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等一下……”韓嘯上前一步,欲叫住水志常。
一年輕弟子攔了上來,打斷他的話,喝道:“叫誰師兄呢?小兄弟,還是帶着你的小娘子回家去吧,這不是你倆呆的地方。”說着,有些意淫的瞥了眼凌靈。
“你們……”凌靈生氣地站前一步,右手一轉,正要使出排山掌教訓一下他們。可向前剛推出就被韓嘯的手牢牢抓住,將她的靈氣壓了回去。她看着搖頭的韓嘯,新婚的她還帶着稚嫩,嬌氣的嗲道:“夫君。”
“來時答應我什麼來着?再胡鬧讓天靈鳥送你回去。”
“哼——”凌靈可愛的吐了下舌頭,退到韓嘯身後,自討沒趣的低着頭。
“師兄,在下真的要見紫陽真人,還麻煩通報一聲。”韓嘯再次拜道。
水志常早已背過身去,還在的是王佩卓和一年輕弟子。年輕弟子有些不耐煩的說道:“我說小兄弟,你這人怎麼冥頑不靈呢,我們祖師是誰要見就能見的嗎?要是誰都能見,還要我們在這裡幹嗎?快回去吧,我來靈山三年了,都還沒見着祖師呢,別胡鬧了。”年輕弟子擺手,讓韓嘯兩人離去。
王佩卓見韓嘯一身正氣,身旁又伴着絕世佳人,雖衣着布衣,但絕非尋常百姓或修煉之人。他便上前一步,抓過年輕弟子往外擺的手,說道:“小兄弟,你身上有我們祖師的信件或者信物嗎?這樣我們也好辦一點。”
年輕弟子一臉遲疑地看向王佩卓,嘀咕着說道:“王師兄,你瘋了嗎,萬一他的信件或者信物是假的呢,驚動祖師,或者他們是妖王流離的同夥,這罪誰都擔不起。”
王佩卓豎起手來,在年輕弟子身前一檔,示意他不要再多言,雙目轉向錯愕的韓嘯。
妖獸襲擊事發突然,韓嘯匆匆前來,哪有什麼信件或者信物。韓嘯醞釀了好一會,卻答不上話來。
這時身後的凌靈看不下去了,從腰間取出韓凌府的玉牌,踏前一步,氣憤的說道:“我夫君是伏妖城左護法韓嘯,我是梵天谷谷主凌正君之女凌靈,還需要什麼信物?”
“哼,伏妖城左護法韓嘯?就你這乳臭未乾的小子。我們不是笨蛋,撒個謊拿個假玉牌就要見我們祖師?你們倆還是快點離開吧,免得我們一會動粗。”年輕弟子放下狠話。
王佩卓等人是天劍派第四代弟子,沒去過東勝神洲,甚至連韓嘯的名字都沒怎麼聽過。所以,自然不會相信一個二十歲的年輕人是什麼左護法,在他們看來在那個位置上的人起碼要年過半百。
“你……”凌靈還想說什麼,但韓嘯的眼神一橫,她所有的話都往心底裡壓,甘願做個乖巧的小女人。
“對不起,剛纔賤內的話有些拙劣,還請師兄見諒。”韓嘯又拜了一拜,沒等王佩卓和年輕弟子說話,取過凌靈手中的玉牌,和自己身後揹着的伏龍寶劍,向前一逞,說道,“還麻煩師兄走一趟,紫陽真人見到此兩物自會讓我倆進山了。”
王佩卓上前接過伏龍寶劍,但卻不知它的重量,身體向前一傾,差點從臺階上摔了下去。韓嘯連忙托住寶劍,扶住他,說道:“師兄,小心。”
一見此情景,水志常等人圍上來,詢問何事。王佩卓一運氣,再次接過伏龍寶劍,稍拉出劍鞘,一束金黃強光撲面而來。細看,劍格下部,刻着“伏龍”二字。
此般寶劍,王佩卓等人未曾得見,合上劍鞘,再上下打量韓嘯兩人一番,不敢怠慢,將寶劍交給強壯弟子,逞給他們的師父,是否再逞由師父定奪。
水志常在向師弟交代着事情,王佩卓向韓嘯抱拳說道:“還煩兩位在此稍等片刻。”
韓嘯再一拜,道:“謝謝師兄們了。”一言畢,他拉着凌靈便在臺階陰涼處坐了下來,等待通報。
凌靈就像小鳥依人一般,不管天氣多麼炎熱,總依在韓嘯懷中,親密得很。韓嘯看上去,就像再尋常不過普通的青年,疼愛着自己妻子,在他眼裡沒有第二個女人。他的手繞過她的肩,輕輕的拍打着她的細臂,似天氣的炎熱跟這兩相依的人兒,沒有任何瓜葛。
王佩卓仰起頭,瞧着炎陽,再看看兩人汗流浹背,實在不忍,倒來兩杯水送了過去。一陣微風颳過,一股濃郁的體香撲面而來,王佩卓不禁的望向凌靈那傾城的容顏。待他回過神來時,兩滿碗清水變成兩半碗。他已是年過半百的人了,看着兩半碗清水,他不由得自嘲的笑了起來,將兩半碗清水逞給韓嘯凌靈兩人。
韓嘯沒因剛纔王佩卓的失禮感到憤怒,反而自責帶妻子出來就是個錯誤,他起身接過兩半碗清水,很有禮貌的說道:“謝謝師兄。”
一個時辰後,八隻仙鶴自天劍峰而來,離山腳還有百丈餘許降了下來。水志常等衆弟子紛紛上前拜見,將韓嘯凌靈兩人撇在山腳。
那是王佩卓第一次見着天劍派創派祖師,有諸多惶恐,但怎麼也不敢相信他是前來迎接山腳的那個年輕人,哪怕事實已經擺在眼前。
雖然紫陽真人年過三百,但除了鬍鬚三尺長,臉容多了幾條深紋外,竟沒半點年邁之象,駕馭仙鶴而來,百丈之遠匆匆相迎。這是王佩卓有生以來見過最隆重的迎客之禮,哪怕伏妖城城主韓非,或者梵天谷谷主凌正君前來,都沒此般隆重。
紫陽真人遠遠伸出雙手,面帶笑容,向臺階下的韓嘯迎來。韓嘯早已站起,攜着妻子,向臺階上走去。
“難怪今天一起來覺得神清氣爽,原來是韓小弟光臨寒舍了啊!”紫陽真人的手握着韓嘯的手,很是歡快的說道。
這一幕,令所有在場的衆人驚愕,包括紫陽真人的五大弟子。
雖然紫陽真人五大弟子知道韓嘯名震天下,以及一些關於他的事蹟,也依師父之意前來迎接,但怎麼也不敢相信,眼前這個二十歲不到衣着布衣的小子,竟是師父要親自迎接之人。所以,五大弟子眼裡都含帶着些不屑,很不情願的鞠了一躬,說道:“拜見左護法。”
水志常王佩卓等人幾近嚇壞了,雙手抱起長劍,也鞠了一躬,學着五大弟子的話,齊聲喝道:“拜見左護法。”
“真人您太客氣了,弄得我下不了臺子啊!”韓嘯握緊紫陽真人蒼老的手,看着躬着身子的衆人,一臉無奈的說道。
哈哈哈……紫陽真人大笑了起來,掃視躬身的衆人,一反常態的說道:“你們沒聽見嗎?還躬着身子幹嗎,人家下不了臺子了。”
衆人你看我,我看你,不敢妄猜祖師所言之意,依然躬着身子。
韓嘯笑了笑,雙手相抱,身子也一躬:“韓嘯拜見各位師兄。”韓嘯這一言行,令在場的衆人更加不安,將身子躬得更低。
韓嘯有些無奈,看向紫陽真人。紫陽真人再次攜過韓嘯的手道:“別理他們。來,到我寒舍敘敘,我們有八年沒見了吧!”說着,紫陽真人與韓嘯並排,往大門走去。
凌靈見丈夫韓嘯前行,傍其旁側,往遠處的仙鶴走去。在經過剛纔那個無禮的年輕弟子時,手腕一轉,一股寒流揮之而出。剎那間,啵,一聲,那無禮的年輕弟子跪倒在地。
年輕弟子很是疼痛,但卻不敢叫出聲來,不知所謂的他剛要站起來,一見凌靈得意的笑容,再次跪了下去,將頭低下,不敢起來。
“靈兒。”韓嘯站住腳步,瞥眼於她,有些生氣地叫道。
得意的凌靈收了笑容,認錯似的哦了一聲,低下頭去。
紫陽真人自然知道年輕弟子爲何突然跪下,他是看着凌靈使出那掌,但他不會阻止,哪怕那年輕弟子被那一掌所殺。
紫陽真人裝作不明凌靈身份,向韓嘯詢問道:“這位是?”
“賤內,剛纔得罪了。”韓嘯沒有多餘的話,簡單明瞭的說道。
“韓小弟見笑了。”紫陽真人很滿意的笑了笑,再看看凌靈,笑道,“韓小弟真有眼光啊!”
衆人不明剛纔發生了什麼,只見得一弟子突然跪下,所以,也不知祖師跟韓嘯在說些什麼。此事自然越少人知道越好,韓嘯沒有過多關注跪在地上的弟子,同時責備了凌靈,也向紫陽真人賠了不是。對於韓嘯這一言行,紫陽真人自然很是滿意,大度的轉移話題,表示無傷大雅。
韓嘯身側的凌靈對於“賤內”這一詞,很是不屑,輕哼了聲,緩下兩步。
紫陽真人見凌靈不高興,也緩下兩步,回頭笑道:“小姑娘,恭喜啊!選了個天底下最好的夫君。”
聽上去這並不是句誇自己的話,但凌靈卻笑了,將那緩了的兩步趕了上去,跟在韓嘯旁側。從紫陽真人的話中,不難看出,他是個頗具藝術情趣的幹練老頭。
紫陽真人韓嘯等人駕馭仙鶴南去,而王佩卓仍仰頭眺望,這是他生平第一次見着韓嘯,心中留着諸多的感慨。身份那麼高貴,卻身着布衣,與百姓無異,且言行有禮,沒有半點架子。他怎麼也想不通,一個二十歲的人怎能受祖師如此尊重,親自迎接。
人不可貌相,是王佩卓在後來的日子裡,對韓嘯的印象評價,久久記在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