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 你們不能這麼對我!”白髮老叟被楚妙璃和軒轅長毅那黃鼠狼給雞拜年——不安好心的打量目光給說得全身都不受控制打起哆嗦來了。
焦金流石大陣是他一手所布, 這世上, 恐怕再也找不出比他更瞭解這大陣的人了!
如果他們真的有辦法將他和那近萬童鬼調換——他一定會死的!一定會死的!
白髮老叟什麼都不怕,就怕死。
如今在聽了楚妙璃和軒轅長毅的對話後,如何能不感到慄慄危懼,如何能不整個人都驚駭交加的陷入崩潰的邊緣?!
反倒是原本對楚妙璃的出現,頗有幾分微妙心理的美貌少女在聽了兩人的話後, 雙目瞬間變得閃閃發亮起來。
美貌少女自從被白髮老叟買了以後, 就沒經歷過什麼好日子。
她剛被白髮老叟買來的時候,年紀還小, 沒辦法接受自己從此一輩子都必須要生活在這地下密室裡的殘酷現實——那時候, 她還對白髮老叟心裡的真實打算一無所知,真心以爲他就是想要找一個能夠幫他監視那塊半透明玉石動靜又能夠守得住秘密的人——因此, 很是不知死活的激烈反抗了一陣。
白髮老叟對自己用錢買來的人,當然不會有什麼顧惜心理,自然是狠狠教訓了美貌少女一頓,讓她知道違揹他命令的可怕下場。
在這樣的高壓威脅和折磨下,美貌少女逐漸給自己套上了好幾層假面來應對白髮老叟這個她心裡的老變態。
表面上,她瞧着已經被白髮老叟打得服服帖帖,任勞任怨了,可實際上, 美貌少女無時不刻的不盼望着白髮老叟去死!
是以,在聽了楚妙璃的話後,她怎麼可能不激動?又怎麼可能不欣喜若狂!
不過, 在沒有確定這兩人到底有沒有弄死老變態的能耐前,她決定,還是要將這份激動之情給隱藏起來——畢竟,誰知道這手段高明的老變態會不會在最後關頭再次翻身。
美貌少女被白髮老叟打怕了,已經對他養成了一種畏之如虎的恐懼本能,因此,即便她知道自由的希望已然近在眼前,卻依舊患得患失的不敢相信。
在美貌少女的焦急等待中,楚妙璃用一種彷彿看將死之人的眼神,要多平靜就有多平靜地看着白髮老叟道:“我們爲什麼不能這樣對你?這是你應得的報應,不是嗎?”
軒轅長毅贊同地點點頭,直接擡手一指點昏了那白髮老叟道:“阿璃,在調換他們以前,我看,我們得先想個辦法,把頭上的焦金流石大陣給停下來才行。”
“這個肯定就全部交給你了。”楚妙璃聞言,幾乎是不假思索地說道。
自從上回險些被軒轅長毅佈置的夢魘絕殺陣給傻乎乎坑死後,楚妙璃就對軒轅長毅的佈陣能力充滿了信心。
她相信,以對方在陣法上的鑽研程度,很快就能夠將這焦金流石大陣給終止下來。
軒轅長毅對於楚妙璃的信任很是享受,他脣角一勾,牽着楚妙璃的手,一邊朝外走,一邊信心十足的說保證不會讓楚妙璃失望。
卷着白髮老叟的綠娘見他們要走,自覺原型在密道里行走委實有幾分不方便的它乾脆當着美貌少女的面,直接變做了人形,又隨便在密室裡尋了根繩索將白髮老叟捆了,輕輕鬆鬆地拎在手上,跟了出去。
眼睜睜看着綠娘在她眼皮子底下化爲人形的美貌少女震愕半晌,才彷彿如夢初醒般的提着自己有些破舊的裙襬追了上去。
白髮老叟再能幹也是個對女紅之事一竅不通的男人,美貌少女這些年來所用的一切必需品都是他隨手從山下買來的,不合身不說,還難看的很。
好在,自幼生長在一個貧困之家的美貌少女也不在乎這些。
哪怕她終日被囚禁在這暗無天日的密室裡,可她依然很努力的把自己照顧的很好。
比如說,她現在穿的裙子就是她自己用針線改的,雖然看起來毛糙的很,但是還真的挺不錯的。
楚妙璃是一個非常細心的人,她跟着軒轅長毅一到了外面,她就作勢——實際上是從香爐小空間裡——從袖袋裡摸出一塊手絹放手一揮,矇住了美貌少女的眼睛。
美貌少女被楚妙璃這一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她條件反射地想要把蒙在自己眼睛上,散發着淡淡清香的手帕拿下來,又怕惹楚妙璃生氣,一時間很是爲難。
站在她身邊不遠處的綠娘見此情形,一邊用還空着的另一隻手攙扶她,一邊特地開口解釋道:“姑娘,你的眼睛在黑暗的環境裡待了那麼多年,早就不適應外面的陽光了,我家主人這樣做也是爲你好,等你覺得自己的眼睛逐漸適應外面的亮度了,就可以把臉上的手帕給拿下來了。”
萬沒想到,楚妙璃給她眼睛蒙上帕子居然是因爲這個原因的美貌少女整個人都有些呆住了。
尤其是當她想到就在不久前,她還在心裡暗暗的爲對方搶走了自己精心照顧的寶貝而憤懣不已的時候。
心裡慚愧的幾乎想要挖個地洞把自己給埋起來的美貌少女忘記了對綠娘是妖怪的恐懼,用比蚊子大不了的聲音說了一句:“謝謝。”
綠娘很同情美貌少女小小年紀就要經歷這些同齡人想都不敢想的倒黴事,主動打開話匣子問美貌少女是哪裡人,叫什麼,又是怎麼被白髮老叟給帶來了這裡。
美貌少女這些年來,如果不是沒事有事的就和當時還在時光之玉里的軒轅長毅說話,只怕連怎麼開口都忘記了。
已經很長時間沒有這種與人對話經歷——那老變態雖然也會和她交流,但說來說去都是那麼幾句話,而且語氣還充滿着不容置疑的冷漠味道——的美貌少女心裡很緊張,努力在心裡組織了好幾回詞句,才用一種極爲緩慢的速度,把綠孃的問題一一回答出來。
在她們倆你一言我一語的低聲交談時,楚妙璃和軒轅長毅重新回到了剛纔的大廳裡。
這裡還留着楚妙璃和白髮老叟戰鬥過的痕跡,以及……那些個還處於定身狀態的觀中子弟們。
“他們就留給這個國家的君主來處理吧,”軒轅長毅環顧了一下四周,“總不能他什麼都不做的讓我們都幫他把事情做完。”
已經從楚妙璃嘴裡知道這輩子任務的軒轅長毅對於第一、第二個不置可否,第三個卻充滿了期待。
不過,在期待的同時,他也有些擔心等到他們找到這個任務世界的殘魂碎片後,對方會不會乖乖的與他融合。
畢竟……從某種意義上而言,那殘魂碎片在這個世界也相當於一個擁有着自己親人和生活的個體。
“這個國家的國君還是非常不錯的,”楚妙璃對於那位哭跪在桃木長劍上的黍國國君印象深刻,“現如今他們正在山下安撫大南邊的災民,長毅,等到處理了這老狗頭後,我打算在這裡下一場雨,以解這裡的乾旱情況,你覺得這樣做可行嗎?會不會驚動這一方任務世界的天道?”
“關於這個,你根本就不用擔心,”軒轅長毅一聽楚妙璃這話,就知道她心裡是在顧慮些什麼。“這個世界的天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應該正處於成長到成熟的蛻變期,無暇他顧,要不然,也不會眼睜睜的看着這老傢伙這樣禍害它手下的萬物生靈!要知道,這老傢伙爲了達成自己的目的,已經用焦金流石陣把這大南邊毀壞得差不多了。”
楚妙璃心有慼慼然地點了點頭。
兩人一邊交談着,一邊來到了觀外。
“阿璃,我去上面看看情況。”軒轅長毅這樣對楚妙璃說。
他已經迫不及待想要在楚妙璃面前,好好顯擺一下他的本事了。
楚妙璃見狀連忙道:“我和你一起去。”
她三言兩語的把她接觸過的那幾個童鬼的性格說給軒轅長毅聽。
“我怕它們看到你的時候,排外認生,到時候反倒把好事變成壞事。”
軒轅長毅在這些事情上,向來都聽楚妙璃安排,因此他乾脆地點了點頭,一把摟住楚妙璃的腰,直接飛上了天空。
楚妙璃最羨慕他的一點,就是軒轅長毅能夠在不借助外力的情況下,想飛就飛,不過她就算再怎麼羨慕,也羨慕不來,因爲對方早就已經成神多年,而她卻還在漫漫長路上努力攀登。
此時已經對外面陽光有所適應的美貌少女目瞪口呆地看着軒轅長毅和楚妙璃飛上天空,良久,才從嘴巴里吐出一句說不清是釋然還是遺憾的感嘆,“原來玉公子他……他真的是位神仙啊。”
“玉公子?小蝶,你是說我家男主人嗎?”綠娘好奇的問。
經過剛纔的交談,綠娘已經知道美貌少女叫小蝶,是她已經去世多年的外祖母給她取的名字。
“是啊,以前我不知道你家男主人的名字,所以一直都叫他玉公子呢,希望他不會因此而感到冒犯。”在看到軒轅長毅輕輕鬆鬆地攬着楚妙璃的腰飛上天空後,美貌少女,也就是小蝶已然徹底斷了對自己心中玉公子的綺思——畢竟他們本來就不是一個世界上的人,再這樣鑽牛角尖下去,只會真的害了自己。
“你放心吧,他肯定沒有這種想法的,”綠娘在聽了小蝶的話以後,用很是斬釘截鐵的語氣說道:“我家男主人眼裡心裡只看得見我家主人的存在,就是我和我姐姐,在主人身邊跟誰這麼多年了,他都記不住我和我姐姐的名字呢。”
因爲朝夕相處了這麼多年的緣故,綠娘已經把和它同是楚妙璃追隨者的方蓮兒當作了自己的親姐姐一樣看待。
早已經沒有了任何親人的方蓮兒自然也同樣如此。
小蝶雖然已經徹底斷了對軒轅長毅的遐想,但是綠娘所透露出來的這個訊息還是讓她忍不住有些咂舌,同時也暗暗慶幸,慶幸自己及時止損,沒有把好不容易逃出生天得來的希望又重新空耗在一個心裡早已經有了別的女子的男人……不,是神仙的身上。
楚妙璃對於那些童鬼的脾性還是十分了解的。
雖然楚妙璃告訴了那些童鬼,說軒轅長毅是她的丈夫,是和她一起來幫助它們的,它們對軒轅長毅依然充滿了戒備和抗拒心理。
直到楚妙璃擺事實講道理的哄了它們好長一段時間,它們才勉強讓軒轅長毅靠近它們。
對於童鬼們的這些選擇,楚妙璃心中很是感動。
因爲她知道,在運行焦金流石大陣的時候,也是童鬼們最爲虛弱的時候,童鬼們能夠因爲她的隻字片語,就放任軒轅長毅的靠近——已經是對他們夫妻倆的一種莫大信任了。
楚妙璃本身就是個別人給她一分,她定要還別人十分的人。
因此,在此刻,她雖然嘴上沒說,但心裡已經暗暗下定決心,一定要保住這近萬童鬼,全須全尾的送它們去投胎。
軒轅長毅在陣法上的本事,只要見過的人,就沒有不說好的,他只是稍微圍着童鬼們轉了一圈,就摸清楚了這陣法的本質,且還在童鬼們的難以置信中,三下五除二的就終止了這法陣的運行。
“怎麼樣,長毅?!”在旁邊看得焦心的楚妙璃在他成功終止法陣後,連忙湊過去追問他:“你剛纔在地下密室裡所說的那個方法,到底可不可行?”
“當然可行!”軒轅長毅不假思索地說:“阿璃,我的好娘子,你就等着看好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