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的發展還算是在陸小鳳的預料之中,那慕容紫芸喜歡的果然就是跟在她身邊的那個少年,那是她青梅竹馬的玩伴,是山莊管家的兒子。
如果說上官無咎那邊的問題是因爲上官敬的堅持,那麼慕容山莊這邊的問題則是那名叫馮騏的少年,他因爲父親是山莊的總管,可以爲慕容紫芸丟掉性命,卻斷然不會在她有婚約的情況下向她示愛。
這個,陸小鳳表示自己能理解。
畢竟馮騏的父親就算是跟慕容山莊的慕容松林情義非同一般,實際上也有着主僕之分,在山莊大小姐有婚約的情況下,他的兒子確實是不能也不該表達自己的心意,這是對主不忠。
慕容大小姐因爲小竹馬的不勇敢脾氣很暴躁,時不時就會借比武之名對丫一頓拳打腳踢。
馮騏少年默默承受,從不還手。
但如今,轉機來了。
慕容紫芸自然是不會放過這樣的機會。
可惜的是,慕容松林和上官敬這一對死鐵好友有一點極其一致——固執!
真是固執己見的一對糟老頭子!
當然了,這是小鳳姑娘內心的吐槽,其實無論是慕容松林還是上官敬,年紀也不過都剛跨過不惑之年,不能說是糟老頭子。
“在爲上官公子他們抱不平嗎?”
陸小鳳看着某貓遞過來的一杯茶,忍不住撇了撇嘴,“怎麼都這麼固執啊,這樣勉強把兩個人拴在一起又不會幸福。”
“大約是他們都不想失信於人吧。”展昭這樣解釋兩位江湖朋友的堅持。
陸小鳳評價:“死要自己的面子,讓別人受罪,實在不可取。”甚至還沒有太師爹民主開明,至少太師爹只要因勢利導完全就沒有問題。
太師爹真的是個好爹!
護犢子的爹真是好爹!
對妻子的評價,展昭只是笑了笑,並沒說什麼。
其實,在內心展昭也是這樣認爲的,但是這畢竟別人的家務事,就算是朋友也不好插手置喙的。只不過,那兩對年輕人真是有些可惜了。
一個有勇氣卻少實力。
一個有實力卻少勇氣。
展昭甚至都不知道該如何評價那兩位當事少年孰強孰弱。
“展小貓,你就不能幫幫他們嗎?”
展昭聞言一笑,“小鳳,這種事你應該最拿手啊。”
陸小鳳揚眉,“難道說,你是在等我出頭?”
“你不想出這個頭嗎?”
“讓包大人出怎麼樣?”
“大人似乎甚少做這樣的紅媒。”
“少做不代表不會做啊,咱們讓包大人去當說客如何?”
“恐會爲難大人。”
“不要說得我好像不爲難似的。”小鳳姑娘有意見了。
展昭卻笑着問道:“你真的爲難?”
小鳳姑娘一本正經地道:“當然爲難啊。”
“哦?”展昭一副“願聞其祥”的表情。
小鳳姑娘便繼續往下說:“我爲難的是爲什麼我就不能扁這兩人一頓再跟他們講道理呢?”
展昭:“……”
在一邊安靜吃茶的白玉堂不慎將正喝到嘴裡的一口茶給噴了出來,更不幸被這口茶給嗆到了。
好不容易止住了咳嗽,白玉堂問自家義妹,“你還真是什麼話都敢說啊。”
“爲什麼不敢說?”陸小鳳反問。
白玉堂道:“無論是慕容松林還是上官敬都是武湖中一方豪傑,哪一個也不是你能對付得了的,好不好。”
“你跟展昭不行嗎?”
白玉堂明顯被噎了一下,然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問題是,我和展昭根本不可能幫你做這樣的事。”
“爲什麼不行?”
“我們兩個爲什麼要幫你做這種事?”
“你們兩個跟我是自己人啊,在我想扁別人的時候,你們不是應該無條件站在我這一邊?”
“這事不行,這是別人的家事。”
一聽這話,小鳳姑娘怒了。
好嘛,他們都說這是別人的家事,他們不便插手,卻又在慫恿她去插手,她就是這麼隨便可以拿去當槍使的嗎?
“那爲什麼我會合適去做這樣的事呢?我長得就像多管閒事的人嗎?”
白玉堂十分認真地點頭,道:“像啊。”上次你在洛陽嚇唬饕香樓的兩個掌櫃不就是前例?
展昭順手拿走了妻子手邊的茶,免得她惱上來直接抓起茶碗就朝某隻不懂說話技巧的老鼠砸過去。
順便地,御貓大人還得安撫妻子,“小鳳,此事由你出面比較合適。”
“你的意思是,我的性別比較合適?”
展昭點頭。
“不對呀,我的性別去做兩位莊主夫人的思想工作比較合適,怎麼可能做兩位莊主的思想工作也合適呢?”
展昭忍不住和白玉堂對視一眼,這個確實也是個問題啊。
但是,御貓大人也只是短暫的遲疑了一下,然後便笑着對妻子道:“好了小鳳,你也別使性子了,這事由你去說較好,而且我也相信你能說服兩位莊主的。”
陸小鳳忍不住朝他呲了呲牙,“反正你就是吃定我了,是不是?”
展昭笑而不語。
白玉堂以爲下一刻妹子要發飆。
結果,大跌眼球的是,陸小鳳擺了擺手,說:“好了,我去就是了。”
就這樣?
這真的是他那個偶爾很刁蠻的義妹麼?
感覺略不真實!
果然是一物降一物啊,以前只覺得展昭被妹子吃得死死的,現在看來他家義妹也只吃展昭那一套。
在去跟那兩隻老頑固談話之前,陸小鳳決定先見見四隻小的。
這個是很容易辦到的。
在聽說陸小鳳可以幫他們的時候,四個少年男女的表情簡直像看到了人生最後一盞明燈,這讓小鳳姑娘感覺鴨梨略大。
有時候被人寄予的期望太高,真的不是件輕鬆的事。
上一輩子,她就吃足了這樣的苦頭,愣是把自己逼成了一個專業怪胎。
亞歷山大的!
陸小鳳沒有一齊約談那兩隻頑固,而是分別做思想工作。
上官敬的思想工作不難做,只要做通了上官敬的,慕容松林那邊的自然也就不是問題了。
而上官敬的問題之所以好做,則是因爲宮裡的鄭太妃!
鄭太妃與上官敬的悲劇就是因爲當年的鄭大人專橫造成的,這樣的切膚之痛不愁說不動上官敬這個固執的傢伙。
事實情況也如陸小鳳所預料。
本來上官敬立場很堅定。
但,陸小鳳一開口,就直戳中他的痛腳,“上官莊主是因何與宮裡的鄭太妃分開的?”
上官敬一臉愕然,這事,除了包大人和八賢王之外,她怎麼會知道?
“既然上官莊主深受其害,爲什麼又要固執己見,讓上官公子也走上你的老路呢?我相信,如果鄭太妃在的話,她一定會選擇解除這門親事的。”
“這……”
“上官莊主不妨仔細想想,令郎和慕容姑娘都心有所屬,這樣即使是如你和慕容莊主之意成了婚,也註定了夫妻是貌合神離。如此一來,何談幸福?你讓鄭太妃情何以堪?
而上官莊主與當年的鄭大人又有何不同,不過是換了種形式的強權罷了。”
想到自己分離二十多年的妻子,上官敬神情不由悲慼,是呀,他和月娥已經是一出悲劇,又爲何要讓無咎也不幸福?
最終,上官敬同意了去跟慕容莊主解除婚約。
而慕容松林之所以不鬆口是因爲顧及好友上官敬,現在好友既然鬆了口,他自然也願意以女兒的意願爲先。
如此,這便是兩全其美的好事了。
但是,因爲陸小鳳直接說出宮中鄭太妃之語,上官敬不免又去跟八賢王求證了一下陸小鳳的身份。
八賢王聽了之後,不由一笑,“本王料想此事便是瞞不了她的,你不必擔心,這丫頭若非是要做你的說客,大抵也只是會做瞎子吃餛飩心裡有數的事。事情孰輕孰重,她分得清的。
而且,說不定啊,鄭太妃如果有幸能出宮的話,還要得益於她呢。”
一聽這話,上官敬的神情頓時有些激動,“王爺所言可是真的?”
八賢王笑了笑,道:“本王當然不是虛言,不過,莊主也不必去問她。有些事,她會去做並不需要人求她,那天生就是個愛打抱不平的丫頭。”
“王爺對她看來讚譽很高啊。”
“是呀,好歹這丫頭名份也是我趙氏皇族的公主嘛。”八賢王很有老王賣瓜的得意。
上官敬:“……”
wωw.тт kán.C ○ 公主?
他是不是聽到了什麼了不得的東西?
不過,儘管上官敬心裡驚疑,可是他也不會笨到去多問。
展昭的這位妻子身份看來是複雜得很吶。
難怪白玉堂一直對她俯首貼耳的。
不過,像白玉堂那樣的性子如果只是單單因爲身份上的緣故就會對一個公主這樣恭敬嗎?
果然還是有□□的樣子!
再看到陸小鳳的時候,上官敬就不免心情會有些複雜了。
任他上看下看左看右看,怎麼看都瞧不出這姑娘哪裡有公主的架子。
不過,她的隨身護衛倒的確是個高手。
“什麼?遼東嚴家的人?”
聽到白玉堂的話時,上官敬真的驚訝了。
“是呀,當初在登州時六妹也算是救了嚴冬一命,故而他才做了六妹的近身護衛。”
上官敬由衷地說了句:“白五俠的這位義妹不簡單啊。”
“是呀,很不簡單。”對此,白玉堂是深有感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