯了眯眼兒,手下更是肆無忌憚地揉捏起了秦藍軟嫩的小手。
秦藍的眼兒縮了縮,只覺得渾身的汗毛都在噁心地倒立起來,連忙一把掙脫開太子爺的揉捏,只是擡目瞪看了一眼太子爺,竟也不說話,卻是直接轉身給了太子爺一個後背,那隻被太子爺握過的手更是縮在袖口裡一陣兒的摩擦。
太子爺眼看着秦藍的無言反擊,竟沒來由地覺得心裡頭有些微的不舒服,“怎麼,沒有被男人摸過?”
秦藍下意識地就想回過身兒罵一句無恥再給上一嘴巴,只是不行,所以她只能扯了扯嘴角道,“是呀,如果太子爺殿下不算男人的話。”
太子爺心頭頓時也有些惱起,“怎麼,你覺得爺不男人?”
秦藍卻是微擡了下眼兒,態度是顯而易見的輕慢,“臣女不以爲自個兒有多好,值得太子爺殿下一而再再而三的戲耍。並且,臣女竊以爲六殿下更不會被太子爺的兒戲所激怒。難道太子爺殿下竟以爲六殿下便就真若您想象中的那般在乎臣女麼?臣女不這麼認爲。所以還請太子爺殿下勿要再*思在臣女身上,不值得。”
秦藍的這般話一出,太子爺的眼兒便是一收,很是感興趣地將秦藍又上下地打量了番,方纔撫摸着光潔的下巴笑吟吟地道,“你能難得的保持清醒不被迷惑甚至看透一份爺的心思,不錯,不錯。爺對你的興趣更大了。”
秦藍不禁皺了眉,這人當真如旻鉉所說的有些便態越是挑戰他的耐心和底線他就越得瑟,“可惜臣女對您可是寧可退避三舍,太子爺殿下若是無事,臣女告退。”
太子爺溫笑這看着秦藍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耍些小心思,卻也不會覺得不耐,只覺得有趣兒對於秦藍偶爾蹦出來地刺兒,也是不與理會,只淡看着秦藍轉身兒,方纔道,“爺的話算數。”
秦藍連將耳朵丟給他的心思都懶得花了。
“不管六弟待不待見呢,爺都會納了你。”
納?納你的個去。
秦藍只恨閉不上耳朵。
太子爺卻是淡笑着撫着下巴,喃喃道,“這麼有趣兒的丫頭,爺都開始有些捨不得了……”
“爺,您吩咐的事兒都辦好了。”方殘子這時候卻是過了來躬身道。“二小姐已經送到長公主那兒,長公主對二小姐很是滿意。奴才過來時候正趕上六殿下與七殿下過去,爺現在可要過去了。”
“唔,走吧。”
方殘子卻是又道,“奴才可是打聽清楚了,那二小姐不過是秦府上個月方纔回來的清白人,前頭嫁出去已經四年如今已經是十九年紀,回來也不受寵,只怕是府上都不會真爲其某出路了。那四小姐卻是秦府唯一的未嫁小姐,頗爲受寵。倒是爺,此番卻是擡舉了二小姐……”
太子爺卻是擺了擺手,“本殿下自有算計。那四小姐不過是秦府的一顆壞子兒,隨時可以棄了。真正受寵的小姐自有一番家教,像四小姐這般子任其發展的左右不過是糊弄外頭人的。你只看着就是,誰若是靜不住娶了那四小姐方纔是吃了個大虧。倒不如花點心思在那二小姐和八姐兒身上。至少那二小姐還是個明白的。”太子爺說着眼睛裡卻是閃過一絲玩味兒,“只怕這會兒子爺那六弟七弟便正在算計着由誰娶了那二小姐,爺若是沒猜錯,定是爺那七弟。”
嘶……秦綠突地覺得背後一涼,似被什麼盯上了似的,不禁倒吸了一口氣兒,緩慢地轉過了頭,卻卯得對上一雙拔涼帶笑的眼兒,下意識地抓住了襟口兒粗喘了口氣兒倒退了兩步方纔順了氣兒,面色難看地指着自己對面的人吼道,“你居然偷聽本小姐說話?!”
秦藍卻是嫣然一笑,眸子裡很快地恢復了溫度,“四小姐擋道兒了。”</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