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用過晚膳之後的舞清憐感覺有些疲憊,於是撤下了身旁的宮女,準備熄燈就寢,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寢殿的門口被敲響,傳來一陣清脆女聲:“昭儀娘娘,瑾貴妃相邀一聚。”
舞清憐霎時間眉頭一皺,她和瑾貴妃素來往來不多,這次卻是在晚上相邀,不知所謂是何?難道……
舞清憐揉揉隱隱作痛的額頭,有些疲憊的聲音透過木門傳達到門外宮女的耳中,“本宮今日有些累了,改日定當上門給貴妃娘娘賠禮。”
話音剛落,門外的宮女便就急切地說道:“煩勞昭儀娘娘跟奴婢走一趟,貴妃娘娘說有極其重要的事情要同您說。”
瑾貴妃向來是說一不二的人,既然今夜想要見舞清憐,那必定是下了死命令,只怕若是今夜不去赴會,這門外的宮女吃不了好果子,她舞清憐恐怕也討不着好。
思量了片刻,舞清憐扯過架上的披風,在胸前繫了個扣,往自個兒的身前攏了攏,卸下的妝容也來不及再細細補上,便推開門,面對宮女,“走吧。”
宮女點點頭,提着燈籠走在前方爲舞清憐帶路。因着舞清憐方纔屏退了其餘人,此番前行也只有她一人和這宮女,一路上未免過於無聊,於是問道:“你可知貴妃娘娘此番召我前去,所爲何事?”
宮女身子抖擻了一下,許是夜裡的風涼了些,“回稟昭儀娘娘,奴婢確是不知所所爲何事。”
瑾貴妃的宮殿離舞清憐的住處有些遠,等到停下腳步時候,舞清憐的手已經冰涼徹骨。
“貴妃娘娘就在裡邊兒等您,奴婢告辭。”宮女說完話便逃似得離開,舞清憐皺眉,莫不是看見吃人的野獸了?
舞清憐深吸一口氣,素手推開殿門,入室撲身而來的一股暖氣,將來時的一身寒意盡數驅散。舞清憐張望了四周,卻不見瑾貴妃所在,只能高聲一喊:“嬪妾清憐,不知貴妃娘娘夜深召嬪妾來所爲何事?”
偌大的宮殿中除了舞清憐迴盪的聲音再沒有其他聲音,就在此刻,宮殿大門砰的一聲被關上,而殿內照明的燈火一瞬間熄滅,舞清憐的視線被鋪天蓋地的黑暗
所遮掩,忍不住驚呼出聲,一雙明眸在黑夜中試圖看清些什麼。
舞清憐睜着雙眼,四處張望,讓眼睛能夠適應這突如其來的黑暗,今夜烏雲遮天,連一絲的月光都沒有,舞清憐只能靠着來時的記憶,轉過身,向殿門的方向走去,雙手在黑暗中摸索。
腳下一個踉蹌,不知被何物給絆倒在地,舞清憐以手支撐下落的身子,與地面狠狠一擦,手臂上一陣火辣辣的疼痛,看不清的舞清憐只能用另外一隻手去扶,卻不小心碰到傷口,嘶嘶地倒吸涼氣。
片刻之後,舞清憐才想起方纔絆倒自己的東西,於是上前幾步,想要看清楚究竟是何物。
她纖細白皙的五指即使在黑暗中也極爲顯眼,剛剛觸碰到障礙物,指尖感覺到一陣溫熱,而那溫熱的物體接觸到舞清憐冰涼的手指忍不住倒吸一口氣,嚇得舞清憐嗖的一下收回自己的手,兩手相握在胸口,眼中顯露恐懼,驚叫:“什麼東西!”
然而那聲吸氣聲過後,舞清憐的耳邊又沒有了聲音,以爲是自己的錯覺,舞清憐試圖站起身,往後跑,想要離開這裡。
但是好不容易纔摸到殿門,卻發現殿門被關上了,無論她使多大的力氣都不能夠打開殿門,心裡越是着急,手腳便越是忙亂。
就在這個時候,那消失的聲音又再度響起,取而代之的是衣物的窸窣聲,舞清憐的手頓時停住,強忍着自己不要往後看,十指再度飛快竄動,想要破門而出。
舞清憐的腦中晃過一幅幅畫面,都是以前從別處聽來的鬼怪,只怕自己也要被鬼怪纏上,嘴邊一個勁的唸叨:“不要過來……不要過來……”
舞清憐驅趕心中的惡鬼之時,身後的衣物聲越來越大,離舞清憐越來越近。只聽見一個低沉的聲音在她的身後響起,“你是誰?”
舞清憐肩膀一縮,閉上眼睛,深呼吸一口氣,在心中說了千百句不要害怕,這才顫抖地說出口:“本宮……本宮乃皇上親封的昭儀娘娘,你是誰?”
身後的人一聽,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驚恐地說道:“奴才不是故意冒犯娘娘,還請娘娘恕罪!”說完,兩手
貼地,以頭搶地,聽不到舞清憐的反應便一直磕着。
舞清憐一聽,這才斂下心頭的驚恐,身後的似乎是宮裡的人,長長的鬆了一口氣,“你是誰?”
“奴才乃是保護貴妃娘娘的侍衛,方纔正在殿外巡邏,卻不知爲何脖頸一麻,因感覺到有人踹了我一腳,似乎還有針扎這才甦醒過來,奴才真的不知道是昭儀娘娘,看在奴才還要顧家養老的份上,求昭儀娘娘放奴才一馬,求求你了!”侍衛剛把話說完又砰砰地在地上磕起頭來。
聽了這番解釋,舞清憐才真正的放鬆,趕緊讓侍衛停下,以免傷了自己。侍衛以爲舞清憐放過自己了,於是連連道謝,下意識地摸摸脖子,疼痛未消,喃喃自語道:“分明有人用針扎我,怎麼這會兒摸不到了?”
舞清憐憋着一臉笑意,那所謂的針扎恐怕是自己冰冷的手指觸碰,自然是沒有針眼了。
只聽見那侍衛說道:“這裡是哪裡?”
舞清憐的神經一下子被重新拉回來,笑意一下子被驅趕,迎面而來的是真相,是不安。
瑾貴妃故意將她引來殿內,關在殿內不讓出去,又將這侍衛提前關在裡面,恐怕……
將前後的種種一一聯繫起來,問話時的吞吞吐吐,還有殿門前的逃跑,其實都是暗示,一切都是計劃之中,爲的就是將舞清憐和侍衛關在一處。
若是沒有猜錯的話,瑾貴妃是想要藉此機會往她的頭上戴一頂罪責,指責舞清憐同侍衛暗度陳倉,而現在她應該已經帶着在前往此處的宗政巫路上了。
說曹操曹操到,隔着門,舞清憐依稀可以聽見由遠而近的聲音,正是瑾貴妃嬌滴滴的嗓音,“臣妾多日未見皇上,不知今日可否與徹夜長談呢?”
不出所料,另一個男聲便是宗政巫,“朕想念愛妃想的甚緊,難得有此機會,有何不可?”
這麼長的時間裡舞清憐的雙眸已然習慣黑暗,下意識地轉身看了看身後的侍衛,忍不住苦笑一聲,這裡是瑾貴妃的宮殿,既是有意謀劃,自然不會留有退路,看來躲是躲不過了,只能硬着頭皮扛下,是生是死未曾可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