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清憐點點頭,想來宗政巫也沒有這般見到,更何況他們每次見面都是不歡而散,大概是不想再見了吧。
舞清憐擡腳便要離開,侍衛卻再度開口:“皇上邀娘娘進書房一議。”
舞清憐愣了一愣,預料之外的踏進書房,銀杏則是被隔絕在外。
在書房外徘徊的又豈止舞清憐一人,自然還有時刻注視宗政巫身邊女兒的瑾貴妃。
舞清憐前腳剛邁進宗政巫的書房,後腳就有人跑到瑾貴妃那兒添油加醋,將事情渲染在瑾貴妃面前渲染了一番。
“你是說舞清憐去了皇上的書房?”瑾貴妃不可置信地問道。
後宮向來不干涉朝廷政事,而這書房則是各類文案堆積最多的地方,後宮之中不少是當朝大臣的千金,爲了避免泄密向來是不允許後宮嬪妃進入,而如今舞清憐卻進去了!
“你當着我的面發誓,若是舞清憐並非進書房,你就自毀雙目!”瑾貴妃用凌厲的眼神往侍衛的身上掃去。
腳下跪叩的人渾身一抖,瑾貴妃果真狠辣,如此毒誓卻只能硬着頭皮說出口,“奴才所言句句屬實!昭儀娘娘帶着吃食,打着爲皇上身子骨着想的名號將吃食送進了書房,沒過多久,送膳食進去的侍衛便出來,要昭儀娘娘進屋說話。”
瑾貴妃一掌拍在扶手上,本以爲舞清憐會就此被孤冷下去,難得安分了幾天原來是爲了今日。
生怕瑾貴妃不相信自己的話,爲了自己的雙目,又哆哆嗦嗦的添上幾句話,描述了舞清憐今日的打扮,證明所言非虛,“昭儀娘娘向來素衣着身,可是今日奴才見昭儀娘娘竟着了一襲絳色衣裙,奪目非常,想來是精心打扮過。”
瑾貴妃強壓着心頭的氣氛,揚袖一掃,在太監的臉上狠狠地扇了一巴掌,“還不快點給我滾!你是要告訴我她今日有多美不成?”
太監只覺得臉上一陣火辣辣的,全身顫顫巍巍的,也不敢伸手碰臉,哆哆嗦嗦地說道:“奴才錯了……奴才……”說着便往後退,蹭到殿門時,站起身子,捂着臉轉身一溜煙兒的跑了,離開這是非之地。
偌大的宮殿之中僅剩瑾貴妃一人在其中大發脾氣,無一人敢上前勸說,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遭了殃。
在這宮殿之中誰人不知瑾貴妃的脾氣,一旦爆發,無辜牽扯在內並不是沒有過,只有儘量逃跑,躲風頭的人多。
瑾貴妃在這廂怒髮衝冠,被嫉妒之心所矇蔽,而在另一側書房之中,氣氛則是陷入了冷凝。
舞清憐不知該如何開口,她雖然是主動前來,但也並非將一切都已然算好,按照她的想法應該是宗政巫毫不猶豫地趕她走,而不是讓她進入書房,在一旁靜靜地看着宗政巫批閱奏摺。
舞清憐不開口,宗政巫也就耐着性子等着,只要舞清憐不說話,也不會打擾他批閱奏摺。舞清憐想起方纔那人說宗政巫並沒有動吃食,坐在一旁想了想,走到桌邊,拿起其中一個小碟子,盛着棕紅的果子。
“臣妾聽聞皇上午間未曾用膳,想來是因爲政事繁忙而喪失了胃口,於是臣妾去備了些開胃的梅子。”舞清憐強迫自己去用溫柔的笑容面對宗政巫,然而宗政巫沒有理睬舞清憐。
舞清憐略顯尷尬,停留在空中的手不知該如何擺放,收回來也不是,擺在那兒也不是,只能訕訕地說道:“既然皇上政事繁忙,臣妾就不打擾您了。”舞清憐藉機將手收回,卻被宗政巫抓住。
“這是什麼?”宗政巫皺着眉頭,視線盯着碟子裡的食物,聽見舞清憐冷清地嗓音響起,“這是酸梅,可開胃止津。臣妾以爲皇上是因爲沒有胃口,於是準備了幾顆,讓皇上用膳前食用。”
宗政巫的視線收斂,重新投入案桌上的奏摺,只是吐出二字,“餵我。”
舞清憐一愣,心中有片刻的猶疑,,而宗政巫以爲她不願意,於是說道:“這麼點小事都不會做麼?”
舞清憐暗中收拾了一下心情,將脣角僵硬的笑容重新拉扯,儘量讓面容柔和些,以食指同拇指掐捏起碟子中的一顆酸梅,往宗政巫的脣邊靠近。
她閉了閉眼,將酸梅送進了宗政巫張開的口中。
宗政巫似乎是在品味其中的味道,起初的酸味讓他不禁眉毛一皺,舞
清憐心中一喜,暗歎:活該。
“爲何這麼酸?”宗政巫不是嗜酸的人,突如其來的酸味讓他一時半會兒沒有辦法適應。雖然嘴巴上不舒服,但是他也沒有放過舞清憐的一舉一動和神態。
舞清憐雖然想要笑,也知道在宗政巫面前故意嘲諷自己討不着好,目的也就達不成,淡淡地解釋道:“酸梅亦酸亦甜,先酸後甜,等到酸味過去之後,便能回味其中的甜味。一酸一甜相互融合,自然能將您的胃口打開。”
舞清憐其言屬實,沒過多久,宗政巫便嚐到舌尖傳來的甜滋味。每每政事堆積就會讓他沒有胃口,御膳房便會換着樣式,但是沒有一道能夠進入口中,手中拿着筷子卻不知從何下手。這麼一顆小小的果子卻有這般的作用。
“這東西從何處來,爲何我從未吃過?”宗政巫擰着眉問道,清爽可口的味道還在口腔中遺留。
“酸梅那是平常百姓家中醃製做成,況且酸梅長相不起眼,甚至是不討喜,對於皇室貴族來說,此等賤食自然是無法登上臺面,御膳房又怎麼敢讓皇上品嚐此物?”
宗政巫眉間舒展,“你倒是有膽子的很。”
舞清憐坦然一笑,不作解釋,她知道若是宗政巫真的爲這事斤斤計較的話,此刻的她就不會還站在這兒,況且他的臉上沒有怒意,這般看來又覺得不像是冷酷無腦,隨意將人命視如無物的人。
宗政巫自然不知道舞清憐的腦子都在想些什麼,但是另一個疑問在他腦海中慢慢浮現,“既然是平民之物,你是尚書之義女,又出生於富貴之家,難道還能讓此等食物出現在飯桌之上不成?”
舞清憐說的順口,一不小心就將話說出口,只得圓謊,“臣妾的父親自然不會允許。只是小的時候不愛吃飯,於是總要奶孃哄着,而奶孃每每用此物餵食,臣妾纔會用飯。宮中御膳房中並未有此物,是臣妾意外看見一個丫頭隨身攜帶,於是向她討了些來。”
舞清憐索性將他接下來會問的業一併回答了。
宗政巫點了點頭,也不知他是否真的相信,吩咐道:“將桌上的膳食端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