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在聽到小鳳姑娘的請求時,八賢王毫不猶豫地進行了否決。
“八皇叔。”小鳳姑娘忍不住哀求。
八賢王繼續搖頭。
六合王趙祥跟着說道:“是不可以,你現在帶着三個孩子。”
陸小鳳舉證,“可是,我身邊還有小禾,嚴冬和白玉堂啊,而且還有馮四夫妻,人手足夠了。”
趙祥也跟着假設舉證,“白玉堂不能算在其中,因爲他很有可能中途跑掉。”
陸小鳳想想也是,白小五這人確實是個不安分因子,這種事機率還是滿高的。
白玉堂本人忍不住發言了,“五爺沒那麼不負責任,六妹的安全我會負責的。”要不要這樣質疑他啊,再說了,他要保護的是六妹啊,他敢中途跑掉因而害六妹出事的話,不說大哥他們要削他,開封府那隻臭貓也會翻臉,就是六妹本人也是夠他喝一壺的。
不得不說,錦毛鼠的認知還是非常清醒的。
小禾和嚴冬對視一眼,均忍不住笑了。
被八賢王父子否決掉的是陸小鳳要分道揚鑣獨自行動的請求,無論外面說的小鳳有多厲害,在他們眼裡她就只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姑娘家,是需要被保護的。
在對待小鳳姑娘的個人安全問題上,趙氏皇族與龐太師一系妥妥是一個陣營的,絕對堅固無比的盟友。
“就算刨掉白玉堂,我這邊的人手也足夠的啊,爲什麼不能自己走?皇叔要去辦的事我沒什麼興趣啊。”
“你真的沒興趣?”
“嗯。”
“不是你向包拯陳述玉佩的厲害關係才讓他進宮向皇上奏本的嗎?”
“那只是我推斷出的可能啊。”
“事實證明你的推斷是正確的,這一路果然有江湖人對這塊玉佩虎視眈眈。”
小鳳姑娘馬上抓住這一點,道:“正因爲我的推斷是正確的,所以我纔要跟皇叔您分道而行啊。”
“哦?”八賢王一副願聞其詳的表情。
而趙祥已經忍不住低頭偷笑了。
“因爲他們的目標是皇叔身上帶的那塊玉佩,跟着皇叔一道走讓我很有壓力啊。上次,那幫人不就是摸錯房間了麼?”
八賢王竟無言以對,這丫頭真的這樣堂而皇之地講出來了啊,這不就是直接說怕受牽連嗎?
趙祥忍不住轉過身去笑,果然!
“你這丫頭,”八賢王終於找回自己的聲音,“虧本王一直擔心你的安危,你卻是這樣回報我的嗎?”
陸小鳳一本正經地道:“可是皇叔,我拖兒帶女的跟着皇叔從另一方面來說也是一個不小的累贅啊。
尤其,我的個性還老是出現不可預料的事情。那麼,換言之,我跟皇叔分道揚鏣的話,也是出於對皇叔安全的考較啊。”
八賢王又一次無言以對。
趙祥繼續聳肩膀笑,父王真是的,跟小鳳妹子打嘴官司,這個贏面可是真心不太大啊。
“不管你怎麼說,總之本王不許你獨自出行。”
陸小鳳忍不住咕噥,“那麼多人跟着,怎麼能算是獨自出行啊?”獨自出行不就是一個人走路嗎?
讓她算算,連大帶小他們好歹也是一、二、三、四……八口人咧,絕對不是獨自出行!
“總之就是不行。”八賢王難得鴨霸了一回。
趙祥終於忍不住笑出聲,父王這真是被逼急了。
“你笑什麼?”八賢王略有些惱羞成怒。
趙祥馬上端正表情,咳了一聲以示正式,“父王,我沒笑什麼。”
陸小鳳馬上朝他投入鄙視的一眼,敢笑你還不敢承認啊。
趙祥回以一記“有本事你來承認試試看”。
就不試。
趙祥:“……”這妹子究竟是怎麼被人教育出來的啊。
請求沒被接受的小鳳姑娘略惆悵,只能繼續跟着八賢王往目的地走。
“八皇叔,既然你是要去還人家東西,爲什麼也這樣不緊不慢的呢?”她是因爲沒有明確的目的地,所以無所謂行程,可是,八賢王也這樣真的好嗎?
還有不少江湖人在一旁窺伺啊,您老人家可真是膽肥啊。
八賢王忍不住一笑,“誰叫本王是跟你一路走呢?”
陸小鳳:“……”
她這是被調侃了,八賢王您這樣真的吊膠布嗎?
“八皇叔,咱們不能這樣啊,”小鳳姑娘不幹了,“您瞧,之前我說了咱們分頭行進,您不肯。現在您又說我拖您後腿,這不能正的反的都讓您說了啊。”
八賢王慢悠悠地道:“剛纔你不就是這樣對付本王的?”
嘎?
風水輪流轉啊轉,一不小心就不知道轉到哪兒去了。
趙祥和其他人都忍不住低頭笑。
小鳳姑娘咕噥,“要不要報應這麼快啊。”
趙祥笑得無以抵制,這妹子真是太可愛了。一點兒不像已經是四個孩子母親的已婚婦人,有時候跟未出嫁的小姑娘一樣,甚至比沒出嫁的小姑娘都跳脫。
真不怪御貓拿她沒辦法,只怕拿她有辦法的人也真不多。
第二天,他們離開停留了一段時間的博州城,繼續上路。
而在城樓上被懸掛了幾天的偷襲者,也終於淚流滿面地被押回了監牢。
當隊伍離開城門之後,小鳳姑娘忍不住掀開車窗窗朝後看了一眼,略遺憾地說:“沒人了啊。”
小禾瞪眼。
馬車外的白玉堂和嚴冬:“……”
妹子,你這話我要告訴那隻臭貓去。
大人,是我聽錯了嗎?
“小姐,您怎麼能說這種話呢?”
“爲什麼不能?做爲受害人,我想看到壞人被懲治的畫面很違和嗎?”
“可是,”小禾都有些說不出話來,“可是那幾個人是……是被扒了衣服的啊。”
“對呀,”陸小鳳點頭,“還是我讓人給扒的。”
小鳳姑娘表示:你不用刻意提醒我,我知道啊。
車外的兩個人已經徹底失語中。
“他們都沒穿衣服,小姐您怎麼可以看?”小禾紅着臉說。
小鳳姑娘則不以爲然地道:“我看過的屍體多了去了,有什麼關係嗎?”
小禾:“……”
白玉堂:“……”
嚴冬:“……”
你把人家一個大活人當屍體看,這樣真的好嗎?
略寒!
果然,小鳳姑娘是不能以正常人的眼光來看的。
“咳咳,妹子,”白玉堂覺得自己不能再保持沉默了,“他們是活人。”
“就算是活人也不會比死人多些什麼東西啊。”
好吧,妹子,你贏了!
真是毀三觀。
他們在路上休息的時候,護衛們將主要的幾個人圍護在中間。
陸鳴拿了一柄小劍跟着白玉堂的招式比劃,甚是認真。
展梅英則是拿了柄小刀胡亂地在母親身邊的地上剁着。
對,沒錯,是剁。
就像切菜剁餡一樣剁着……略囧。
小鳳姑娘瞧着自家姑娘那氣勢那氣場,略憂愁地說:“這孩子難道將來準備稱霸廚房嗎?”
八賢王倒是沒多想什麼,“女孩子嘛,家事上強一點兒也是很正常的。再說了,稱霸廚房也不錯啊,這表示她可能會做出饕香樓那樣的飯菜來啊。”
“皇叔,你想得會不會也過於美好了?”
八賢王反問:“會嗎?”
“萬一這丫頭將來跟我走一樣的路,更或者拎着大刀當賞金獵人呢?”小鳳姑娘一指自己姑娘,舉證,“你瞧她那手勢,估計把土匪壞蛋當白菜剁很爽呢。”
八賢王:“……”
趙祥又忍不住扭頭去笑了。
小鳳姑娘摸着自己的下巴,繼續道:“這也不錯嘛,女孩子彪悍一點兒比較不吃虧,我們的宗旨是寧可委屈了別人,也不能委屈了自己的丫頭。”
“行,這論點我喜歡。”趙祥出聲表示了自己的立場。
八賢王捋着自己的鬍鬚微笑不語,他沒女兒,只有三個兒子,前兩個兒子一個因病早逝,另一個只喜愛花花草草,倒也平安。老三除了一直沒成婚,其他都好。
對於小鳳這丫頭,他倒是真把她當閨女看的,就是這丫頭略有些讓人頭痛罷了。
想到這裡,八賢王忍不住同情龐太師和自己了。
這丫頭有多讓人驕傲,相對的,她也就有多讓人頭疼。
“那是什麼啊?”小禾突然一聲尖叫。
陸小鳳一把將閨女給搶抱了過去,順手奪了她手裡的東西。
那是一堆手骨,並且是人的手骨。
“我的——”展梅英試圖奪回那節白骨。
“安靜,什麼你的,這是人骨頭,你個笨丫頭。”
展梅英不說話了,手指着馬車的方向說:“娘箱子裡有刀。”
此話一出,衆人頓時一片寂靜。
他們能說這是母女一脈相承嗎?
小禾終於找回自己的聲音,略不贊成和指責地道:“小姐,都是您,您拼骨頭玩也不知道避着小小姐。您瞧,現在她都這樣了啊。”
陸小鳳實事求是地道:“小禾,你別激動,其實這也沒什麼嘛。至少咱們能確定她膽子很大,不會跟你一樣,見到什麼都一驚一乍的。”
小禾:“可是小小姐是個女孩子啊。”
“你別說得我好像不是女的一樣,我要權抗議的啊。”
不少人偷笑。
真難得小鳳姑娘還有身爲女人的自覺性。
“好了,現在不是說這個時候,來人,先把那塊地兒挖挖,看看下面有些什麼。”
小禾按着自己的小心肝,從拿着人骨的小姐手中搶回了小小姐,並且迅速離得遠遠的。
嚴冬忍着抽搐的嘴角跟過去,保護小小姐和小禾。
他一直無法理解鳳大人和小禾這對主僕,有時候理兩個極端,可是她們就是這樣一路相安無事地走了下來。
大人對小禾簡直是容忍到一定境界了,在他看來大人根本從未將小禾真正當一個丫環看待。
隨行護衛在展梅英發現手骨的地方相繼挖出了一具完整的人骨。
陸小鳳戴了特製的手套,將人骨重新排列整齊,仔細看了看。
“這是一具成年男子的骨骸,按骨齡來說大約是二十三到二十五歲之間,骨上無傷……”
聽着陸小鳳專業的講解,其他人表示很長見識。
最後的結論是,這只是一具尋常的骨骸,因爲他們又在附近找到了一具石碑,碑上有銘文。
想來,這裡原本有座墳瑩,可能是遇到山洪啊什麼的所以墳平掉了,碑倒掉了,然後就這樣了……
陸小鳳讓護衛收斂了屍骨,重新爲死者立墳,最後順便燒了點紙錢讓亡者安息。
畢竟死者爲大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