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出神殿,正當要離開天界的時候,突然一個成熟女人的聲音從他的身側傳來。
“青龍?”
隨着蕭隱轉過頭去,蕭娜驚訝地看到一隻大鳥,頭頂有兩個長凸起,就好像觸角一般,火紅色的羽毛,孔雀一般的尾巴,每當扇動翅膀的時候就好像會有火焰傾瀉而下。
“您是……朱雀?”蕭隱看着她的外表,立即想起曾經神話傳說中的四聖獸之一——朱雀。
“是的,聽你的聲音不像是青龍……難道……”
蕭隱頷首,“我乃青龍之子,見過朱雀大人。”
“果然啊,青龍留下了一個孩子,那麼你爲何會在天界?”
“我來找玉帝有事相求,現在需要完成他交給我的任務。”蕭隱回答。
“天界沒有爲難你?”朱雀問。
“沒有,玉帝說我雖未青龍之子,但畢竟是父母之錯,與我無關。”
“這位是你的妻子吧?”朱雀問,“看起來與衆不同。”
“回朱雀大人,的確是內人。”
“你父親與我曾是摯友,所以不必拘束。”朱雀言畢,轉而面向蕭娜:“你爲肉體凡胎,若是伊恩動用神力,我將我的力量賜予你一部分,使你不爲其所傷。”
朱雀一扇翅膀,一股紅色的靈力如同一條紅色的河,紛紛向蕭娜涌去,鑽入她的體內,頓時,蕭娜感到無比灼熱,就好像一團火在體內燃燒一般,伴隨着力量的涌入,自己的身體也感到一陣前所未有的熾熱感,彷彿自己的身體隨時可以噴出火來。
“這……”蕭娜看了看自己的身體,表面上並無異常,但是渾身上下都充滿了力量,起初伊恩的龍嘯幾乎可以撕裂自己,但現在她應該已經可以完全承受。
“謝朱雀大人!”蕭娜半跪下來。
朱雀扇了扇翅膀,身體騰空而起:“青龍之子啊,我從九天玄女那裡聽說過你的故事,你是崑崙派中品性最佳之人,願你能夠尋找到自己所要的答案。”
本來已經要飛走,但朱雀突然停住,轉頭對蕭隱說:“見到你父親以後,待我問候他。”
言畢,呼的一聲,伴隨着強風,朱雀轉瞬間化作遠處的一點。
“那就是……與青龍齊名的朱雀……”蕭娜的腦海中,依然是她那美麗的身姿。
“是的,與我爹一樣,她也是天界的守護者之一。”蕭隱說,“我們走吧。”
“嗯。”蕭娜點頭,扶住了蕭隱的角,蕭隱一聲龍嘯,此時對於蕭娜來說,這種震撼已經不足以令她受傷。
轉瞬之間,已是千里,在回到了這個世界後,結合原本在那個世界的修爲,此刻的他已臻化境,抵達這裡不過轉瞬,擡眼看去,天柱就在眼前,也就在此時,一名巨大的神出現在了二人面前,攔住他們的去路。
這個人一副凶神惡煞的樣子,面容就好像常見的面具中的鬼一樣,藍色的皮膚,手持雙錘。
“你二人來此何事?”這個人的聲音震耳欲聾。
“閣下可是鎮守此山的山神?”蕭隱問。
“正是,你是何人,爲何有青龍之軀?”
“我乃青龍之子,奉玉帝之旨,來此找青龍一敘。”蕭隱說着,變回了人類的形態,向他出示玉帝賜予的令牌。
山神確認那是玉帝的令牌後,立即變得恭敬起來,向二人說,“青龍就在天柱之下。”
“我明白了,謝謝。”
謝過山神後,蕭隱和蕭娜乘雲向天柱最下方飛去。
天柱最下方的那個人已經察覺到了一股和自己相似的力量正在接近,不覺雙膝一軟,他當初就是在天柱之底被奪取了全部的法力,從此被鎮壓在這個荒涼的地方,時至今日,已不知多少年過去。
“吾兒……終究還是沒能躲過嗎?”青龍變得絕望起來,一拳重重地打在地上,擡起頭來,看到一朵雲正在向這邊飄來。
“你看那。”蕭娜指向地面那個人,蕭隱也看到了那個人,青龍已經失去了法力,所以蕭隱也已經無法判斷這個人到底是不是自己的生父。
兩人漸漸地降落在地面,當蕭隱第一眼看到青龍的時候,他就立即確定,這個人就是自己的親生父親——青龍!
蕭娜也確信無疑,因爲這個人和蕭隱長得實在是太像了,無論是相貌還是神韻,儘管青龍被抽去了法力,此刻顯得非常滄桑,但那種屬於龍的高傲氣質依然沒有減弱半分。
兩人同時從雲上跳下,這對父子從未相見過,但血緣關係令他們剛一見面就感到一陣溫暖。
但是,青龍也感到絕望。
“爹?”伊恩輕輕地喚了一聲。
“吾兒……”青龍走上前去,激動地打量着面前的兒子,“你爲什麼會在這裡,難道你也……”
蕭隱搖了搖頭:“不,我此行,只是來看您。”
“玉帝沒有難爲你?”青龍問。
“玉帝說,錯不在我,所以既往不咎。”
“是嗎……真是太好了……”此時,青龍留意到了蕭隱身邊的蕭娜,她那奇怪的樣貌自己從未見過:“她是誰?”
“她是您的兒媳,蕭娜。”說着,伊恩走到蕭娜的面前,向她介紹道:“這位就是我爹,青龍。”
“爹。”蕭娜很有禮貌地向青龍行以漢人之禮。
“你既非妖魔,又非仙神,你來自何處?”青龍問。
“此事一言難盡,容我細細道來。”蕭隱說。
但是在外面畢竟不方便,青龍請兩人進入了山洞中,裡面的條件非常簡陋,只有幾個椅子和一張石牀,整個山洞依靠山神提供的法力照明。
在洞中,蕭隱向青龍說明了事情的原委,並將照片遞給了他,簡單地解釋了一下,對於這令人難以置信的旅程,青龍仔細地聽,並努力地去理解它。
青龍拿着照片,看着兒子的全家福,一陣幸福感油然而生。
“好……好啊……”
“爹……”
“這樣一來,我死而無憾了!”青龍說。
“爹,別這麼說。”蕭隱打斷了他的話。
青龍搖搖頭,“我已經有了後代,並且能夠好好活下去,這就足夠了,不過,切莫犯下我曾經的錯誤。”
蕭隱和蕭娜一陣沉默。
青龍也向蕭隱說明了當年之事,並且向他說明了自己的曾經,這個世界中曾有過龍生九子的說法,而這正是青龍當年的風流債,後來本已經與以前切斷了關係,卻不曾想在一次戰鬥中救下了嵐若而與之相愛,兩人耳鬢廝磨,也正因爲彼此都沉浸在對方所帶來的幸福之中而玩忽職守,鑄成大錯。
見自己鑄成大錯,青龍決定立即前去自首,但一件事情讓自己改變了計劃——嵐若懷有了身孕,爲了自己的妻子和孩子,青龍將自己僅有的一塊闢神玉配送給了嵐若。
“這塊玉佩能夠掩飾住你所有的神力,但是隻有一塊,至於如何使用,我尊重你的選擇。”青龍這樣說道。
嵐若也對自己的過錯懊悔不已,所以也決定自首,但在那之前,母愛令她下了決心,一定要把這個孩子生下來。
“我去引開天庭的守衛,你趁這個機會逃出去!”
青龍這麼做,將會加重自己的罪責,但爲了孩子,她還是順應青龍的要求,在青龍和守衛作戰的時候,趁亂逃離了天界,前往凡間。
至於後面的事情,青龍不得而知,但可以想象到,嵐若堅強地活着,將蕭隱託付給了蕭家後,回到天庭認罪。
聽罷,蕭隱低下頭來,“沒有你們,也就沒有我蕭隱,生育之恩,無以爲報。”
青龍點點頭,“龍性淫,無所不交,故種獨多耳。這是我們龍的血統所致,我當年正是因爲這個纔會犯下錯誤,導致天界幾近毀滅,請你不要再犯。”
“孩兒定當謹記。”
接着,青龍對蕭娜說,“你作爲他的妻子,要盡妻子之責,在隱兒需要幫助的時候幫助他。”
“是!”蕭娜迴應。
突然,青龍站了起來,走向牆邊,從一個石頭縫中取出了一本書,遞給了蕭隱。
“這是……”
“這是我所總結的武功,裡面凝聚着我畢生的心血。”青龍說,“人無法習得龍的武功精髓,但你是我的兒子,一定可以學會它,所以這本秘籍從今天起傳到你的手裡。”
蕭隱恭敬地雙手接過。
“這樣一來,我已經沒有什麼遺憾,可以靜候輪迴了!”
“爹……”
“這裡不是久留之地,你去吧,我只要知道你還好,這就已經足夠了。”
兩人,尤其是蕭隱顯得極爲不捨,此次離別,餘生中將再無法相見,但是此刻青龍已經完全釋然,滄桑的臉上重新煥發容光。
蕭隱跪在地上,重重地磕了三個響頭。
“見到你娘後,代我向她問好,今生欠她的,只能來生再還,而且……”青龍頓了一下,“你們也好自爲之。”
“孩兒定當謹記。”
青龍滿足地點了點頭,走上前來,雙手用力地按了按蕭隱和蕭娜的肩膀,如同這力道一般,他們能夠感受到青龍的寄託之重。
“不要有任何閃失,吾兒蕭隱,兒媳蕭娜。”這聲囑託,意味深重,蕭隱看到青龍的眼神,儼然來自一位擔心着孩子的慈父,看到這眼神,蕭隱几乎想要哭出來。
但是青龍卻是一臉的滿足,對於他來說,再沒有了遺憾,“你們回去吧,那個世界還要你們去拯救,吾兒蕭隱,切莫辱沒你體內的龍之血統,因爲你是我青龍之子。”
蕭隱真的很想伸手拿出令牌,放了自己的父親,但在數次激烈的心理鬥爭之後,最終還是選擇了放棄。
“夫君……”蕭娜明白了蕭隱心中所想,並尊重他的選擇。
“爹,保重!”
最後抱拳致意後,蕭隱轉過身去,走出了這個山洞,蕭娜緊隨其後,離開洞穴後,蕭隱變成龍的形態,蕭娜騎在上面,最後回頭看了一眼後,蕭隱加速向東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