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漸深,父子分別。
“怎麼樣?跟然兒說了嗎?”看到回屋的丈夫,孟夫人連忙問道。
“跟他說過了,只是卻被這個混賬小子教育了一番。”孟浩面色有些慍怒,倒也不曾真的生氣。
“哦?他說什麼?”孟夫人好奇問道。
“這小子搬出齊老哥的一些話語,狠狠地打了我的麪皮,氣死我了。”孟浩一副跳腳的樣子。
“齊先生給然兒說什麼了?”
“還能說什麼,無非是說我爲人處世迂腐呆板,不是做官的那塊材料。”說到這裡,孟浩有些恨恨。
“呵呵...”孟夫人掩嘴輕笑,“人家又沒說錯,你自己什麼樣子自己最清楚了。”
孟浩有些惱怒,欺上前來,一把抓住孟夫人的胳膊,將其推倒側趴在牀上,伸手抽打孟夫人的臀部,恨恨道:“讓你笑,讓你笑,讓你笑......”
不料,孟夫人笑得越發厲害了,上氣不接下氣得說道:“老爺...我們成親...這麼多年...頭一次...見你如此失態...”
話音落,又是一陣大笑。
孟浩鬧了個紅臉,悻悻然撒開了手,坐在牀頭邊,一人生起了悶氣。
孟夫人爬了起來,從身後一下抱住了孟浩,在他耳邊輕輕說道:“老爺,不要生妾身的氣了,都是妾身不好,妾身給你賠禮了。”說完還朝着孟浩的耳朵吹了一口氣。
孟浩臉上的紅暈剛剛下去,而今又被惹起。
孟浩再也無法保持生悶氣的狀態,一旦破了功,滿臉的笑意馬上就溢出來了。
看着自家夫人眼中的層層迷霧,若有期待的眼眸,孟浩再也把持不住,轉身一個狼抱,將孟夫人緊緊摟住。
孟夫人輕閉秀眸,從耳廓至臉頰一片桃紅,白皙的脖頸也染上了微微紅暈,輕輕地撅着紅豔的嘴脣。
孟浩垂下頭去,如雨點般重重落在孟夫人的紅脣之上。孟夫人輕哼一聲,柔軟無力地倒在牀上,被孟浩壓了個結實。
孟浩觸手溫柔,一雙手已經急切地朝着孟夫人的臀部摸去,入手渾圓而又極富彈性。
孟夫人嚶嚀一聲,已經和水一樣。
“老爺,把燈熄了吧。”孟夫人的聲音如水一般溫柔。
孟浩吹滅蠟燭,已經開始爲孟夫人寬衣解帶。
黑暗中,兩道人影慢慢地糾纏起來。
鴛鴦繡被裡翻起了紅浪。
次日,孟浩一直睡到辰時初方纔醒來,也就難得地沒去衙門,只是派了管家前往衙門請假。對此,孟夫人也沒有問什麼,她知道,自家老爺終於還是想通了,只是暗暗替他高興。
孟浩坐在餐桌旁,正待吃點東西,看到自家夫人嘴角上揚,隨口問道:“夫人,你嘴角微笑,可是有什麼喜事嗎?”
孟夫人還未接話,就聽到有人發出‘嗤嗤’的笑聲。
孟浩擡頭一看,是孟夫人的貼身丫鬟小環。
見孟浩擡頭看向自己,小環的臉瞬間脹得通紅,就像被火烤了一樣,一直紅到耳根子跟前,兩手無意識地攪動着衣角。
“好了,好好吃你的飯吧,我去看看然兒。”孟夫人說完,喊着小環就出了飯廳,獨留有些摸不着頭腦的孟浩一人在那兒。
走到庭院裡,孟夫人淡淡問道:“小環,你剛纔笑什麼?”
“奴婢沒有笑什麼,只是忽然想到以前聽過的一個笑話,就忍不住笑出聲來,請夫人原諒。”小環有些手足無措。
“是嗎?再給你個機會。”孟夫人的聲音徒添了幾分冷意。
小環的身子忽然打了個寒顫,屈膝福了一福,略帶哭腔說道:“奴婢只是想到了昨夜老爺和夫人......”
“好了,不要說了。我也沒怪你,只是這以後要說實話,不要想着打馬虎眼。”孟夫人臉色微紅地訓斥。
小環又是福了一福,隨後靜靜地跟着孟夫人往前走。
“然兒,在幹嘛呢?”剛進孟然的院門,孟夫人就喊叫了起來。
正在屋裡坐着看書的孟然,把手頭的書籍摺頁,隨後輕輕放下,走出了門。
“母親,您怎麼過來了?”孟然有些詫異,平日裡,母親從不會在早飯後不久就過來的。
“我不能來嗎?”孟夫人板了個臉,裝作不高興的樣子。
“當然能來了,雖然剛纔用餐的時候見過母親,但然兒仍是十分想念,恨不得天天和母親在一起。”孟然說着討好的話,並伸手扯了扯母親的衣袖。
孟夫人再也繃不住了,輕輕一笑,摸着孟然的頭說道:“好個臭小子,就屬你最機靈了。還有,昨晚聽你父親說,你教訓了他一頓?”
孟然小心翼翼地問道:“父親還在生氣嗎?”
不知想到什麼,孟夫人的臉色忽然紅了,繼而強忍笑意,“早就不生氣了,哪有當父親的會生兒子氣的?況且,你父親哪有那麼小氣?”
孟然做了個輕拍胸口、大口呼吸的動作,又惹得孟夫人笑了起來,隨手拍了拍兒子的肩膀,“然兒,今日你有什麼事情嗎?”
“也沒什麼事,就是看看閒書。”孟浩隨嘴說道。
“趁着時間尚早,不若喊着妙雪一起出城遊玩吧?”孟夫人逗着孟然。
“不要了吧,天氣這麼熱,不想去。”孟然斷然拒絕。
“那把妙雪叫到家裡來呢?”
“好啊。”
孟夫人再也掩不住眼角的笑意,“好小子,小小年紀就知道多陪陪人家姑娘,可比你爹那木頭強多了。”
說得孟然都有些不好意思了,耳垂隱隱有些泛紅。
隨後,準備停當,孟夫人就去了張府,將張妙雪接了過來。
孟然估摸着時間差不多的時候,走出屋子,站在院門口的樹蔭下,等待妙雪。
“然兒,我回來了。”
隔老遠就能聽到孟夫人的喊叫聲,孟然聽到後就往外走。
剛走出幾步,就迎頭撞上孟夫人以及妙雪。
只見妙雪俏生生地站在孟夫人的一旁,如一朵將開未開的花朵,美麗、恬靜,還有一絲羞澀。
孟夫人對着妙雪說道:“雪兒,你就跟着孟然去玩吧,我這就去準備午飯,今天你在我這兒多玩會兒,別急着回家。”
“好的,嬸嬸。”妙雪極有禮貌得福了一福。
孟夫人又轉身對着兒子說:“然兒,帶着雪兒去玩吧,別欺負雪兒啊,不然我饒不了你。”
“知道了。”孟然撇撇嘴。
看着兩個孩子的背影漸行漸遠,孟夫人也就自去忙了。
“雪兒,去我的小書房玩吧。”孟然的邀請,打破了短暫的沉默,兩個年少不經事的小孩,便歡喜地去玩鬧了!
年少時候的感情最是淳樸,也最爲簡單,沒有成人間那些衡量、利益糾葛,只是最單純的感情。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
孟然的小書房裡,張妙雪對着滿書架的書籍驚歎不已,“孟然,這些書你都讀過嗎?”
“還沒有呢,我現在纔讀了幾十本,不過,以後肯定是要全部讀完的。”孟然豪情衝雲。
“那這些書都是世叔買來的嗎?”張妙雪好奇問道。
“父親買的多,但也有一些書是先生帶給我的。先生對我很好,只是後來有事離開了臨安。”孟然有些傷感。
“是那個齊先生嗎?”張妙雪隨口問道。
“你怎麼知道的?”孟然有些驚訝。
“我聽父親說的,他說齊先生是個有大本事的人。只可惜時運不濟,這才入世做了啓蒙先生。”張妙雪答道。
孟然一下子就緊張起來,用力抓住妙雪的胳膊,一臉着急地問道:“那世伯有沒有說齊先生別的事情?比如齊先生從哪兒來?最後又去了哪兒?”
一連串的問題,問得妙雪的臉色有些發白。
“孟然,你放手,你抓疼我了。父親只是說過一兩句關於齊先生的話,我剛纔都說了,其他的我也不知道。”張妙雪的聲音隱隱帶着哭腔。
孟然這才清醒過來,慌忙鬆開了手,急忙道歉,“對不起啊,妙雪,是我太緊張了。因爲我太想念先生了,所以才抓疼了你。我們去找我娘吧,讓她看看你的胳膊,再讓她給你上點什麼藥。”
“不要去,去了嬸嬸肯定會罵你的。還是不要去了。”妙雪害怕孟然因此捱罵。
“那怎麼辦啊?要不我去找星兒來吧,讓她給你看看。”孟然一臉着急。
“不用了,你幫我把衣袖捋起來看看......”話未說完,妙雪的臉頰便生了紅暈。
孟然只顧着擔心,也就沒在意妙雪的臉色。
捋起衣服,蓮藕般雪白的細嫩胳膊上,赫然有着兩三道紅紅的指印,孟然很是自責,口中連連道歉,卻又不知道怎麼解決,急的滿頭大汗。
反倒是受傷的妙雪很是平靜,輕聲說道:“孟然,我的胳膊有一點點痛,你幫我吹吹,也許吹一吹就不痛了。”
孟然捧着嬌嫩的胳膊,溫柔地吹了吹,吹完擡頭看着妙雪,“雪兒,好點了嗎?還疼不疼?”
只見妙雪的臉瞬間泛紅,頭也低了下來,一副恨不得鑽到地縫中的模樣。孟然在這一刻,忽然福靈心至,伸手握住了妙雪的手,輕輕地抓緊。
妙雪輕微地掙扎了一下,也就反手握住了孟然的手。
年少的慕艾,如此簡單,也如此純粹。
即便是很多年後,歷經世事滄桑的兩人,依舊能夠記起許多年前的這個夏天,兩人手牽手時的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