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孩子聽到這個答案，都石化了。
滿滿眼皮都不受控制的跳了跳，團團感覺和這個晉惠帝相比，那個五兩銀子一個雞蛋的事兒，終於可以過去了。
圓圓眨眨眼，以爲自己聽錯了。
苗苗張大了嘴巴：這草根都沒的吃了，哪兒來的肉？
朵朵懵了：原來，災民是可以喝肉粥的麼？
而一直在屋外吹風的莫予書，也忍不住劇烈的咳嗽了起來：這是什麼時候的昏君！
他身爲晉國攝政王，怎麼從來沒有聽說過？
聽到這咳嗽聲，幾個孩子不約而同的向外看去，這是大半夜的，有人在他家的院子曬月亮麼？
還沒點兒秘密了？
不夠鬧心的！
團團和苗苗的眼睛危險的眯了起來。
早知道屋外就是莫予書的的秦晚詞，擺擺手：“沒事兒，到了聊聊感想的時間啦。”
“看來，被矇蔽確實是很可怕的，皇帝要信任良臣，憂心百姓。還是要微服私訪的。”滿滿嘟囔。
“所以臣子不但要忠，還要賢。臣賢君明，君臣相合，才能開創繁華盛世。”團團沉思。
“可是皇帝不一定是壞人啊，他只是被矇蔽了，就想像孃親說的，只是不在適合他的位置。”圓圓反駁。
朵朵也點了點頭：“我覺得這是一個好皇帝呢，他有心餵飽他的子民，但是卻沒有方法。比那些只知道剝削我們的官兒好多了。”
“官要不賢，大官誤國，小官害民。”苗苗用手撐住了下巴。
莫予書聽着這些孩子的發散思維，再次驚歎秦姑娘的能力，就是一代大儒蕭逸，也沒把小皇帝，教會說話啊！
秦姑娘說的對，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如今還只是在北城，見多了人情世故，這孩子們也都懂事兒的多了。
“是啊，晉惠帝后來被他弟弟追殺，被捕前，他請求放過唯一幫助他的臣子，可是臣子還是在他面前被殺死了，他的衣服上都被濺了血，他還說衣服上有恩人的血，不要洗去。”
幾個孩子聽到這些，都有些沉默。
那是一個被矇蔽的皇帝，但是，確實不是一個壞人。
“聖人云，三人行必有我師，每個人的身上都有他的閃光點，你們要學習他們的長處，規避他們的短處。一個人要在適合他的位置，發揮的作用才更大。”
說完了，才安排幾個繼續消化那個故事，在故事中思考，安排他們睡覺，這才走了出來。
而團團和滿滿，對視了一眼，這個晉惠帝到底是誰？
難不成是孃親在拿他們舉例子？
滿滿瑟瑟發抖，他沒有弟弟，可是他那個早就駕崩了的親爹有啊！
而秦晚詞走了出來，看着院子裡的莫予書瑟瑟發抖的鉉一：“好久不見啊鉉一。”
鉉一欲哭無淚，他可是剛從訓練營回來，每當女主子對他態度和藹點兒，他肯定會被他家親主子收拾一頓。
“回主子，咱們只是13天沒有見了。”鉉一答道。
其實並沒有好久……
您這句好久不見，鉉一可是感覺他承擔不起啊！
結果他還是感覺自己身邊兒更冷了，彷彿獵物被鎖定，小心翼翼的擡眼看看，果然看到他家主子那冰涼的眼神看似隨意的掃過自己。
那目光，如同秋風掃落葉，唰唰的讓鉉一在六月的季節開始瑟瑟發抖，提前感受到了冬天的寒冷。
秦晚詞這才又看向莫予書，藉着月光，好視力讓她感覺她們的攝政王殿下，眼底是一片青黑，據她所知，在如今，上朝的時間還是很早的。
“不是說最近忙麼，怎麼又過來了？”到底還是心軟了，說話也柔和了很多，沒再計較他大半夜的爬自家屋頂翻自家牆。
“路過。”莫予書說的是言簡意賅。
就是從南城路過到北城，那秦晚詞都要考慮一下他是不是有什麼隱藏的路癡屬性了。
這有個不走尋常路的，不愛走門愛翻窗的天啓，難道莫予書也被傳染，寧願走牆壁，不願意走路了？
不對，這是迴歸本性了，據說曾經也是那樣的人呢。
口是心非的傢伙，不知道過來有什麼事兒呢。
秦晚詞這才發現，莫予書手裡還拿着一個小框子，裡面是黃澄澄的杏子。
個個又大又圓，還散發着應季水果獨有的香氣。
“抱歉，夜深了，我本想把這些黃梅放到院子就離開，沒想到你們還沒睡，正好你講故事，故事又如此吸引人……”
不是故意偷聽的，也不是那個嗓音太甜，而是那個故事太吸引人罷了。
秦晚詞看看莫予書的黑眼圈，又看了看那一筐子杏，原來，這個時候叫黃梅啊，她知道，但是還真的沒吃過。
梅子黃時雨，想來也該到雨季了。
想着，拿出來一個，隨意的擦了擦就塞進了嘴裡，酸甜可口，還帶着微微的青澀。
看到秦晚詞的動作，莫予書的目光更加柔和：“這是楚國使團送過來的，想你可能沒怎麼吃過……”
所以，哪怕熬到了半夜了，還是改換衣服，甩掉了一堆跟蹤的人，眼巴巴的就給送過來了。
大半夜的過來，就是爲了送幾個杏子？
自己就是那麼沒見過世面的人麼？
秦晚詞那咬着杏子的小白牙就這麼一頓，本想衝着莫予書甜膩膩的笑一個，擡頭就看到了莫予書那沉溺的眼神，那個眼神，讓她心驚。
而秦晚詞擡頭，莫予書那目光又迅速轉變，變成了雲淡風輕的溫和，彷彿剛剛的愛慕完全不是他。
還順手就塞了一個糖果到了秦晚詞的嘴裡。
“鉉一你把門房那裡空的房間收拾一下，讓墨成睡吧，這麼晚了，都折騰出黑眼圈兒了。”
秦晚詞轉身看着鉉一吩咐。
鉉一這個時候可不敢再自作主張，而是偷偷看了自家主子一眼，他大老遠的從南城跑到北城，巴巴的就爲了送來這麼一筐黃梅。
如今剛說上兩句話，誰知道願不願意走？
“不了，使團還在，明日還有早朝，我就不留了，你也早點兒休息。”
莫予書低頭看着秦晚詞，他只是想來看一眼，哪怕本來就想聽到一下聲音，那就夠了。
說完了，背過身，擺擺手，幾個起身，就消失在秦晚詞的視線裡面。
徒留秦晚詞拎着那一筐子的杏，就這樣站在院子裡很久，久到夜裡的寒氣微微打溼衣衫，這才慢慢移動，將杏子放到了廚房，然後才返回到了房間。
糖真甜，莫予書還真是不怕自己蛀牙。
幾個孩子已經都回到了各自的牀上，只有那燭火，還在搖曳。
等秦晚詞吹了那燭火，隔壁裝睡的鉉舞才慢慢閉上了眼睛：唉，兩個揣着明白裝糊塗的主子，當奴才的心好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