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一直到下午上工的時候,有關於朱大全已經醒了,以及被他媳婦打的夠嗆等相關消息才陸續傳開,甚至於還有人,正積極描述朱大全此時的模樣。
所以新大隊長選舉的事。
再一次被暫時壓下大隊頭條。
“照這麼說,朱大全是被他媳婦黃招娣給打醒的?感情他真是睡着了?”
“倒也不能這麼說,正常人哪會突然睡着,然後還叫不醒,折騰那麼久都沒醒,直到被人給打成那樣才醒啊。”
“是啊,你是不知道,爲了滿足一下好奇心,好奇朱大全究竟被他媳婦給打成啥樣了,能讓三叔他們都一個勁的說慘。我中午特地帶了個雞蛋過去,總算看到了他,他那是真的叫一個慘啊。
臉都沒人模樣了,要不是說那是朱大全,我根本認不出來,就外表看,我感覺他受的傷,比那個趙知青還重。”
“乖乖,你是真下血本了啊,就爲了看他一眼,竟然捨得出一個雞蛋。”
“沒辦法啊,我本來也想就正常串門,順帶着看一下,可是黃招娣根本不讓我進。陰陽怪氣的說我怎麼好意思空手人上門看病人,哎呀,我本來都不想看了,要不是內心好奇心實在壓不住。
最後沒辦法,回家拿了個雞蛋。
就這她還沒讓我多看。
半分鐘不到就把我攆出來了。”
“價格不低啊,以前街上有耍猴的時候,我最多給兩地瓜幹,一個雞蛋怎麼着也值兩三個銅板了,三個銅板給人家耍猴的,人家還知道說聲謝謝打賞。
給黃招娣你不純粹買氣受嗎?”
“哎呀,別提了,我現在也有點後悔,這不跟你們分享一下,好顯得我那一個雞蛋沒白花嗎,我跟你們講……”
緊接着,付出一個雞蛋才見到朱大全模樣的那個村民,詳細無比的跟所有願意聽她說話的人描述朱大全此時的具體模樣,順帶批評下黃招娣狠毒刻薄。
“我剛剛去問了下支書,支書說朱大全承認了趙知青說的那些內容,接下來就看他們能不能談妥具體賠償了。”
“這還用問嗎?趙知青說的肯定是真的,她一受害者說的能不真嗎?她說是朱大全砸的她我都信,更別說她明確說是王魏紅砸的她了,這我更信啊!”
“真是沒想到,王魏紅一個女的竟然這麼狠,她就是奔着殺人去的呀!”
“不對啊,即便朱大全他們家跟趙知青談妥具體賠償,這事應該也沒辦法了結吧,不是還有一個王魏紅呢嗎?”
“王魏紅的賠償當然另算,如果沒錢的話,估計只能從她工分里扣了。”
“把她的工分劃給趙知青?”
“不是,我說的不是王魏紅跟趙知青之間的賠償問題,我說的是王魏紅跟朱大全他們家。你們別忘了,王魏紅跟朱大全兩人不還私通過嗎?這種事可以說是自願的,也可以說是被強迫的,被威脅的,那不全憑一張嘴嗎?是吧,除了他們本人,咱們這些外人哪知道啊!
照現在的情況來看,朱大全連大隊長的位置都不保了,更別說把那個什麼大學推薦的名額給王魏紅了,而就憑王魏紅做過的那些事,咱們大隊怎麼選都不可能把這個名額給她,是不是這理。
到時候王魏紅肯定不一樣,她都犧牲這麼大了,甚至連殺人都敢做,爲了這個推薦名額,指不定得鬧出啥事來。
估計沒那麼好解決,還得有事。”
“喲,還真是這麼個理,我都忘了這其實算兩件事,不是一件事,但應該沒那麼容易鬧起來。王魏紅可以告朱大全強迫威脅她,朱大全也能把王魏紅差點殺人,或者說殺人未遂的事捅出來。
他們兩個互相都有把柄。
估計最後還是得互有妥協。”
“唉,這些個知青可真是麻煩,本來咱們大隊挺安生的,自從那些知青來了之後,隔三差五就要鬧出點事來。”
“知足吧,隔壁村有個知青,不知道因爲什麼原因喝農藥死了,現在從大隊長到小隊長,全都被拉去審查了。公社那邊說了,必須要查出原因來,給人家父母一個交代,給全國所有知青一個交代,咱們這沒死人,就得慶幸了。”
“我還真不知道,男的女的?”
“當然是女的了,女的喝藥死了纔要查嘛,男的喝藥死了就死了唄,還能被強迫不成,肯定是受不了苦喝藥。”
“咦,我們聚一起聊這麼久,怎麼大隊長他也不發火啊?都不罵我們!”
“是哦,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拉倒吧,朱大全大隊長的位置不是確定要撤銷了嗎?未來三五天,最遲不超過十天,向公社那邊通報一下,肯定會選舉出新的大隊長。這時候再不對我們放鬆點,啥時候能對我們放鬆啊!
他不想要我們手裡的票了!!”
“我都差點忘了這事,回頭選大隊長的時候,你們打算把票投給誰呀?”
“我準備給大山,不作妖,悶聲吃苦能幹活,就要這樣的大隊長帶領我們大隊,人老實,夫妻關係好。他當大隊長我放心,應該不會再出這種醜聞。”
“大山會不會有點太老實了?
老實雖然不是什麼壞事,但我怕他在公社裡不能給咱們大隊爭取利益,回頭在公社被人欺負,到時連帶着咱們整個大隊利益都受損,這可不是小事。”
“我還真沒想到這點。”
“不管如何,反正只要不是朱大全就行了,我早就受夠了黃招娣的嘴臉。
要不是擔心朱大全給我們穿小鞋。
我老早就想打她了。”
“是啊,大全他人其實還行,在公社勉強也能說得上話,雖然爭取不到什麼利益,可至少沒讓咱大隊吃什麼虧。
就是他媳婦黃招娣讓人不舒服。”
“說這有啥用,反正這次他肯定是栽了,而且支書立刻撤了他大隊長的位置,那也算是在保護他。你信不信,如果支書不撤,咱大隊鐵定有人去公社那舉報,把這事徹底捅開,到時候就不是撤不撤大隊長位置了,怕是得坐牢啊。
如果王魏紅再說他強迫威脅啥的。槍斃都有可能。
現在至少咱大隊應該沒人會去舉報他,只要把兩個知青安撫下來就行。”
“到底是一個爺爺的堂兄弟,打斷骨頭連着筋。咱們這次是不是得推個跟主脈關係遠點的大隊長上位啊,不能大隊長支書的位置一直由他家佔着吧。”
“這種事我哪好做決定啊,得家裡當家的決定,咱們還是趕緊幹活吧!”
……
在村民忙裡偷閒,抽空討論此事的同時,那些知青們反倒顯得更勤勞些。
因爲他們畢竟既沒有選舉權。
也沒有被選舉權。
所以小李隊長自然是用不着對她們網開一面,看的很嚴,故而下田幹活的時候,他們實在沒辦法過多討論此事。
直到忙完回知青院。
這才邊準備晚飯,邊討論。
“聽說朱大隊長是被他媳婦黃扒皮給打醒的,咱們要不也用這個方法把王魏紅給打醒吧,可以不打臉,也不一定非要打,就是用痛覺刺激他醒過來。”
“我可不敢,她可是敢殺人,敢拋屍,要不是小趙命大估計都已經死了。
回頭記恨要殺我,我沒那麼命硬。
誰有膽子誰去,反正我不去。”
“不是,這事先放一邊,有沒有人顧及一下我們三個,我們三個跟一個殺人犯睡在一起欸。昨天去茅草屋那邊看完那塊粘血粘頭皮和頭髮的石頭後,我晚上做夢就夢到,王魏紅拿石頭砸我。
把我活生生砸死,腦漿流一地。
我現在根本就不敢睡在她的旁邊好吧,所以咱們能不能先趕緊調下住宿。
哪怕擠一點。
我也不想再跟她睡一個房間了。”
“是啊,王魏紅做的事情實在是太嚇人了,昨天晚上我就沒敢睡,一直到凌晨才實在撐不住睡了一會,她睡在我旁邊有一種殺人犯就在我旁邊的感覺。
甚至有種刀架在我脖子上的感覺。
我受不了,真的,我膽小!”
“我的想法是,要不讓趙露搬過來跟我們一起住,我們把王魏紅搬到趙露現在住的那個房間去,那個房間我覺得挺適合她的,門一關跟囚籠差不多。”
“既然你們已經有想法,那你們搬唄,跟趙露說一下就是了,我想趙露肯定願意,王魏紅現在則沒法提意見。”
“我們不是怕王魏紅回頭醒了,覺得我們在針對她,然後再想害我們啥的嗎。這種狠人我們可得罪不起,指不定能做出什麼事來。所以要不你們幾個男的稍微承擔一下,說是你們的決定?”
“我們可不好插手女生住宿。”
“要說還是怪趙露,爲了點賠償她竟然願意私了,如果她直接報案,王魏紅現在應該已經被抓走了,大概率沒法再回來,咱們哪還需要有這些擔心。”
“她也沒辦法,她現在一窮二白的還受了重傷,沒辦法下地幹活,報案把人抓走,真不一定能給她要來賠償。”
“那要不咱們湊點錢給趙露?”
“你的意思是,咱們替王魏紅湊點賠償給趙露,讓趙露去報案,把王魏紅送走,這樣不但趙露得到了賠償,我們也不用擔心王魏紅留在身邊有隱患?”
“可是憑啥要我們賠償啊!”
“我肯定不出,我還就不信王魏紅能把咱們給團滅了,她有那膽子嗎?”
“她能害趙露,那不是因爲朱大全控制住了趙露嗎,要真單打獨鬥,指不定誰贏誰輸呢,你們膽子也太小了。”
“我覺得你們根本不需要擔心這個問題,像王魏紅這種犯了事的,即便不報案讓她留在大隊,也肯定是要給她懲罰的。就像先前趙露說的,讓她去挑大糞,做其他人不大願意幹的苦活累活。
這種情況下把她攆出知青院,隨便找個茅草屋之類給她住,也很合理啊!
甚至讓她住牛棚都合理。”
“回頭可以問問支書。”
“那現在呢?今天晚上我們就不想再跟她睡了,那個屋子還有地方嗎?能不能讓我們稍微擠一擠,要是今天晚上繼續睡不着,明天哪有力氣幹活啊!”
“如果她能早點醒就好了,也好早點把事了結,免得這麼一直拖下去。”
“我學過點鍼灸,知道扎什麼穴位最讓人痛苦,也許可以通過扎那些不致死,但是會讓人痛苦無比的穴位,把王魏紅痛醒,不過我不知道合不合適。”
“合適合適,有啥不合適的!”
“你扎吧,只要確定不會把人給扎死,你就放心扎吧,疼的話無所謂!”
“是啊,疼也是她活該!”
一番討論之後,大家都認爲現在當要之急還是趕緊把王魏紅給弄醒,只有三個當事人都醒了,才能進行下一步。
是協調,還是說協調不了去報案?
事情塵埃落定,他們也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