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飛，嚐嚐這個，昨日新學會的糕點。”
長治報社內。
宋文英身穿的煙紫宋錦旗袍，略顯典雅氣質。
即便是穿越之前刷了那麼多的美女抖音。
此時也不免眼前一亮。
宋文英是那種入目就很驚豔，接着越看越好看的類型。
楚雲飛笑着瞥了一眼，而後拿起了其中的一塊放入口中。
咀嚼了幾下之後。
迎着宋文英那期待的眼神，楚雲飛客觀的評價道：“味道還算不錯。”
“有什麼需要改進的地方嗎？”
“口感有些幹，沒那麼綿軟。”
宋文英頗爲認真的點了點頭：“應該是蒸的時候用了冷水，或許溫水蒸的話會好一些。”
“大婚的消息終究是瞞不住的。”
“最近這段時間會加強長治城內及周邊地區的安保情況，至於下面的鄉鎮，則是交由職員們去辦，你就不要再出去了。”
宋文英點了點頭：“我明白，安全方面我會注意。”
楚雲飛笑了笑。
他最怕宋文英有自己的想法和堅持。
還好。
這個事業心很重的女孩子比剛認識的時候成長了許多許多。
即便是這場婚姻，有一些其他方面的考慮摻雜在其中。
楚雲飛也會盡到一個丈夫的責任，盡心盡力的去愛護自己的妻子：“我已經派人通知了稅警大隊的朱子明，他們在進行日常工作的時候也會捎帶着幫你們完成報社任務。”
“雲飛，這就有些不合適了吧。”宋文英撩了撩自己的頭髮，勸道：“報社再怎麼說也是民辦企業，稅警大隊是軍人不是我們的職員。”
楚雲飛笑着解釋了一句：“公私分明的道理我自然是明白的，特殊時期特殊情況，等事情結束之後，自然不會再這樣。”
宋文英微笑點頭，略顯俏皮：“朱大哥樣貌看起來比較兇，不過人還是挺不錯的。”
“之前對我們報社的工作人員也多有照顧，做事情也是盡職盡責，聽說是周團長的引薦？”
“是啊，我的學弟衛國引薦的，綠林出身的他轉變速度很快，很快就適應了稅警的角色，目前工作還沒出過什麼岔子。”
“那周團長現在..”
“他此前率部執行任務，到目前爲止還沒有消息。”
“該不會”宋文英眉頭瞬間帶着淡淡的愁容。
楚雲飛對此卻並不在意：“突擊團都是精銳部隊，若是真出了什麼問題，日軍那邊必然會大肆宣傳。”
“我在離開晉北前線之前就已經做出了相應的安排。”
“他們執行的本就是最危險的偵查任務。”
“眼下戰鬥結束，算算日子，即便是繞了一個大圈子，時間也差不多了，估計用不了幾天便會收到相應的消息。”
要說不擔心，那也是假的。
自戰鬥結束，差不多已經過去六天了。
就算是繞道晉西北，算算時間也應當返回了。
和宋文英商量了一些婚禮方面的安排之後。
楚雲飛基本上也就恢復了甩手掌櫃的狀態。
這些東西。
自然有人給他安排妥當，不需要他操心太多。
當天下午。
楚雲飛便動身返回。
一大堆的事情還需要他處理。
山城方面很快回了相應的電報。
並且對此次的陸軍整編給出了自己的一些建議。
“內容還挺詳細，看樣子不少人看過。”
楚雲飛將手上的電報遞給了一旁的張大雲。
畢竟關係甚大。
十四集團軍那邊目前來看的話沒什麼問題，郭是支持的。
衛立煌將軍那邊尚未回電，估計也是在研究。
一旦他點頭。
最後被整編成了什麼樣子。
基本上也是在看楚雲飛的良心。
第五集團軍這邊纔是整編的難點。
曾萬鍾回下現如今還有武士敏所部。
武士敏此前又是馮欽哉麾下。
馮欽哉被常瑞元一手高升，調離了原部隊。
原本承諾的五個師，一個也沒有給。
當然了，常瑞元也沒這個能力給。
能不能接受整編。
楚雲飛實際上自己心裡面也沒底。
如果不願意，甚至希望調離二戰區的話。
楚雲飛也不能攔着。
這些官兵們對於二戰區，對於全國人民而言，都是有功勞的。
他們作爲客軍，殺敵報國，已經詮釋了他們的價值和民族情懷。
即便是不願意接受整編。
在這個時代環境之下，也沒什麼好苛責的。
“如果真按照山城方面的建議，估摸着您就徹底得罪了曾長官了。”
“得罪？”
楚雲飛有些無奈：“做這個事情的時候，實質上已經走在了絕大多數人的對立面上，這牽扯了太多人的利益，能不能夠妥善安置，實際上是閻長官目前最頭疼的問題。”
“我們做事的時候，兜底的還是二戰區長官司令部，以及後面的軍事委員會，能不能做成就要看曾長官對我有沒有這個信任度了。”
張大雲嘆了口氣：“即便曾長官願意信你，下面的人也不一定會同意相應的整編。”
五集團軍後面的定位勢必會調整和十三集團軍一樣。
作爲最普通的駐防部隊使用。
不要求具備攻堅能力，只需要在防守戰之中承擔低烈度的作戰任務。
以王靖國爲首的晉軍軍人系，其實也是楚雲飛的打壓對象。
這也是爲什麼閻老西看到報告之後會沉默的原因。
成長的速度遠超預期，速度之快讓他都反應不過來。
晉軍這個概念，勢必會隨着整編的結束，而徹底的消失。
“不同意的話就要調離二戰區，離開了二戰區他們連個發餉的地方都沒有。”
“別的地方可沒有二戰區真好說話，有這麼多的財稅收入。”
張大雲對這個沒有基本概念，索性問了一句：“五戰區那邊怎麼樣，那麼多的雜牌部隊基本上都在五戰區？”
楚雲飛搖了搖頭，語氣之中滿是憤懣和痛惜：“李長官連桂系部隊的薪餉都發不全，更不用說其他部隊了。”
“國民政府現如今實質上已經成了半個草臺班子，能夠繼續維持下去已經算是非常不錯了，不知道有多少人幾個月拿不到正常的薪水、這狗操的世道又會餓死多少人。”
張大雲沉默不語：“鈞座，您不會拖欠我的軍餉吧？”
楚雲飛白了張大雲一眼，笑罵了一句：“誰知道後面還有沒有錢，讓你少抽點菸，多存點搞的我像是在害你一樣。”
“我這個軍銜和職務，一個月少說也要有六百國幣，我現在一個月拿到手一百八十國幣。”
“哎。”張大雲下意識的就掏出了口袋之中的光華牌捲菸：“鈞座，您看能不能和晉城那邊的光華捲菸廠打個招呼，每個月給我額外配上兩包，真不夠我抽的。”
楚雲飛接過了這條印上了廣告詞的光華香菸外包裝，頗爲滿意的點了點頭：“看着還挺精緻，等衛謀什麼時候來長治彙報，你看他願不願意給你調整配給。”
配給條例之前商定結束之後。
楚雲飛就沒再調整過。
張大雲是跟隨他作戰的老人，這麼長時間一直盡心盡力。
於情，其實沒必要上綱上線。
兩包煙罷了。
沒幾個錢。
一年下來也就是多個六十塊。
但搞特權這種事情。
楚雲飛不願意開這個頭。
一旦開了頭。
其實就打不住了。
張大雲自信滿滿：“這麼多年的兄弟了，我找他開口他還能不願意？”
“不行！”
第二天。
孫衛謀一大早返回長治述職。
張大雲便直接湊上前去，表明了自己的需求。
“這麼點小忙你都不願意幫？”張大雲有些錯愕。
“多少人盯着老子呢，給你額外配給，其他愛抽菸的兄弟怎麼辦？”
“光華捲菸廠的產量一直都提不上去，賣給蘇聯人你知道能換來多少的子彈？”
“就這還是我力主優先供給部隊，保障兄弟們所需爭來的份額，不然哪有這麼容易就配給你們這些老煙槍？”
張大雲也有一些不滿：“孃的，那你就不能多生產點？這也不夠那也不夠的，煙都沒得抽，哪裡來的精神。”
“你以爲我不想麼，曲沃煙籽主要生產的是旱菸，蘇聯佬圖便宜購買的這種，不需要二次加工，甚至只需要晾曬的半成品，這玩意抽起來就像是在抽馬糞一樣，也不知道蘇聯人怎麼頂得住的。”
“那些進口煙籽數量不多，目前還在擴大種植面積，這是一個過程，沒那麼容易，而且光華牌香菸的定價分層你又不是不清楚。”
“你就不能買稍微便宜點的？”
張大雲頗爲無奈的搖了搖頭：“十塊、五塊、兩塊，老子一個副參謀長總不能抽兩塊錢的煙吧？這一個月下來，一半的軍餉都用在這上面了。”
孫衛謀頗爲無奈的坐在張大雲的身旁：“想辦法借一借呢？”
“哪有這麼容易，活哪天都沒忙完過。”張大雲略顯無奈：“你看看老子這白頭髮。”
“你瞧瞧我這，誰容易啊，我這天天行程都排滿了，滿晉東南的跑，什麼事情都要我這個兵團長來處理，我簡直都快要成了管家婆，等會向鈞座彙報之後，還要去跟老劉吵架”
兩人一合計。
每天忙的腳不沾地，倒頭就睡。
孫衛謀已經兩個月沒和老婆親近了。
不過他最起碼還有老婆孩子。
張大雲連個老婆都沒有，純粹的光棍漢。
得，都挺苦逼的。
“不行，我還是得找鈞座報銷，照我這麼抽下去我這啥時候才能娶個老婆等打跑了小鬼子，老子這褲襠裡面的玩意還能用得上嗎？”
“報告。”
一名機要員快步走進作戰室：“前總指那邊傳來了消息，突擊團那邊有動靜了，他們繞道返回的時候遇到了沙塵天氣，耽擱了兩天。”
“怎麼沒有發電報彙報一下情況？”
“零件損壞無法更換，所以.”
“知道了，等鈞座回來之後我再彙報吧。”
“是！”
孫衛謀等了一個多小時了：“鈞座人呢，怎麼還沒回來？”
“帶曾長官視察呢，不知道誰出的主意，想要讓曾長官看看咱們的新式部隊。”
“曾長官，感覺怎麼樣？”
“楚長官治軍嚴謹，而且頗爲”曾萬鍾沉默了片刻之後換了個形容詞：“方式頗爲新穎，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這種帶兵方式。
其實就是更適合當前部隊的前人經驗之總結。
尊重、不打罵、不體罰士兵這一點。
是358團的老規矩。
基本上各作戰單位也都沿用了下來。
這種方式，其實和十八集團軍的主張很像。
曾萬鍾此前隸屬於東路軍指揮的時候。
自然也前往十八集團軍方面觀摩過，對於這種帶兵方式自然有過接觸。
“效果好自然也用，就像我之前所主張的三從一大目前一直沿用至今。”
“體能訓練從嚴、射擊訓練從難，戰術訓練從實戰出發，輔以大量的愛國思想教育。”
曾萬鐘面帶微笑：“目前我麾下各部隊也在踐行，對於戰鬥力的提升確實有，但沒有你們這麼快。”
“我們也進行了相應的分析和總結，認爲問題很有可能出在了新訓工作上面，但大量抽調骨幹軍官進行新兵訓練的話，對於主力部隊的戰鬥力又有着較大的影響。”
“這件事情本質上是在一個尋求平衡的過程，我的那份陸軍整編計劃，想必曾長官應該已經有所研究吧？”
曾萬鐘點了點頭：“想法非常不錯，確實也能夠解我目前麾下各部隊的燃眉之急，就是這個人事任免關係上面。”
楚雲飛呵呵一笑：“自然是大體保留，但還是會進行相應的調整，人數相較於之前編制，自然是要減少的。”
“那貴部？”
曾萬鍾眉頭一挑，他最擔心的也就是這個。
倒也不是貪戀什麼權勢。
而是手下一堆人等着安置。
這些人基本上都是舊軍官，很多人和他一樣都是雲南人。
帶了這麼多的子弟兵出滇抗戰。
現如今十不存一。
作爲一名長官。
曾萬鐘的內心實際上是抗拒回去的。
回去之後。
他就要面對雲南父老。
那是他們親手交給自己的年輕人。
而這些年輕人，絕大多數都犧牲在了戰場之上。
“要擴編。”
楚雲飛說的坦蕩。
曾萬鍾嘆了口氣，申請之中滿是落寞：“我們這些人是不是真的跟不上時代了？”
“說實話，其實還不至於，只是需要迅速轉變自己的角色和定位。”
曾萬鍾輕笑了一聲：“像閻長官那樣？”
楚雲飛腳步一頓，認認真真的點了點頭：“像閻長官那樣。”
“那唐軍長。”
“他也一樣，不知道曾長官可否培養出了屬意的年輕軍官？”
曾萬鍾搖了搖頭：“目前還沒有。”
“最好還是要抓點緊。”
“這件事情是否有些操之過急，五集團軍目前主力部隊基本上還在前線駐防，如果原地調整的話，很有可能會被日軍趁虛而入。？”
楚雲飛目光閃爍，提醒道：“宋七十一軍希濂所部已經結束了休整，不日便會劃歸二戰區作戰序列，並且接替貴軍的防守，此次調整以我部及貴部優先調整。”
曾萬鍾在沉默之中感受着統帥部的決心。
這他孃的其實一點都不公平。
先動的不是那些刺頭軍官，不是那些聽調不聽宣的廢物東西。
反而是他這個服從中央的客軍，專心抗戰，維持統一戰線的山西客軍。
沒等曾萬鍾開口說話。
楚雲飛緩緩說道：“曾長官，我可以對你單獨做出保證，這支部隊一定還是打鬼子的部隊，不會成爲委員長打壓異己的工具，而且人事任免權，還掌握在曾長官的手中，軍政部及統帥部只會有建議權，而沒有決定權。
包括委員長也承諾，會尊重曾長官你的意見，算是對你們的一些補償。
此次整編，貴部也會統一換裝，戰鬥力增強的同時也會打散原有編制，進行相應調整。”
這其實就是地方軍中央化更爲快速的手段和方法。
在這個勢頭上面。
曾萬鐘沒得選，也不會做出過激行爲。
落後的軍隊需要改造。
而不是苟延殘喘。
這個道理，他明白。
整編相對於第五集團軍而言。
會讓他們得到更好的後勤保障，更好的武器裝備。
對於國軍整體而言。
他們不再是地方軍，而是正八經的“國軍”，正八經的中央軍。
對於常瑞元而言，算是整編地方軍的一小步，一個好的開始，一個好的表率。
千金買馬骨的道理，誰都明白。
這支部隊的地位和特殊性勢必會進行改變。
“十八集團軍那邊？”
楚雲飛自信心十足：“還沒談，但是他們不會拒絕。”
“哦？”曾萬鐘有些好奇：“楚長官爲什麼有如此自信？”
楚雲飛笑了笑：“因爲我對這支部隊過於瞭解，我對他們的瞭解甚至超過對晉軍第七集團軍的瞭解。”
不遠處。
長治兵工廠的牌匾整齊立在院牆之外。
曾萬鐘錶情依舊坦然：“楚長官，既然已經到地方了，我們還是進去看看吧。”
“請。”
邁步走向兵工廠的時候。
哨兵果斷的伸出了自己的左手：“軍事重地，請勿靠近！”
整個二戰區，掛着這個軍銜。
能夠出現在這裡。
且身穿中央軍軍裝的指揮官只有楚雲飛一個。
頂頭上司都要被攔？
曾萬鍾側頭看向了停下腳步的楚雲飛。
本以爲楚雲飛會因此生氣。
但從他的表情上面。
曾萬鍾看不到是絲毫的情緒波動。
一直遠遠跟在身後趙鵬程邁步上前。
拿出了一份屬於長治總部的介紹信。
遞交給了保衛處崗亭。
而後哨兵這才示意一行人靠近
他略帶笑意的詢問了一句：“這地方似乎有點意思。”
楚雲飛笑着解釋道：“這地方的安保等級比我的總部還要高上一些，是陸軍整理計劃之中的一環，二戰區所有作戰部隊的擲彈筒，都將會依賴長治兵工廠的補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