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家孫子輩裡,老六最喜歡的就是小彬。”
姥爺滿口答應:“他早就盼着小彬去BJ上大學了。”
“這孩子是個有福的。”
姥姥滿意了,眼角笑出了褶子:“老六那個人最是清高,看誰都不順眼,偏偏就是看中了小彬,有意栽培他,有他給小彬鋪路,以後他的仕途也能走的更順暢些。”
“小彬自己聰明,才能入了老六的眼。”
姥爺自我吹噓:“說起來,這也是我的基因好,姥爺睿智,才能生出這麼聰明的孫子。”
“睡覺吧,別吹了。”
姥姥聽不下去了,笑着打斷了他。
“我咋就是吹牛了”
姥爺不滿老伴的態度,還想再爭論一番。
姥姥啪嗒一聲,關了檯燈。
姥爺眼前一黑,不得不閉上了嘴。
姥姥抿脣微笑,耳根終於清淨了。
——
一夜好眠,新的一天開始了。
泉水人家特別節目播出後引起巨大的反響,週日晚間黃金八點檔重播的收視率創下新高。
臺長當即決定,將特別節目拍成系列片,每週播出一集。
節目組歡欣鼓舞,一大清早,杜導就帶人來到東華街9號,迫不及待的敲響了林熙雨家的大門。
此番拍攝場地定在了趵突泉。
做爲濟南最富盛名的三大名勝之一,杜導對此次拍攝非常重視,特意將老舍筆下的趵突泉遊記摘抄出來,做爲本次拍攝的臺詞。
林熙雨充分發揮文科生背書的功底,僅用了半個小時,就將臺詞背誦出來,面對攝像機侃侃而談。
“趵突泉是濟南三大名勝之一,出了老濟南城的西門,在護城河的橋上,就能看到一溪活水,清淺鮮潔,由南向北流着,岸邊的垂柳倒影在水面,上下都是翠綠色的,幽靜極了。”
“這汪泉水就是從趵突泉裡流出來的,假如沒有趵突泉,濟南會失去一半的嫵媚。”
“沿着護城河往南走,就能到達趵突泉公園。”
“趵突泉的泉池是四方型的,池裡的水清澈極了,水藻都能看的清清楚楚。”
“泉池中央有三眼泉水,水從泉眼裡往上衝,冒出水面半米來高,晝夜不斷的噴涌翻滾。”
“池邊還有數不清的小泉眼,不斷地冒着泡泡,均勻的小氣泡連成一串,像是一串串珍珠隨着水流搖曳。”
“冬天的趵突泉更加令人嚮往,池面騰起一片又白又青的霧氣,在噴涌翻滾的泉眼上飄蕩着,會把遊人帶入一種神秘的境界。”
——
“咔。”
杜導非常滿意她的表現,叫了暫停後又特意把人叫到近前,細心叮囑:“熙雨啊,要辛苦你了,提前背一下臺詞,咱們趕時間,上午拍攝結束後不能休息,吃完飯就要去大明湖。”
“放心吧,杜導。”
林熙雨心有成竹:“我沒問題的,臺詞多看幾遍就能記住。”
“小鄒,你過來。”
杜導對小姑娘的心思剔透很滿意,招了招手,又把造型師叫了過來:“下午拍攝,從山東藝術學院請了六名錶演系的學生過來,充當臨時演員,需要穿古裝,你辛苦些,給她們裝扮一下.”
“明白。”
造型師心領神會,拉住林熙雨的手,走向節目組臨時充當化妝間的中巴車。
“現在就要化妝嗎?”
林熙雨沒穿過古裝,很是好奇。
“古裝造型慢,一個人至少半個小時。”
造型師很是無奈:“杜導也不早點說,不快點弄,我怕趕不及,耽誤了拍攝。”
“鄒姐辛苦了。”
林熙雨嘴巴甜,哄得節目組的工作人員都很開心。
“辛苦啥呀,都是工作。”
造型師戲謔的調侃:“爲了五斗米折腰,不幹不行啊。”
“有錢賺就行。”
林熙雨笑眯眯的奉承:“姐姐能在電視臺工作,化妝水平一定很高嘍,肯定賺了不少錢。”
“我們造型師和豔姐她們當記者的不一樣,不屬於電視臺的正式員工。”
造型師搖了搖頭,眼底閃過幾分無奈:“都是臨時招來的,有活幹就接,沒有劇組拍攝的時候,我也會去影樓畫新娘妝。”
“電視臺還分正式工和臨時工啊?”
林熙雨聽的唏噓:“我還以爲大家待遇都是一樣的。”
“肯定不一樣啊。”
造型師無奈苦笑:“有編制和沒編制待遇天差地別,你是學生,有機會上學,一定要好好唸書,畢業了找個正式工作,不要像我一樣,吃了這頓沒下頓的,前途一片渺茫。”
“嗯。”
林熙雨乖巧的答應:“我知道了,謝謝鄒姐爲我着想。”
“來吧,咱們開始化妝。”
兩人說笑間來到中巴車內,造型師顧不得再多說,麻溜的拿起工具幹活。
林熙雨安靜的坐着,任由她在自己的臉上塗抹畫。
她本就五官精緻,皮膚白皙,無需太多的修飾,造型師僅是在她的臉上簡單的勾勒了幾筆,一張毫無瑕疵,明豔照人的古典美人妝就完成了。
“給她換上衣服,看一下效果。”
杜導趁着休息的間隙,特意來化妝間轉了一圈,看到化妝後的容貌,很是滿意的點了點頭。
服裝師給林熙雨挑了一套水綠色的漢服,絲質輕薄的束腰長裙,凸顯了少女的輕盈飄逸。
“不錯,不錯。”
杜導滿意之極,親自指導:“頭髮盤起來,裝扮成古代官宦人家的小姐,手裡再拿個團扇,戴上耳墜”
在他的指揮下,一襲青衣清純脫俗的少女,猶似從仕女圖中走出來的一般,完美的呈現在衆人眼前。
“很好,就是這樣”
杜導眼底閃過精光,很是滿意的欣賞着自己的傑作。
“這效果絕了。”
副導不失時機的拍馬屁:“還是咱們杜導眼光好,當初挑人的時候,一眼就看中了熙雨,果然在演藝圈裡浸寅多年的老同志就是不一樣。”
“熙雨這個扮相.”
李豔笑着附和:“就算真的去客串一下古裝電視劇,也是可以的。”
“我看行。”
副導賊精的眼珠子在林熙雨身上打量了一番,笑得很是曖昧:“熙雨啊,想不想拍電影?哥認識不少導演,可以給你推薦試鏡的機會。”
“她不想”
林熙雨尚未回答,顧彬清冷的嗓音倏然從衆人背後傳來。
“顧彬,你來了。”
林熙雨又驚又喜,翩然轉身,果然對上了顧彬溫柔的眉眼。
“娛樂圈太複雜了,不適合她.”
顧彬看到她的裝扮,眼底閃過一絲驚豔。
緊接着話鋒一轉,冷冽的目光從副導身上一掃而過,驚得他渾身一哆嗦。
“咳咳。”
副導尷尬的咳嗦了兩聲,訕訕的解釋:“我就是口嗨,說說而已,讓各位見笑了。”
“熙雨學習好,考上名校前途無量。”
李豔是個人精,笑着緩和氣氛:“演藝圈都是吃青春飯的,幹不長久,不如有個好工作穩妥。”
“熙雨以後想幹什麼?”
杜導對高中生的志願很感興趣:“高考報了什麼志願?有沒有把握考上心儀的大學?” “我想,當老師。”
林熙雨想到自己報考志願的目的,耳根微紅:“至於心儀的學校嘛,第一志願報的是華東師範大學。”
“當老師好啊”
杜導眼眸一亮,滿心讚賞:“教書育人,桃李滿天下。”
“華師大在上海吧?”
李豔的關注點和杜導不一樣,笑着調侃:“那可是個好地方,出去見了大世面,莫要被夜上海的繁華迷了眼啊。”
“夜上海,夜上海,你是個不夜城.”
“華燈起,樂聲響,歌舞生平.”
副導故意搞笑,扭腰擺胯,現場唱起了夜上海。
“快快快,給他拍下來。”
李豔捂着嘴笑得前仰後合。
“錄着呢。”
攝像大哥不愧是節目組最敬業的人,無時不刻不在錄像。
“不是吧?真的錄下來了?”
副導後背一僵,回頭一看,果然見攝像鏡頭上的紅點一閃一閃的,一直對着他們。
“杜導,這段花絮不能剪了。”
李豔憋着笑,故意損他:“太精彩了,就衝副導這段勁歌熱舞,咱們節目也能未播先火,收視率創新高。”
“有道理。”
杜導摸着下巴,煞是認真的點了點頭:“可以放在晚上六點半的濟南新聞裡播出,提前炒作一把,引起觀衆的興趣.”
“別介啊。”
副導拍着自己的臉皮求饒:“饒了我吧,我這張老臉還得要呢。”
“播,必須播。”
李豔差點笑噴:“你的臉哪有收視率重要?”
“豔子,你這就不仗義了。”
副導當着一衆同僚的面,不好意思發飆,賊精的眼珠子轉了轉,又有了歪點子:“咱倆什麼關係,你好意思坑我嗎?”
“哎哎,你把話說清楚啊?”
李豔不樂意了,故意藉着自己的搭檔損他:“當着我家大志的面,不興胡說八道,我和你除了在一個電視臺上班,沒有任何不清不楚的關係。”
“嘿嘿。”
攝像大哥聽樂了,咧着嘴傻笑。
“李大志,你把攝像機給我關上。”
副導深受刺激,磨着後牙槽,咆哮着衝了過去。
“哈哈哈,這就破防了?”
李豔得意的挑了挑眉梢:“還以爲他有多大本事呢,敢陰我。”
“行了,都別鬧了。”
杜導唯恐摔了攝像機,忙不迭的阻止:“小心攝像機,別再摔壞了。”
“知道了。”
攝像大哥不待副導衝到面前,扛着攝像機跑的飛快。
副導不如他身體好,追了幾步沒追上,恨恨的停下了腳步。
——
“攝像大哥挺有意思的。”
林熙雨免費看了場好戲,心情很是愉悅:“你猜他和豔姐,是不是真的情侶?”
“他倆是不是情侶我不知道”
顧彬伸出手,幫她把散落下來的一縷髮絲別在耳後,動作溫柔至極:“我只知道你是我的女朋友,除了你,我的眼睛裡看不到任何人。”
“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油腔滑調了?”
林熙雨耳根發燙,笑着嗔了他一眼。
“無師自通。”
顧彬寵溺的捏了捏她的臉腮:“誰讓我的女朋友這麼漂亮呢,連導演都想打她的主意,不看緊點可不行。”
“副導那個人,說話沒把門的。”
林熙雨不以爲意:“你還真當真了?”
“我是男人。”
顧彬意簡言駭:“男人的心思,我比你瞭解。”
“假如真有人請我客串電視劇呢?”
林熙雨嬌俏的笑:“你也說了,你的女朋友這麼漂亮,天生就是當明星的料.”
“不行。”
顧彬想也沒想的否決。
“爲什麼?”
林熙雨秀眉輕顰,親耳聽到他說不的一瞬間,眼底閃過一絲遺憾。
每個女孩子都有明星夢,說不遺憾是假的。
而且客串電視劇可以賺錢,她想在上學期間多給自己賺點生活費。
“演藝圈很亂,有很多潛規則。”
顧彬看出了她的失望,試着勸說:“像你這麼單純的傻丫頭,不會辨識人心,進了那個大染缸,還不得被人欺負死?”
“我有那麼傻嗎?”
林熙雨不服氣:“姥姥教過我很多爲人處世的道理,豈會連好人壞人都分辨不出來?”
“你姥姥就會教你一些爭風吃醋的小技倆。”
顧彬戲謔的笑:“在喜歡你的人面前裝柔弱,博同情,的確很有用,面對真正的色狼,只會刺激的他們狼性大發,變本加厲的折磨你。”
“我纔沒有裝”
林熙雨聽到裝柔弱三個字心肝兒一顫,有些心虛的撇開了視線。
“你上高一的時候.”
顧彬點明事實:“就敢和男生打架,痛毆調戲你的小混混,你還敢說自己柔弱?”
“你怎麼知道的?”
林熙雨眼眸倏然睜大,一臉的不可置信。
“你還記不記得.”
顧彬笑着反問:“當時是在什麼地方,被那個想要非禮你的小混混堵住的?”
“忘了。”
已經過去好多年了,林熙雨記憶有點模糊。
“王府池子西街。”
顧彬無奈的戳了嚇她的額頭。
“啊?”
林熙雨後知後覺,倍感懊惱:“在你家附近”
“沒錯,就在我家門口。”
顧彬悠悠然笑了:“當時我聽到動靜,本想出去幫你,沒想到你居然把他打趴下了,隔着門我都能聽到刺耳的慘叫。”
“隔着門?”
林熙雨還想爭辯:“你怎麼會知道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