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比試3

紫蘭過來時,就看見緋雲在呆。

“可好些了?二爺纔有急事走了,快來,把藥喝了,可別讓二爺擔心。”紫蘭端着藥道。

緋雲聽話的將藥喝了,睡了一覺,又喝過藥,身子也沒先前那麼沉,便想起來。

“再歇歇吧,傷口有些炎,是誰傷了你啊,二爺的臉色好難看。”紫蘭問道。

“沒什麼,不小心傷的,墨竹姐姐怎麼樣了?”關於受傷的事,緋雲不想多說。

“好多了,只是還沒醒,哎,你起來做什麼呀。”紫蘭神色憔悴道。

“我想出去走走……”緋雲話還未完,就聽院外響起敲門聲,紫蘭眼睛一亮:“二爺回來了。”

他又回來了麼?要成親了吧,還守着她做什麼?

雖然心裡澀澀的想,卻還是有期待的,也許,他只是有自己的計劃,也許,他並不會真的和別人成親吧。

但是,進來的,不是冷奕勳,而是拓拔清宏。

“你怎麼來了?”紫蘭一直攔着不肯讓拓拔清宏進來,但沒攔住。

拓拔清宏看見緋雲憔悴得瘦了一圈的樣子,漂亮的眉毛蹙了蹙:“還有精神比賽麼?”

“走吧。”緋雲淡淡一笑:“請殿下稍等。”

拓拔清宏眼眸深深,笑道:“好。”

緋雲便去洗漱。

打點好行裝,紫蘭滿臉詫異道:“小云,你怎麼跟他走啊。”

“紫蘭姐姐,你在家陪着墨竹姐姐吧,等她好了,你們就回理國公府去。”緋雲道。

“你什麼意思啊?二爺一會就會回來。”紫蘭急道。

“沒什麼意思,我去比賽了,墨竹姐姐跟前沒有人照顧不好。”緋雲笑着拍了拍紫蘭的手。

紫蘭還想攔,拓拔清宏扶起緋雲,兩名北戎侍衛攔住了紫蘭。

去馬場的路上,緋雲一路沉默,拓拔清宏似乎也不是個會找話題的,看她心情不好,也沒打擾她。

“皇子殿下,記得你答應過我的事。”臨到下車時,緋雲道。

“自是記得,不過,要滅左家並不難,但是,也還是要些時日,左家雖是到了窮途末路的時候,但仍有些麻煩,我知道你恨的是什麼,放心,我會讓你滿意的。”拓拔清宏握住緋雲的手道。

緋雲不動聲色的將手掌抽了回來,點點頭,便朝比賽場地去。

夜安離似乎早就在等她,一見她來,忙迎了過來,見她身後不是理國公府的馬車,也不是她自己的那輛小馬車,而是北戎皇子殿下親自送來的,不由怔了怔:

“小云,你臉色怎麼這麼差?”擡手就要扶她,緋雲身子一縮,他正好碰着她的傷口了。

夜安離臉色僵了僵,隨即笑道:“知道你跟阿奕好,有了情郎也不能不要我這個哥哥嘛。”

緋雲聽了就回頭,雙目清亮地看着他。

夜安離以爲自己說錯了什麼,愕然道:“怎麼了?小云。”

“不管我有沒有得到好名次,如果我想從刑部調去大理寺,你會幫我嗎?”緋雲道。

夜安離皺了皺眉:“好端端的,怎麼想去大理寺?”

“我刑部有我不喜歡的人。”緋雲道。

“當然可以,歡迎之至,說起來小云你根本就不用參加這場比賽來證明自己,只是,你的志向要實行,會有很大的難度,這場比賽就是爲了你而舉行的,所以小云,你一定要贏。”

什麼叫這場比賽是爲她而舉行的?她一個小小的仵作,有這麼大的能量麼?

但這個時候,緋雲真沒有心情管這些。

“會場乾淨了嗎?”昨天的會場出了異常。

“炸藥應該是沒有了,但是,人員怕是沒肅清,阿奕忙了一天一夜,還是不敢保證,你放心吧,今天我會加派人手的。”夜安離道。

“既然還是不安全,爲何不免了這次比賽?皇上和大臣們的安危可不容小視啊。”緋雲奇怪道。

“阿奕要賭一把。他自有安排的,你別多想,比好賽就行。”夜安離道。

經過昨天一天的淘汰,餘下的選手只剩下三十名了,緋雲準備下場。

場裡的觀衆比昨天少了許多,但當大家看見緋雲和幾位熱門選手終於下場時,大家都興奮起來。

“終於看到那個女子下場比賽了。”

“可不是嗎?昨兒下午沒見她來,還以爲她退賽了呢?咱們可不就是來看她的麼?”

“是啊,傳得神乎其神,我可不相信,一個娘們兒真有那破案的本事。”

“就是,女子嘛,就該在家裡相夫教子,恪守婦道,搞什麼驗屍破案,與那些個歪魔邪道有什麼區別,敗壞風氣。”

“幾位大人記得監看嚴實了,可不許讓人幫她,老夫倒想看看,她有幾分真本事。”

不止是臺下的觀衆,看臺上的大人們也分成了好幾派,文官清流最是恨緋雲,她的出現,破壞了幾百年定下的規矩和禮法,家裡的婦人們已經開始有了不守禮法的跡象了,尤其是有女兒的,原本只學琴棋書畫的,現在鬧着要去學律法,學經史,說什麼要下場科考,真是要翻天了。

“放心吧,比賽很透明的,保準不會有人幫她,幾位大人推薦的人員都不錯吧,一定要將她比下去,一個黃毛丫頭,我就不相信她能有多大本事。”

“對,最好能戳穿她的把戲,讓大家都能看到她的真面目,也好讓那些不安分的女子們,都老實點。”

緋雲聽不到臺下和主看臺上的人說話,她正在檢查自己百寶袋裡放的東西,看有沒有落下的。

比賽開始,讓緋雲詫異的是,今天的監考官員竟然會是朝中幾位朝中大臣,夏大人自然在列,文華學院上官山長,寧王爺赫然也在坐。

夏大人又宣佈了一遍比賽規則。

緋雲側目,就見靖遠也果然在參賽者裡,見她看過去,靖遠笑着對她揮揮手。

緋雲面無表情地移開目光,靖遠怔了怔,並沒有多說什麼。墨竹的毒是被何人下的?

昨天吃過飯,緋雲將所有的飯菜和器具都查過了,就是沒有找到毒源,但是,後來她將墨竹身上換下的衣服全用水泡過,再喂老鼠喝,果然老鼠也中毒了。

昨天能接觸墨竹的人並不多,紫蘭和自己,還有一個人便是靖遠。

毒下得很有技巧,墨竹的外衣上並沒有沾毒,而是在中衣裡,墨竹喜歡會帕子放在斜襟口袋裡,用過飯後,會抽出帕子來擦嘴,帕子上沾上毒,這才讓墨竹中招的。

能如此巧妙,而且又讓人毫無戒備的中毒,靖遠決不會是她看到的那樣單純。

第一個比賽試題已經出來了,剩下的都是高手,那些初級的筆試題目自是再不會出。

第一個試題便是驗屍。

當侍衛將一具男屍擡上比賽臺時,臺下一陣抽氣聲。

古人敬畏死人,害怕與死人打交道,尤其是大宅大院裡的少爺公子們,被家裡保護得太好,哪裡見過什麼死屍,何況還是死狀恐怖的。

還沒開始比,臺下便有不少人奔出去嘔吐了,離場的更是不在少數。

膽大的當然更加佩服臺上的兩位妙齡少女,面對恐怖的死屍時,淡定如常。

屍體擡上來了,題目便是,說出死因。

由於參賽的還要三十人,所以,死因不得口述,用筆答。

參賽的人中,大多都是年紀稍大,做過好些年驗屍工作的人,其少不乏縣令,知府,他們都是飽讀詩書之人,而且也有不少破案經驗,三十人裡,只有緋雲的出身最差,人們或許相信她有驗屍的天份,卻並不相信,她會寫字。

在她來參賽之前,許多人都對緋雲的身世進行過調查,知道她只是個身份最低下的丫環,從小目不識丁,就算後來學會了寫字,那字,只怕也是難看得緊。

一時間,大家都很期待她的答卷,就算答對了,那幾個字出來,只怕也會笑掉別人的大牙。

“小姑娘,本官作答之後,你如果有何況難,也可以讓本官替你寫下答案的。”夜安離先前指給緋雲看的那位白鬚白的老者,小聲對緋雲道。

緋雲擡頭,觸到老者真誠的眼神,暖暖一笑道:“多謝,晚輩不敢勞煩大人。”

老者聽了也不多話,上前細細查看死因。

每個人堪查完後,就在案前寫下自己的答案。

緋雲也同其他參賽者一樣,將屍體細細查看了一遍,然後飛快地在自己的答卷上寫下一個字,便交了上去。

所有人的答卷全部答完並上交。

刑部主簿開始一一詢問比賽者答案。

第一位上擡講述的,是刑部一位老仵作,他答道:“死者死麪色白,有腫脹,而且手指甲裡有泥沙,耳鼻中有水流出,腹部也有腫脹,所以下官判定,死者死於溺亡。”

他的話說完,幾位主考官看了眼自己手中的正確答案,夏大人道:“完全錯了,你出局。”

那位老仵作還想爭辯,但侍衛已經不容他多說,讓他到臺旁等候。

另一位上是位知縣大人,很年輕,也很氣盛:“死者當然不是死於溺水,而是被人打傷頭部之後,再扔進水裡的,大家看,他的腹部雖然隆起,但按壓下去時,口中並沒有大量的水流出,而且腹部柔軟,並不硬實,溺水之人,腹中會有大量的水,只要按壓腹部,肯定會有大量的水流出,而且腹部也不會柔軟,會很硬實,他的腹部之所以會隆起,是因爲太胖的緣故。”

“不可能,下官查過,他頭部雖然有傷,但傷不致命,他是被人打傷之後扔進水池中,待醒來時,無人相救,又無因傷而無法自救,從而溺亡的。”先前那位老仵作不滿的爭辯道。

“不可能,他的肚子里根本就沒有水,你只看到表面,沒有查實。”年輕的知縣爭道。

夏大人揮揮手:“不許喧譁,你們二人的答案都錯了,都出局,且到一旁等待。”

第三位上臺之人是位知府大人,他胸有成竹道:“兩位都錯了,死者死於毒殺。你們只看到了他指甲裡的泥沙,卻沒有看到他指尖黑,眼窩烏青麼?還有,他頸脈全是青色,很明顯是先中毒之後,又被人棒打頭部,再拋屍河中的。”

前兩位立即又與他爭辯起來,三個各執已見,爭吵不休,結果夏大人還是宣佈道:“吳大人,你也錯了,你也出局。”

結下來,有二十一人的答案基本與前三位的一樣,或說死於溺水,或者死於棒殺,或者說死於毒殺。

但這九位全部被淘汰,因爲答案都錯了。

剩下十一位當然都是答對者,其間就包括緋雲,靖遠,還有那位白鬚白的老者。

“季緋雲,你來解釋解釋,你的答案,爲何只有一個字。”夏大人抽出緋雲的答案,神色有點古怪。

臺上臺下人聽說緋雲的答案只有一個字,頓時鬨然大笑起來,有位大人道:“怕是不會寫字,這一個字,也是憋出來的吧。”

“仵作不過是賤職,不會寫字也不爲過啊,她只是個丫頭出身,能寫什麼字啊,書都沒上過,大人就別難爲她了。”臺下也有人高聲說道。

“寂靜,大家請聽緋雲姑娘如何解說。”司儀大聲喝道。

“好,就聽聽她一個字,如何表述死者的死因。”寧王爺撫了撫鬍鬚道。

“我寫的這個字,就是個無字,大家請看。”對臺下的誹言誹語緋雲並不介意,她將自己的答卷展開給臺下的觀衆看。

有離得近的,看清字雖說簡單,但行筆卻很有力,一看就不是沒寫過字的。

“無,無是什麼意思?”有人不解道。

“就是她查不出死者死因的意思啊,這麼複雜的案例,她怎麼查得出來,以往那些案子,肯定不是她查的,不過是有人想幫她出頭,故意把案子的成果都給了她罷了。”有人大聲道。

“可夏大人沒有宣佈她出局啊。”也有人疑惑道。

“看她如何解釋吧,或許她的答案正好接近正確答案呢,所以,夏大人才只讓她解釋自己的答案啊。”

夏大人再一次拍下驚堂木,比賽場這才安靜下來。

緋雲從容地將自己的答卷展示一遍之後道:“大家肯定很奇怪,爲何我的答卷只有一個無字,而主考官卻沒有淘汰我。”

“不會是包庇吧。”有人惡作劇的說道。

“如果是包庇,大可不把我的答卷公佈出來,藏在在剩下的卷案中就是。”緋雲也笑道。

“別賣關子了,快說原因吧。”有人不耐煩道。

“我之所以寫個無字,就是因爲,這個人,既不是死於溺水,也不是死於毒殺,更不是遭重擊而死,因爲,他根本就沒有死,一個活生生的人,怎麼查死因?,所以,我當然只能寫個無字。”

緋雲的話音一落,那二十一個被淘汰的參賽者頓時沸騰起來:“怎麼可能,那麼重的傷,怎麼會沒死,你是不是眼睛瞎了,沒看見啊?”

“就是,屍體都臭了,怎麼可能會沒死?”

“她在來譁衆取寵,奪人注目的吧,黃口小兒,你該死,你當我們都是傻子嗎?”更有甚者,氣得破口大罵。

“你們都不相信是嗎?那好,我讓你們看清事實就是。”緋雲對臺下的謾罵毫不在意。

從容地走向屍體,對屍體道:“這位大哥,可以起來了。”

“屍體”聽了,果然一躍而起,向臺上臺下皆行一禮站定。

整個賽場裡頓時鴉雀無聲,半晌,纔有人喃喃道:“竟然沒死啊。”

“真的沒死啊,怎麼可能,我真的聞到屍臭了。”有人沮喪地說道。

“那麼明顯的傷口,不對,也許是沒有嚥氣,他身上的傷不會有錯的。”

緋雲淺笑着向臺上的主考官們行了一禮,然後轉身對臺下觀衆道:“這就是主考官們英明的地方,這位大哥身上的傷痕,臭味,都是製造出來的假象,很逼真的假象,大家先就被試題矇蔽了雙眼,試題是驗屍,所以大家都會有先入而主的觀念,既是屍體,那必定是早就死了的人,所以,很少有人會先查看死者是否斷氣。

這是屍檢工作的第一大忌,我們作爲律法工作者,案時,先不應該是如何偵破案情,而是看受害者還有沒有生命跡象,要先救人,再查案,這是根本所在。”

她的話,讓在場的所有人都震驚了,有人半晌沒有說話,似有觸動。

拓拔清宏一直坐在一旁,默默地觀察着緋雲,她的機智與聰慧他早就領教過,但是,她的大度,面對指責詰難時的從容淡定,卻是他這個皇子也自愧不如的。

她好象一點也不在意那些人的輕悔與謾罵,目光很平靜,沒有鄙視,也沒有憤怒,有的只是從容。

她不是軟弱,而是無視,她無視別人對她的誤解,不分辯,不解釋。

只拿事實說話,淡淡的幾句,並沒有煽情,也沒有豪言壯語,但卻直擊人心,相信這道題過後,很多對她懷有敵意之人,已經有所改觀。

好象,越來越覺得她有趣了。

被淘汰的二十一個人,先前鬧得最兇,也罵得最兇,這會子都安靜了,有位知府大人還上前對緋雲一輯到底道:“緋雲姑娘,本官方纔多有不遜,還請姑娘不要見氣,本官向你道歉。”

“大人言重了。”緋雲回禮道。

那位知府大人看了一眼仍在坐的靖遠公主,小聲對緋雲道:“姑娘加油,千萬莫要惰了我大錦人的名聲。”

緋雲點頭:“緋雲盡力而爲。”

那邊上官山長也長吁了一口氣,擦了把冷汗,緋雲是他要去代表文華學院的,她認得字,他自是知道的,不然,也不會讓她去檔案館查案,可她的字會寫成什麼樣子,他還真不敢保證。

要知道,文華學院出來的,如果連字都寫不好,影響的可不是緋雲一個人的名聲,是整個書院的名聲啊。

這一關,險險而過,不知下一道題會是什麼,這個出題之人還真是刁鑽。

第一道題是道推理題。

有一酒鬼,每天都喜歡在酒店裡喝酒,雖完酒後便胡言亂語,有一天,他酒後拿出十兩銀子出來,大家都很奇怪,家境並不富裕的他怎麼會有這麼多銀子。

灑鬼道:“今天我撞了大運,正好碰到東村的王大做生意回來,那王大高興,送了我十兩銀子。”

大家自然不信,但酒鬼卻堅稱是王大給的。

巧合的是,第二天王大之妻便來報案,說丈夫王大昨天墜入深山溝而亡,身上的財物也被搶劫一空。

有人便將酒鬼昨天說的話稟告縣太爺,說酒鬼就是殺人兇手。

縣太爺派人在深山溝裡找回王大的屍體,果然身上的錢才被搶空。

但王大的一條斷腿卻不知去向。

縣太爺便對王大之妻道:如果你能找到你丈夫的斷腿,本案便可瞭解,否則,你便不可以再嫁他人。

王大之妻便出了懸賞告示,誰找到她夫君的斷腿,便賞銀二十兩。

沒過多久,同村名叫李文的一個年輕人來報案,說是在灑鬼家後院找到了王大的斷腿。

問題來了:

灑鬼是不是真兇?真兇又是誰?

而這不是這個題目的刁鑽之處,刁就刁在回答此題並寫下答案,只能在一盞茶的時間內完成。

司儀念題之時,紙筆早就鋪好,每個手中拿着筆,只等司儀話音一落,便開始着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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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僅要考驗參賽者的智力,推理能力,還有心理能力,很多人一急,頭腦便一片空白,很影響自己的推斷能力,當然,還有最重要的一點就是考驗參賽者的行筆能力。

這個題是要答在紙上的,要表述清晰才寫,當然,寫字的度就更重要了。

一盞茶放在後世,不到三分鐘吧,如果茶不是很燙的話。

臺下的人頓時又興奮起來。

很多人懷疑緋雲的文字能力,就算她會寫字,但要將一個案件表述清楚,可不是那麼容易的事,得有一定的筆字功底呀。

問題一出,就只有緋雲很快便開始下筆。

其餘九人都在皺眉思考,畢竟這是個兇殺案件,最重要的是推理答案,如果答案錯,度,表述,字跡好壞都成了無用的東西。

靖遠想了想後,也很快在紙上落筆。

那位老者也開始下筆。

時間到時,只有七位參賽者已經完成作答,另兩位不用看答案,也已經被淘汰出局。

夏大人讓司儀將答卷都收上來,分給幾位主考官審看。

上官山長不是主考官,但這會子他比主考官還急,伸長了脖子想去看緋雲的答案,文老太師就在他身邊,無奈地拍了拍他的肩道:“清忠啊,你怎麼還是這急躁的毛病呢?”

“老師您就不急麼?人可是您介紹來文華學院的,她若出醜,您也面上無光啊。”上官山長道。

“你呀,又想她爲文華學院爭光,又擔心她會讓你失面子,你是信還是不信她呢?”文老太師道。

“可她畢竟只是個丫頭出身啊,學生讓她以學院的名義參加,也是爲了幫她,她若真能拔得頭籌,不止是咱們有面子,最重要的是,她的起點就要比仵作高,或午,大錦第一女官就是她了。學生能不激動麼?”

文老太師聽了直撫鬍鬚道:“倒是與爲師的想法一樣,且看看吧,爲師總覺得,她的身世很不簡單,不可能只是個普通的丫環,理國公沒落多少年,不可能有這等能力,陪養出如此出色的丫環來的,要不然,這理國公府就不那麼簡單咯。”

上官山長聽了驚愕地看了一眼上坐的皇上,小聲道:“莫非皇上故意讓這場賽事辦得如此盛大,也是另有原因?”

文老太師笑道:“自是一舉幾得,看着吧,今天這場比試不會很簡單的。”

等大家閱讀完答卷,夏大人公佈又淘汰了三人。

“能不能將答卷給我們也看一看啊。”

臺下有人嚷嚷道。

畢竟一盞茶的功夫就寫下那麼多字,又要推理答案都是準確的,很多人都想看看,這五個人的行文能力。

當然,尤其是緋雲的。

“不錯,別人的咱們不看,就看季緋雲的吧,一個小丫環,能寫出什麼好字來,一會子咱們要不要貼到城牆邊上去,讓大家都看看啊。”有個有大聲道。

緋雲注意了,每一次對自己不利的話,都是那個人最先挑起來的。

這個人,看着陌生得很,自己應該是沒見過的。

那他是哪個府上的?肯定是與自己不對付的人。

是左家的人嗎?

左家人應該不會如此明目張膽吧,這個時侯,應該會隱藏着,再伺機而動才行,自己絕對不會是左家的最終目標,因爲左家人就算恨她,殺了她,於左家也只是出了口氣,卻並不能改變他們現在的境遇。

那是誰家的人呢?

擡眸間,就見不遠處的傘亭裡,白袍清朗的男子正專注地看着她,而他的身邊,不是安寧郡主又是誰?

帶着未婚妻來觀看她的比賽,呵呵,是嫌她的心理素質太好了麼?

“好,本官也知道,你們懷疑季緋雲姑娘的能力,且不說答案是否正確,來人,將緋雲姑娘的這張答卷貼於告示處,讓大家都可以觀瞻。

侍衛將緋雲的答卷真的貼在最顯眼的告示之處。

一時間,許多人便紛紛涌向告示。

而看過一眼之人,基本都驚呆了。

那是一手漂亮的簪花小楷,字體清秀雋永,飄逸清雅,靈動中,透着大氣與從容,正如那個迎風立於臺前的女子一般,看着清淡如菊,卻氣質卓然內斂,透着清靈與一般女子身上難雪的灑脫自在。

臺下不少文華學院的學子與老師,都對緋雲的字讚不絕口。

許多書香世家之子也不得不讚嘆,這個丫頭出身的女子的才能。

自家的妹妹或是姐姐,雖然自小便請專人教導,又有書香世家的文化薰陶,但那筆字也未必能強過這位小丫頭。

再看那行文,簡潔明瞭,雖然不符合文人的寫作手法,語文直白。

但一看便覺得流暢自然,很容易讓人讀懂,這種文章念出來,就是大街上的小販也能聽懂。

“好了,大家對緋雲姑娘的答卷還有意見嗎?”夏大人高聲道。

沒有人回答,但是,夏大人從觀衆的臉色中看出,有人雖然不甘,卻無法再指責什麼。

“好了,靖遠公主,請您回答,爲何你認爲,此題的兇手會是王大之妻。”

夏大人對靖遠道。

“就憑一點,王大之妻在王大死後報案,其實這無可厚非,但縣令說,如果他找不到王大的斷腿,便不許她改嫁,這原本就是個很不合情理的要求,但王大之妻並沒有作過多的反抗,而是懸賞。這個懸賞很有點此地無銀三百兩的味道。而那位很快指出王大斷腿所在之處的李文,則是王大妻姘夫,不然他不可能如此快找到王大斷腿所在。

試問,一個才死了夫君的婦人,應該正處於悲痛之中,丈夫屍骨未全,她不思尋找,卻在縣太爺說過,不找到便不許她再嫁之後,才急了,說明她早就有了外情,急於要嫁,王大若真是兇手,人都推入了深溝,還把斷腿埋在自家做什麼?做紀念嗎?”靖遠公主聲音清脆,語調婉轉,而她原就長得美豔絕倫,先前大家的注意力都在緋雲身上,並沒有過多注意她,這會子看到如此絕美的女子出現在臺中,聲音又如此動聽,頓時,臺上臺下的男性們的眼睛粘在她身上,就怎麼也挪不開。

“不錯,公主分析得很有道理,不過,你的答案比起緋雲姑娘的來,要複雜了些,緋雲姑娘,你有補充的麼?”夏大人笑道。

靖遠聽了,秀眉皺了皺,淡淡地看了緋雲一眼。

緋雲上前道:“其實縣太爺之所以會讓李氏尋找王大的腿斷,便是已經懷疑李氏了,他憑的僅僅是一句話。”

說到此處,緋雲頓住,淺淺一笑道:“公主殿下,很多案子看似複雜,其實,只是一個小小的破綻就會露了馬腳,昨天,我的姐妹突然中了毒,我怎麼也查不出毒因,你若是有空,也幫我想想原因吧。”

靖遠漂亮的大眼眨了眨:“你說的是墨竹麼?她中毒了?”

“是啊,中毒了,公主不知道麼?”

“當然……不知道。”靖遠的臉色有些白,移開目光道。

臺下之人聽不見緋雲和靖遠在說什麼,都急切地好奇縣太爺憑那一句話就懷疑王大之妻的。

於是哄叫着讓緋雲快點回答。

“大人,縣太爺之所以會懷疑,就是屍體墜落深溝之中這句話,酒鬼說他是前一天在東村遇到王大的,而第二天,王大之妻便現王大失蹤,而且還知道,王大是被推入深溝的,既是在深溝,常人很難下去,她又是如何知道具體地點的,而且,還知道王大身上的錢也被搶劫一空,這不奇怪嗎?”

原來如此,這位緋雲姑娘果然細緻嚴謹,也怪不得她一聽完題,就下筆疾書。

“不錯,回答得很出色。”夏大人毫不吝嗇贊溢之詞。

“好,這一輪過後,只剩下五人,下一道題請各位作好準備。”司儀上來說道。

夏大人起身道:“下一道題很簡單,你們可以各出三道題給其他幾位做,誰能將所有的題目都回答出來,便是勝出者,而有一道題不會回答者,則淘汰。”

大家一聽這題都愣住了。

緋雲還好,就是怕出草藥之類的題,她對毒藥還是不夠熟悉。

這第三個試題比前兩道更加難,既要考驗參賽者的思考推理能力,又要考驗他們的知識面。

既要回答得出對手的問題,又要能考住對方,而剩下的這五位又個個都是既聰明,又查案經驗豐富。

先上場的便是白鬚白的老者。

他將兩碗鮮血擺在桌上,讓其他四位查看,哪一碗是人血,哪一碗是豬血。

靖遠公主上前聞了一聞,指出其中一碗道:“這是人血。”

她只須一聞,便知道哪一碗是人血,可見她能人的血氣是很熟悉。

另外兩位上前,其中一人用手指沾了血放在口中嚐了嚐,臉上露出迷茫之色,然後道:“兩碗都是人血。”

老者聽了笑了笑,並沒有回答。

另一人的答案也跟靖遠公主的一樣。

緋雲上前,也分辯了一番,最後的答案也和靖遠一樣。

老者道:“請各位一一說出你們分辯的依據。”

靖遠道:“我從小打獵,早就只用聞就能分辯出動物血和人血的區別了。”

“人血是鹹的,動物並不吃鹽,這兩碗血都是鹹的,所以,在下認爲,這兩碗都是人血。”

“我也是聞氣味感覺出來的。”第三個人道。

輪到緋雲。

“這兩碗血確實都是鹹的,人因爲吃鹽,所以血會是鹹的很正常,而這碗血,竟然也是鹹的,但它卻是豬血,這是爲什麼呢,因爲,第一,人的血,比動物的血凝固得慢,這碗血要稠了許多,第二,養豬的人家裡,往往會把當天吃剩下的飯菜倒給豬吃,很多人家更是會到酒樓裡收集潲水給豬吃,潲水裡有鹽,所以這碗豬血會是鹹的,也並不稀奇。”緋雲從容地回道。

老者的眼裡露出讚許之色。

他又出了兩道題,都是回答問題,剩下的三個人全都回答出來了。

老者的問題過後,淘汰了一個人。

靖遠要求自己第二個出題。

讓緋雲擔心的終於來了,靖遠出的第一道題,竟然便是辯出三碗水裡,哪一碗有毒。

並將碗做了標記,讓參賽者將題回答在紙上。

緋雲不由皺了皺眉,莫非這一輪就要下去?

她正要上前答題,老者卻先她一步上前,露過緋雲時,不由心踢了下緋雲的腳。

緋雲正詫異時,他已經從容地走了過去,彷彿根本沒注意到自己踢到了緋雲。他端起其中的一碗,聞一聞,然後放下,又端起另外一腕,當他放下腕時,中指在碗邊有意無意地敲了兩下。

餘下的那個人也上前辯了辯,然後直接回道:“我分辯不出,有些毒是無色無味的,除非拿小貓小狗做試驗,一般人很難分出,我認輸。”

只剩下緋雲了。

靖遠的目光中露出得意之色。

她很聰明,這道題是淘汰賽,誰先出題難出對方,對方就會被淘汰,而自己則無須再回答對方的問題,先出題的很佔便宜。

如果這一輪,緋雲被她出的題難住了,就算緋雲的題再難,她也無須擔心,因爲,緋雲根本就沒有出題的機會。

緋雲拿起三碗水,逐個地聞了一遍,還真是半點氣味也沒有,但是,她每端起一碗水,趁着放下時,細細觀察着靖遠的表情,和離她不遠,拓拔清宏的表情。她學過心理學,可以通過細微表情觀察人的心理活動。

她故意將老者作過示意的第二碗水放在鼻間聞了很久,還真的拿手指沾了一點,準備放下口中。

果然,靖遠目光微微一閃,但很快便趨於平靜,而拓拔清宏也面無表情,只是那隻放在茶几上,一直輕輕敲擊着桌面的手指,敲擊的頻率快了幾許。

拓拔清宏應該不想自己死吧。

緋雲也將自己的答案寫下,從容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她與老者的答案很快揭曉,靖遠詫異地現,兩人的答案竟然一樣,全是對的。

老者含笑看了緋雲一眼。

緋雲向他微微點頭,露出感激之意。

靖遠有些挫敗地看着緋雲,她不知道,緋雲的三個答案會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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