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義剛剛下完命令,斯考爾少將就在無線電裡說:“你會進入我們的射界!旗艦看不到你,朱諾!該死,全艦隊停火!”
旗艦當然看不到朱諾號,因爲一波狂暴輸出之後它又在等炮彈提升上來,所以就“滅點”了。
實際上王義有點擔心第五驅逐分隊中的其他船看不到朱諾或者自己前面的船,瞎轉向。
不對,在夜戰中瞎轉向幾乎是必然的,只要敵人發射魚雷,己方開始規避,隊形很快就會變成一團糟。
全艦隊停火之後,整個艦隊一下子就陷入了黑暗中,除了彷彿火炬一般的鹽湖城號,其他艦艇和黑夜融爲一體。
敵艦倒是還在開火,炮彈全部對着鹽湖城號去了。
鹽湖城號已經中了好幾發炮彈,大火燒得更旺了。
和鹽湖城號遙相呼應,青葉號也熊熊燃燒中,但至少還漂浮在水面上,而且正在撤退。
另一艘不知名的鬼子重巡在魚雷爆炸之後,幾分鐘就沉沒了,變成海灣的一部分。
朱諾號的瞭望手剛剛藉着不知名重巡爆炸的光,發現了另外兩艘重巡。
王義在轉彎完成後,就抓着內線的話筒喊:“主炮射擊參數如下——”
報完參數,王義在戰艦視角觀察目標,結果對方開火了,朱諾號後方立刻出現了六個預測落點。
王義都驚了,敵人這是瞭望手看到個輪廓就匆忙瞄準,然後打出了第一波嗎?
不過做不到首輪跨射,說明這支鬼子艦隊沒有配置巫女。
瞭望手:“敵艦向我們開火了!空中的炮彈衝着我們來了!”
王義走出艦橋,對艦橋房頂上的瞭望手喊:“別害怕!這一波攻擊打不到我們!”
瞭望手反問:“您怎麼知道?”
王義:“直覺!”
槍炮長的聲音響起:“待發彈提升完畢,我們已經做好準備了。”
王義皺着眉頭:“等一等,停火命令還沒解除。”
其實王義已經想抗命了,畢竟海戰這麼混亂,就算真獨斷專行,抗命不遵,估計最後也沒有什麼大事,更何況他是海軍的英雄。
這時候,夏普中校忽然說:“我建議你不要開炮,容易被當敵艦打。而且現在我們進入了友軍雷達照射範圍,可能會干擾友軍對敵艦的射擊和觀測。
“我認爲,我們應該最快速度插到敵艦和拉塞爾羣島之間,這樣羣島的雷達回波會蓋住我們,減少被友軍誤擊的可能。”
王義果斷回答:“我也是這樣想的!”
說完夏普沒反應,王義纔想起來現在自己沒拿麥克風,便回頭看電話傳令兵。
傳令兵:“誒?就這麼回覆嗎?是不是不太正式?”
王義:“不,回覆說,夏普中校你的建議非常好,不愧是第一名畢業,倒數第一自愧不如。”
傳令兵眨了眨眼,手指捏着麥克風:“准將說建議非常好,不愧是第一名畢業,他倒數第一自愧不如。”
夏普中校沉默了幾秒,應了句:“謝謝。”
王義:“命令航海長,制定航行計劃,我們要插進雷達上兩支敵艦隊和拉塞爾羣島之間。”
傳令兵立刻重複。
夏普中校:“航行計劃已經制定完成,同步到艦橋。”
王義看向沙利文上尉:“執行航行計劃。”
沙利文上尉馬上根據航行計劃,下達了轉舵口令,王義則打開無線電:“第五分艦隊各艦注意,朱諾呼叫。我們將會插進雷達上兩支敵艦隊與拉塞爾羣島之間,各艦以縱隊跟隨。”
海爾森中校:“該死,朱諾,現在這個環境要怎麼跟隨?”
現在第65.4特艦都停火了,只有鹽湖城號一個火炬,敵人對着這個火炬拼命輸出中。
除了這些,根本看不到停火的其他船,雷達上也亂七八糟。
王義:“航行計劃你們已經聽到了,儘可能的跟隨吧,實在不行就各自爲戰。”
這時候朱諾在轉向。
王義在俯瞰視角看了眼主炮射擊參數,對電話傳令兵說:“對主炮射擊參數做如下修正——”
“做如下修正!”傳令兵複誦數據。
就在這時候,無線電里斯考爾少將說:“目標,正在開火的敵艦,自由開火!FIRE WILL!”
王義後腦勺一涼,心想還好沒開火。
左舷方向,同一時間亮起一大片光斑,全艦隊齊射的聲勢十分驚人。
炮塔嗚嗚嘶鳴着,從朱諾號頭上掠過。
王義跑出艦橋,擡頭看着飛過頭頂的那些不知道是203還是127的炮彈,後腦勺涼颼颼的,一定是因爲海風大。
他看不清這些炮彈都打的哪一艘敵艦,只能切換戰艦視角,才確定被集火的就是王義瞄準的目標。
炮彈的落點範圍賊大,王義覺得有不少炮彈命中敵艦的機率和瞄準月亮射擊差不多,但架不住火力是真的猛。
敵艦前部首先騰起一個不大不小的火球,王義看不清是炮塔中彈了還是艦橋中彈,緊接着中部和尾部連續出現幾次閃光,延遲了幾秒後明火就出現了。
明火出現就意味着目標徹底暴露,更加密集的火力糊到了敵艦身上。
跟在目標後面沒有被炮擊的那艘重巡默默的開始轉向,跟着已經是個火炬的旗艦溜了。
朱諾號還在向着拉塞爾羣島前進,靜默航行中,王義就這麼看着敵艦逐漸被轟成零件。
這不是一個形容詞,就是被炸成了零件。
“停火!”斯考爾少將命令,“各艦彙報情況,天殺的,千萬別炸的自己人。”
炮火再次平息。
王義打開無線電:“第五分艦隊旗艦朱諾號,本艦隊目前正航向敵艦和拉塞爾羣島之間,沒有遭到炮擊。”
“朱諾,你下令轉向是因爲發現魚雷嗎?”斯考爾少將問。
王義回答之前先在戰艦視角看了眼魚雷軌跡,才答道:“我們沒有發現魚雷,但是我根據對鬼子的瞭解,判斷他們會發射魚雷。建議主力艦隊也轉向。”
其實因爲敵人魚雷瞄準的是第五分艦隊,主力艦隊繼續直行還真不一定撞上魚雷,大部分魚雷應該會提前錯過。
斯考爾少將:“知道了,主力先導艦轉向,跟上第五分艦隊。”
好傢伙,少將居然是個聽勸的,對比車布海戰不聽勸的那個誰,王義感動極了。
就在這時候,珍妮中尉的聲音突兀的出現在艦橋上:“瓜利達島方向,傳來魚雷入水音!因爲炮聲影響,不確定具體方位!”
王義纔想起來船上還有個靈敏的耳朵,剛剛沒有報告魚雷發射,大概是因爲戰場太混亂了,炮聲和爆炸聲蓋過了魚雷入水的聲音。
他立刻切換戰艦視角,果然看見新的魚雷預測線,但是因爲主力艦隊轉向了,這預測線打了個寂寞——不對,預測線好像對着正在接近的另一隻扶桑艦隊去了!
這大水衝了龍王廟,鬼子要自己嚐嚐威力巨大之九三氧氣魚雷的厲害了!
王義切換回來,努力繃住不要笑。
沙利文上尉疑惑的看着他:“您怎麼了?要回避嗎?”
王義:“不,既然是從瓜利達島射來的魚雷,入射角很不好,應該不至於命中我們的艦艇。現在場面已經很混亂了,再轉向會更加混亂,敵人還有一支艦隊在接近呢。”
沙利文上尉:“真的不轉向嗎?敵人的魚雷威力不是很大嗎?而且這樣的夜裡,我們的瞭望手發現魚雷的時候肯定來不及了。”
“你一百個放心。”王義擺了擺手,隨後打開內線,“戰情中心,將正在接近的第二支敵艦隊指定爲阿爾法,按照航行隊列依次賦予編號。將撤退的敵艦隊指定爲貝塔,賦予編號。”
剛剛因爲太混亂,賦予目標編號也沒有意義,反正只有在眼前這一組敵人。
現在雷達上有正在撤退的青葉型以及另一艘重巡,外加兩艘敵軍驅逐艦構成的貝塔編隊,還有正在開過來的阿爾法編隊,不指定目標會陷入混亂。
夏普中校:“阿爾法1距離我們一萬八千碼,相向航行,正在快速接近。”
現在朱諾號35節狂奔中,敵艦估計也在三十幾節前進,一萬八千碼的距離一下子就拉近了。
王義:“命令博福斯機關炮準備,同時檢查魚雷發射管。”
電話傳令兵複述王義的命令時,福里斯問:“又要依靠魚雷嗎?那些動能鐵棍真有用嗎?”
王義:“我們這個是改進型,先相信,不行等回港我再把航海日誌甩魚雷工廠代表的臉上。”
————
這個時候,扶桑帝國第八巡洋戰隊旗艦摩耶號,川口中將看着遠處那個正在向艦隊接近的火炬。
通訊參謀進入艦橋,向他敬禮:“報告,收到電報,‘我是青葉’。”
川口中將罵道:“我知道它是青葉,能不能報告點有用的?”
“電報上就寫了這麼多。”
中將扭頭問摩耶號艦長:“電探工作情況如何?”
“電探發現目標!”
“哦?”
川口中將立刻來到艦橋後面新加的電探室,探頭看着裡面的技術軍曹:“目標在哪裡?”
軍曹指着面前的“示波器”:“這個波峰,就是接觸,大概在我們右舷方向,距離——大概是20000米。”
川口中將眯着眼盯着這個示波器:“就這樣?”
“就這樣!”
“不能引導我們的火炮攻擊?”
“不能。”
“也不能知道對面具體位置?”
“不能。”
川口中將扶額:“那敵人怎麼用電探做到首輪齊射的?”
“不知道。”軍曹搖頭。
艦長看不下去了,用力敲了軍曹的腦袋一下:“你就會不知道和搖頭!要你有何用!”
川口中將嘆了口氣:“算了,請巫女殿下做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