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王濤從天而降,一掌擊在野豬身上,鮮血四濺,野豬當場就死了。”
“然後呢?”
“然後……然後它就在你碗裡了啊。”
燈火幽暗,桌上擺着野豬肉,一家人圍着桌子,邊吃着晚飯邊談笑着。王瓊兒問起今天狩獵的事兒,韓天便將王濤打死野豬的事兒說了出來。
王瓊兒順着韓天的目光,望向自己碗中的肉,眨巴了下眼睛,說道:“這就你說的驚險故事?”
“那還要怎樣?你哥哥可差點就被野豬拱到天上去了,還不驚險啊?”韓天眉毛微蹙起,說完嘴扁了起來。
“還驚險呢!”王瓊兒不屑的說道,“這分明是王濤那孫子的注意。”
“瓊兒,怎麼說話呢!”吳氏聽到孫子這兩字,臉容當即嚴肅起來。
“嘿嘿!就是嘛。”王瓊兒說道,“要不是他將野豬趕到哥哥那,哥哥哪會有危險啊!”
“那你說說,他爲什麼要將野豬趕到你哥哥那啊?”吳氏繞有興趣的逗着王瓊兒。
“因爲他想英雄救美啊!”
哈哈……王瓊兒這話一出,全家人都情不自禁的笑了起來,包括韓天。
“笑什麼,本來就是……再說……再說他一掌能打死野豬,幹嘛要在野豬撲到哥哥跟前才發掌呢!”
王瓊兒的話一說完,一家人面面相覷,不免覺得王瓊兒的話說得在意,可一想到英雄救美是目的,又不禁的抿嘴笑了起來。
“人家跟你有仇啊!總是詆譭他。”王二狗說道。
“仇談不上,但就是討厭他……誒,誰詆譭他了,我說的是實話,愛信不信。”王瓊兒瞥了眼韓天,有些不高興的埋頭吃起飯來。
“要是以後成了人家媳婦,不是自各打自個臉麼,呵呵……”王二狗的母親開玩笑的說道。
“誰是他媳婦了?”王瓊兒猛然的擡起頭來,大聲喝道。
“瓊兒,怎麼跟你奶奶說話。”王二狗桌子一拍,更大聲叫喝道。
韓天瞧了眼王瓊兒委屈的容顏,看向王二狗,輕聲喚道:“爹。”
“孩子說話,幹嘛那麼認真?”王二狗的母親環視一週,氣氛十分嚴肅緊張,笑了笑說道。
王瓊兒鬆開咬着的下脣,再次喝道:“我是認真的,長大了要嫁人也嫁給哥哥,誰是他媳婦了。”
王瓊兒話一說完,不理會表情詭異的家人,轉身就往裡屋奔去。
家裡三個大人目光不約而同的落向韓天,看得他雞皮疙瘩起了一身,最終還是吳氏解了圍,搖着頭笑道:“哼!這個小丫頭,真是人小鬼大。”
接下來的晚餐,鴉雀無聲,一片死寂。
那時那刻,三個大人才意識到他們已經長大,一個八歲,一個十歲,有了男女之別。
……
高月當空,樹影重重,王濤在村長屋外楊樹下徘徊,久久沒有推開籬笆,走進院子。他時而站定瞧瞧屋子,時而低下頭抓着後腦勺來回的走。是的,他真琢磨着要不要將韓天傷口的事兒告訴村長,他答應韓天的時可沒想到自己會有這麼糾結的時候。不告訴村長是欺師,告訴又顯得很沒義氣,不夠兄弟,說話不算數。
“王濤,磨蹭大半天了,幹嘛呢?”
“沒……沒有……怕您睡着了。”
聽着聲音,王濤轉過身來,瞧見門口站着的村長,不由得一驚,口舌打結。可沒一會,他揚起脣角,推開籬笆,往院子走去。
王佩卓在裡面瞧了王濤好半天,終沒見他打開籬笆,於是才走了出來讓他進去,要不真的他就坐着坐着睡着了。
“進來吧!”王佩卓見王濤不說實情,長吁了口氣,往屋裡走去,並沒多問。
“是,師父。”正在走過院子的王濤應聲道。
屋內陰暗,一盞油燈點在桌前,微風的吹拂下東倒西歪,不見得有月光通亮。
“坐吧!”王佩卓在躺椅上躲好,瞧見一旁的王濤還傻站着,說道。
“哦,是,師父。”
說着王濤拉了下長凳,坐了下來,但目光卻在遊走於這個陰暗,並不寬敞的屋子,沒有要扯正題的意思,因爲他到底還是沒有琢磨清楚要不要說。
王佩卓眯着眼,瞧了好一會王濤後,還是先開口說道:“說說今天的事兒吧!”
“不管了,師父不問,我便不說就是了。”王濤尋思着,脣角一咬,說道,“今天沒有發生特別的事兒,師父。”
“哦,是嘛!”王佩卓的眼睛睜了下,接着又眯了起來,“我怎麼聽說,王寒天遇到危險,差點被野豬拱到天上去了?”
聽着這話,王濤當即站起,然後當單膝跪在地上,說道:“是,師父,是徒兒的主意,請師父責罰。”
“你爲什麼那麼做?”
“徒兒只是想試探下,沒有要傷他……”
“起來吧!”王佩卓沒等王濤說完,消瘦的手向上擺了下,緩慢的說道,“剛纔門外徘徊,不敢進來就因爲這個?”
“呃……”王濤沒有起來,仍跪在地上,遲疑了一下,說道,“是的,師父,徒兒怕你生氣,沒敢進來。”
“起來吧!”王佩卓又說了句。
透過暗淡的燈光,王濤瞄了眼眯着眼睛的王佩卓,醞釀了會,還是站了起來。
“爲師知道你怎麼想的,也沒責怪你的意思,但是以後不可以了,太危險了,萬一你出手稍慢了會呢?”
“是,師父,徒兒知道了。”王濤站在一旁,將頭低下,像個乖巧的孩子站在大人身旁認錯。
王佩卓別過臉望去,順着張開的窗戶,向外面談白的月亮瞧了眼,悠悠的說道:“那你今天有沒有發現他有什麼異樣?”
“沒有,師父,他沒有任何特別。我將野豬趕過去,他就慌了神,沒有反應,呆傻的站着,差點就被野豬拱了。”王濤順着王佩卓望去的目光收了回來,一本正經地說道。
“噢,除了狩獵慌了神,還有其他的表現嗎?”
王濤腦袋一側,細細思了一會,說道:“剛進入森林時他東張西望,後來就只低頭跟着我們了,也不說話,不知……”
“咯咯……”王佩卓微晃着頭,笑了起來,像所有老人一樣,帶着一份天真的笑。
“師父。”
“沒事了,天晚了,你回去睡吧!”
“是,師父。”王濤手一抱,退了出去。
“王濤。”王濤要跨出門檻時,王佩卓突然叫道。
“試探……以後不可以做那麼危險的事了。”王佩卓像所有老人一樣,交代過的事總喜歡重複交代,似乎是在再確認一次。
“知道了,師父。”王濤轉過身來,說道,“師父,你怎麼不直接問王瓊兒是怎麼回事呢?”
“呵……那個小靈精怪。”
王濤看着王佩卓臉上的笑容,像癡迷了一般,愣愣的看着,直至王佩卓再次讓他回去,他才跨出門檻,出了院子。
來到籬笆外楊樹下,王濤站住雙腳,若有所思的回頭往屋子瞧去,好一會後才擡頭看了眼淡白的月亮,邁開步子往家的方向走去。
是啊!他終究還是作了隱瞞,沒將韓天傷口的事告訴他的師父。
風遠處刮來,穿過樹林,沙沙之聲由遠及近,跟風一塊兒竄進屋裡,微弱的燈光閃了閃,接着被撲面,窗外的月亮霎時灑進屋內。
月光旁的躺椅上,王佩卓享受着那陣涼爽,將眯着的雙眼閉了上去。可不一會,他便揚起了脣角,腦海裡響起一段對話。
“瓊兒,你在幹嗎呢?盤着雙膝。”
“打坐啊,爺爺。”
“幹嗎要打坐,不跟大家去玩嗎?”
“他們都不好玩,而且爹常說我野,所以就打坐啊!王濤說打坐了心就靜了,爺爺一起來吧!”
“我這把老骨頭,把腿盤那麼高,不是要拆骨頭嘛,爺爺不了……瓊兒啊!爺爺問你個事,前兩天見你坐在這,一下子就不見了人影,你是不是修煉了什麼步法啊?誰教你的?”
“爺爺,這是幾?”
“三啊!”
“爺爺你再瞧瞧。”
“三啊,一,二,三。”
“爺爺你老了啊,眼睛花了,只是二,一,二。”
“一,二,三,不是三嘛!”
“一,二,爺爺,哪來的三呢?你眼花了。”
“咯咯咯……”
“嘻嘻嘻……”
……
第二天,韓天仍跟着村民去狩獵,可奇怪的事情發生了,平時不怎麼有用的陷阱,這天掉進去七隻狼,而且全是韓天摔下去的那個陷阱,其他三個陷阱什麼都捕着。
這天的聯合狩獵就這般愉快的結束了,走進森林,走出森林時每兩人擡着一條野豬,可把村民樂壞了。可這事王濤跟村長說後,材長王佩卓就開始納悶,怎麼可能會同時七隻狼同時掉進陷阱。
第二天,事情更離奇了,還是那個陷阱,什麼都往裡掉,野狼、野狸、山兔,什麼都有。
巧合需要個限度,一天是巧合,兩天是巧合,那三四五六天還是那樣,還是巧合嗎?倒像人爲,有人將獵物往陷阱裡扔,不管是什麼獵物。
第四天的夜晚王佩卓又將王濤叫到屋裡,王佩卓像得了老年癡呆一般,又將韓天第一天去狩獵的事兒細細的問了一番,他懷疑有人不想韓天勞累,在背面偷偷的幫着他,因爲韓天沒有開始去狩獵之前,這事從沒發生過。
可一番詢問下來,王佩卓終沒有找到頭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