藕粉的製作複雜又費時間。
秦晚詞也沒有再收購蓮藕,只是將攝政王府和威遠候府裡荷花池裡面的蓮藕都給挖了出來。
還有各處的莊子等地方的蓮藕。
因爲挖蓮藕,秦晚詞還弄清楚了家裡的各種隱形田產和房產。
幾個地方的佔地不小,挖出來的蓮藕的數量也不可小覷。
做藕粉,最好選用的就是老了蓮藕,新鮮的部分被廚房做成了蜜汁藕,幾個主子,每天都會吃上幾片。
還有一些新鮮的,糖醋也好,熗拌也好,在炎熱的夏季,吃起來,味道脆爽可口,很受歡迎。
而老了的蓮藕,正好用來做藕粉。
這之後,在王府的外院裡,一羣手腳利落的小廝,每天做的就是將新鮮的蓮藕清洗乾淨,然後除去藕節,放入石臼中搗碎,然後加入清水,用石磨磨漿。
對於食物,秦晚詞本就是追求細緻的人,有時候還會親自過去看,知道他們處理。
磨成藕漿之後,再裝入布袋之中,下面放乾淨的盆子,用清水往布袋裡沖洗,同時攪動袋子中的藕渣。
洗完了藕漿,還要漂,每天都要攪動一次,等澄清之後,再去掉浮着的藕渣和沉底的泥沙,取出中間的粉姜,換容器加入清水,繼續沉澱。
這樣反覆兩次,等藕粉變成白色,然後再瀝烤,放進乾淨的布袋,掛起來半天就能把水瀝乾。
然後將藕粉掰成一斤左右的粉團,繼續晾曬,切成薄片,藕粉就製成了。
第一批藕粉製作好了,小廝們一路傳遞到了內院,鉉舞接了過去,找出一個帶着荷花邊兒起伏的白釉碗。
此時的條件有限,做出的藕粉是純粹的古法制作,做出來的不是粉,是切好的薄片。
送到秦晚詞這邊兒的,每一片大小相同,保存完整,潔白晶瑩,薄如蟬翼。
“主子,您最近睡得也不好,藕粉有靜心凝神的作用,還能安眠,今晚睡前,咱們就喝一碗藕粉當宵夜?”鉉舞將藕粉片小心的放進了白釉碗裡,然後輕輕的碾磨成粉,再將水加入進去。
“咦?竟然很好衝開?果然是主子的做法。”鉉舞感嘆。
秦晚詞打了一個哈欠,還有微微的黑眼圈兒。
不是她睡不好,是少了那麼一個人,習慣了他在身邊,在她的生命裡,忽然不在了,最直觀的感應就是,晚上睡覺,牀太大了,無論什麼姿勢,都總感覺身邊兒少點兒什麼。
於是,睡着了就和沒睡似的,精神自然也差了點兒。
尤其是現在肚子愈發的大了,什麼姿勢都感覺難受,晚上也要起來如廁,左側睡會舒服一點兒,也只是那麼一點兒而已。
氤氳的水汽中,鉉舞手指捏着勺子輕輕地攪拌,和碗碰撞出若有若無的清脆的叮噹的響聲。
淡淡的藕香味散開在空氣中,清新淡然,帶着微微的甜,碗裡也成了半透明的櫻花粉色,晶瑩剔透,濃稠滑韌。
秦晚詞點點頭,看着衝調好的藕粉,鼻端都是那股子縈繞清淡,但是卻無法讓人忽略的清香味。
第一批的藕粉,是秦晚詞趁機放進去的空間藕,讓鉉玖在那邊兒盯着,這一批做好了,留下一些,剩下的都交給行商,順路送到安邑去。
空間蓮藕品相最好,香味也最純正,幾個鉉都以爲是在那麼一大片的蓮藕之中,選出來的品相最好的蓮藕,所以做出來的藕粉也格外的好。
調製好的藕粉,顏色變成了漂亮的櫻花粉,一看就滑韌的色澤,引人品嚐。
那清淡微甜卻不膩的香味,聞起來就感覺很舒服。
“主子,要不要加一點兒桂花蜂蜜?或者紅棗葡萄乾?”
秦晚詞興趣缺缺的搖搖頭:“要睡了,不吃那麼甜了。”
一碗清甜細膩的藕粉,帶着淡淡的藕香味,喝起來也柔柔滑滑的,清潤回甘,哪怕沒有添加冰糖蜂蜜等調味,也帶着獨屬於蓮藕的清甜。
空間出品,喝完一碗,秦晚詞便打了哈欠。
“我睡了,你也早點兒休息吧,值夜的守着就行了,剛成親,也注意身子點兒。”
秦晚詞叮囑。
鉉舞俯身拜了拜,才後退出去,看到門口值夜的丫鬟和鉉詩,也叮囑了幾句,這纔回到她和鉉十八的住處。
如今主子月份大了,鉉舞、鉉詩和鉉玖,並不放心其他的丫鬟守着,而是輪班,他們三個至少一個,晚上是就在旁邊兒的耳房的。
若不是秦晚詞不喜歡睡覺的時候有人盯着,他們其實是想在秦晚詞拔步牀邊兒安置個軟塌,日夜伺候着的。
而時間過去一個月,遠在安邑軍營的莫予書,看到了一臉興奮的鉉一,抱着一個小罈子就走了進來。
“主子,是安邑晚記酒坊的親戚,捎過來的藕粉,正好被我遇到了,高價買了回來,主子喝一碗?”
安邑氣候乾燥,蓮藕的產量不像南寧那麼多,一百斤蓮藕,才能做出八斤多的藕粉,大家也很少這麼吃。
“安邑的晚記?”莫予書問道,臉上看着雲淡風輕的樣子,手卻非常誠實的,迅速的就把罈子接了過去。
他也是到了安邑才知道,他家娘子已經把晚記的酒坊分店開到安邑來了。
而且是第一家分店,主要賣的就是將軍醉等符合安邑人口味的烈酒。
出品的酒都是又香又醇,用的糧食還少,這樣一對比,當時大量高價收購口糧的錢家,生意也縮減了好多。
而安邑的晚記酒坊的分店,也是當時買來的比較有生意頭腦的下人,還簽了死契,被南寧晚記的孫有財“培訓”之後,就送到了安邑了。
花錢讓行商把東西送到安邑的“晚記”酒坊,然後酒坊的心腹再湊巧被鉉一看到,高價買回來。
莫予書低下頭,看着這個看似其貌不揚的罈子,嘴角繼續忍不住的上揚起來。
打開罈子,裡面是切好的薄片,白白的,那清淡的蓮藕香氣,讓空氣都變得更加的怡然了起來。
還沒等吩咐,鉉二已經很有眼力見兒的拿過來一個大碗,鉉一則是拿過來一個水壺。
“殿下,來一碗?”鉉二狗腿。
“殿下,那個小掌櫃教小的怎麼衝了,小的來伺候殿下?”鉉一深藏功與名。
莫予書自己拿過了碗,卻沒有放下罈子,將碗放在桌子上,又接過了水壺,掃了鉉一一眼:“你說,我自己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