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武館論道~(4)

千葉真一此人平素酷愛功夫,是個出了名的武癡,也正式因爲如此他纔會終其自己一生的精力來研究和修習武學。千葉真一雖然先後收有柳生和藤原,以及奈良跟佐木,還有崗村與竹下幾個人爲自己的徒弟,並且衆多的弟子已然學有所成。雖然說前面那些徒弟都比較乖順聽話,武學資質跟造詣方面卻不怎麼出類拔萃,不過好在這些個傢伙倒也都還算得上爭氣地讓千葉真一頗感欣慰,但是卻從未有一個能夠真正讓他像現在這般對顧盼盼如此好的。因爲在千葉真一的內心世界裡,他除了將顧盼盼看作是生平最爲得意的愛徒之外,其實還早已在不知不覺中把對方給當成是自己的女兒了。

“哎,師——”奈良剛想開口叫喊住千葉真一,結果就被溫文儒雅的大師兄柳生給攔住了。

“奈良師弟……”柳生看着千葉真一和顧盼盼一起從走廊中離開的背影,輕聲對奈良及佐木加合等衆師弟們交代說道,“奈良,還有你們幾位師弟,柳生我不管先前怎樣,也不想計較究竟發生過什麼,總之難得見到師父他老人家有像今天這般高興的時候,所以.......”

“所以——,所以什麼?!”奈良終究是個只懂勤練武功而不專研文化的粗人,只見他依舊愛“打破沙鍋問到底”地萬分困惑着看向了柳生,好奇而不解地追問對方說道,“柳生師兄,你倒是快些說句話來回答我呀!”

“所以最好就此停住,千萬莫要再繼續追究下去;還有就是,也不要再去打擾到師父和盼盼師妹他們兩個人的聊天敘舊了啊!”崗村聞言,頓時只得無奈而不覺好笑地接過了嘴來,開口替柳生對奈良迴應說道,“唉……我說奈良師兄,你的拳頭平常倒是真的有夠厲害,可是你的腦子,怎麼就這樣——,這樣的不夠用呀?”

“你……臭小子,你說什麼?!崗村,你說清楚,剛纔那話究竟什麼意思?你是想說奈良我‘頭腦簡單,四肢發達’而拐着彎的罵我,想要找打是不是?”奈良一聽,並不癡傻的他立即便迴轉過頭來了,看看在場的其他幾位師兄弟跟別的弟子後,不禁感到又羞又惱地瞪着崗村,並且緊緊地握起了自己的雙拳向對方怒氣說道。

“好了,奈良,這件事情到此爲止。”柳生深明奈良跟崗村兩個人都是愛玩鬧的小孩子心性,又清楚地知道他們倆從來都是一個喜歡動手一個喜歡擡槓,其實呢對於雙方來說彼此又都並沒有什麼真正的惡意,眼見着奈良和崗村兩人就快要動手打起來了,連忙迎身走上前去向他們拿出了自己大師兄的威嚴,看了看武館內的其他人後才又接着阻止說道,“奈良,崗村,你們倆就別再繼續胡鬧,總是這樣讓人操心地像個長不大的孩子了好不好?諸位師弟,我先把話給你們大家放在這裡,今日誰若是敢再繼續惹事而打擾到師父跟盼盼小師妹他們,那麼就莫要怪柳我生跟諸位翻臉不講情面了!”說完,柳生便轉過頭朝向一旁徑自走開,留下了衆人呆愣在原地而不知所措地相互對視.......

“盼盼……小師妹……”發呆而錯愕着愣了許久的佐木加合,直到這個時候方纔終於迴轉過神來,眼看武館裡上下的人,大家全都已經逐漸離開的離開,繼續先前的繼續先前事情了之後,他不由自言自語般嘀咕了起來,“搞什麼,我剛剛沒有聽錯什麼話吧?那個臭小子,他居然是、是個姑娘,而且還是我們大家的小師妹?!師傅居然爲了他——,爲了那個丫頭她而親自和我動手?怎麼會這樣,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情啊……”

“嗯,不錯、不錯.......”千葉真一一面觀看顧盼盼在庭院中練拳,一面飲着茶在旁邊幫忙品論和指點她,每當欣賞到精妙之處時亦不忘向對方開口稱讚,“很好——,盼盼,甚爲精妙.......”

“盼盼丫頭,你已經練拳練打了那麼久,累不累啊?來,盼盼,快到師父這邊坐下,先好好地休息休息再說.......”待顧盼盼練完一整套拳法及演化招式之後,千葉真一方纔終於忍不住心疼地叫她停下了手,並讓顧盼盼跟着到桌旁坐下來休息,同時千葉真一還親自動手幫忙爲對方倒上了一杯茶,遞與她方纔又關心而愛憐地繼續柔聲說道,“給,丫頭,喝了解解渴……”

“謝謝師父!”顧盼盼很是幸福而自然地伸出手來接過了千葉真一幫忙給自己倒好的茶,一邊喝着茶水後還一邊不停地在耳邊扇着風向對方迴應說道,“哇,師父,我現在真的好熱啊!還是師父對盼盼好,你都不知道從您離開後,許久都沒有誰再像這樣細心慈愛地幫忙給我倒過茶了呢……”

“怎麼會,即便爲師不在,不是還有你松下大師伯跟景田爺爺他們嗎?”千葉真一不由笑笑說道。

“那不一樣,千葉師父是千葉師父,松下師父是松下師父嘛!”顧盼盼幸福地笑着迴應說道,“再說了,松下師父對盼盼很是嚴厲,而且他還又那麼刻板,您都不知道好幾次他都讓康端師兄親自動手地把我給打疼了呢……唉,不過,盼盼明白松下師傅之所以會那樣做,其實他也是真的想要盼盼學有所成,乃是真心爲了我好……”

“聽丫頭你這樣講,兩年不見,看來盼盼你非但沒有把習武給放下,反而還倒精練長進了不少啊!”千葉真一欣然讚許地看着自己的愛徒顧盼盼,頓了頓接着語重心長地對她往後講說道,“嗯,是個習武的好模子,不錯、不錯!盼盼,你還記得自己當年爲什麼會選擇向我們拜師學習武藝嗎?爲師希望盼盼你不論過去多久,也無論遭遇何種經歷,永遠都不要辜負自己的初心纔好……”

“是的,師父,徒兒記得,而且不會忘記!因爲練武既可以保護自己和自己身邊想要守候的人,同時還能強健體魄跟提神益氣。況且,修習跟專研武術,原本就是盼盼我多年的興趣所在,盼盼又何樂而不爲呢!不過師父——,徒兒至今仍然尚有一些事情還感到困惑和很是糊塗地想不明白,希望師父您老人家可以給盼盼我指點指點迷津.......”顧盼盼說着便放下了自己的手中的杯子,忽然變得很是傷感般望看着千葉真一身後的那幾棵蒼松翠柏,頓了頓才又茫然不解地向對方繼續問說道,“師父,一個人通過研文習武便能修身養性和強健體魄,可是一個民族——,她究竟要怎樣做,才能夠讓自己的國家變得繁榮富強和走向穩定安康呢?還有,同樣都是變法維新,師父,爲什麼你們日本那邊的‘明治維新’就取得了成功,而我們中國這裡的‘百日維新’卻以失敗告終?此外就是,師父,目前中日兩國的關係那般微妙,戰事似乎‘一觸即發’,但在上海這個地方爲何看起來,所有的人卻還像什麼事都沒有一樣,爲什麼他們大家也都依舊還能歌舞昇平地繼續貪圖享樂呢.......師父啊師父,這一切的一切全都讓盼盼感到困惑跟驀然,您可以告訴我究竟是爲什麼嗎?”

“盼盼,這……丫頭,你到底想讓爲師怎麼來回答你才比較好呢.......”千葉真一不由爲難而無奈地看了看四周之景,他明白到此時此刻的顧盼盼已經與兩三年前的那個小丫頭截然不同了,“盼盼,有些事情,說真的,並不像你看到的那樣……是與非,對與錯,世間的種種事情,也並不是只有黑與白!盼盼,人和人之間——,以及國家與國家的問題當然就更復雜了……”

如今的顧盼盼早已不是千葉真一當年在富士山櫻花樹下初見的懵懂少年,也不再是那時活潑開朗而又天真爛漫的單純小女生了。因爲在經過三年多的風風雨雨的洗濯之後,在不知不覺中顧盼盼已然逐漸變得成熟和冷漠。不過令人感到驚異跟讚歎的是,無情而殘酷的風雨磨礪並沒有讓顧盼盼變得頹廢和沮喪,相反,她還依然保持着最初那份重情講義跟樂觀向上的積極和執着個性。

“師父——,請您不要再回避盼盼的問題,直接告訴我這些事情的原因好嗎?”顧盼盼期待地看着遲遲不語地千葉真一,央求般懇切地對他拜託說道,“師傅,求您了,盼盼都很困惑……”

千葉真一心中深知這些個問題極有可能就是讓顧盼盼發生改變的癥結,當然他也明白對方所提出來的那些個問題永遠都無法迴避開,乃是自己和他這個心愛的徒弟,是千葉真一跟顧盼盼兩人之間遲早都必須得面對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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