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蒼白的脣微動。
我走到他面前，跪下身子，雙手捧住他的臉，柔聲說：“你醒了。”
他的喉嚨發出乾啞的抽息：“茶~”
我點頭：“是我，是我。”
“終於……等……等到你了。”他乾裂的脣露出一抹笑容：“你的模樣變了。”
我點頭。
“吃苦了？”
我點頭，伸出舌頭，舔在他乾裂的脣上，爲他滋潤，肩頭上被人抓住往後一拉，我一個踉蹌坐在了地上，我瞪眼看着澄讕：“魔君大人，我想跟我的夫侍單獨的呆一會兒。”
他目光微微一凜，眉頭微皺，看了一眼閒玉，隨即笑容又浮在靨上：“看在他一個將死之人的份上，我應你。”
澄瀾轉身離去。
眼淚忽然涌了上來，滑下臉頰，我狠狠的擦去眼淚，不想讓眼淚遮去了視線。
“別哭……。”他說：“茶茶……。”
我將頭靠近他：“我在，我在，閒玉……我以後再也不讓你走了，不讓你走了。”
“呵，真的？”他問。
我點頭：“真的，真的，閒玉在哪裡，我就在哪裡。”
我哽咽的喉嚨發酸，像個孩子一樣嗚嗚大哭。
“不，應該是茶茶在哪裡，我就在哪裡。”閒玉淒涼一笑：“茶茶……。”
我哽咽的已經喘不上氣。
“茶茶別哭，如今……我已經沒有手爲你拭淚了。”閒玉深深的看着我。
心頭一陣銳痛：“會好的，你還要陪着我的。”
他笑：“剛剛那位公子不是說了麼？我是個將死之人了。”
我搖頭，一遍一遍的說：“不會的，不會的……。”
“即使死，我也會好好的守護我的茶茶。”他吸了口氣：“我的茶茶是天底下最好的女子。”
“不是，我不是。”滾燙的淚水滑在我的脣上，滲入口中鹹鹹的：“你剛也看見我是怎麼殺死金夫人的。”
他笑：“茶茶，我好想現在有一雙手，將你狠狠的抱入懷中。”
他的眼中浮現淚光，滑落——“我，明知道自己只會成爲你的累贅，卻還要想守在你身邊保護你。”
我雙臂抱住酒罈，邊哭邊道：“我可以抱着你，我可以抱你的。”
“茶茶身邊貌美的男子越來越多了，閒玉恐怕……跟不上了。”他說。
爲他拭去淚：“不會的閒玉，你要好好活着，以後，我還會幫你生很多的孩子，讓他們圍着你叫爹。”
他溫柔的笑開：“我的茶茶又在唬我了。”
“沒有。”我大聲說：“你不是一直想我爲你生孩子嗎？我答應，你好好活着，我就爲你生孩子，嗚~”
“茶茶，我明白，你是憐惜我。”他笑看我：“但我願意跟着你，我想看着你幸福，我知道，在我離開後，也會有其他人寵着你，我離開也不會有遺憾了。”
聽着他訣別的話語，我的心痛的幾乎快要裂開。
“茶茶，茶茶……見到你真好。”他小聲的呢喃着。
我站起身，他微仰頭：“怎麼了？”
拭去淚，看着他，我溫柔道：“閒玉，只要你活着，我一定幫你生孩子。”手指輕巧的解開衣服，褪去衣服，光/裸的身子暴露在空氣中，我一手捧着他的臉，一手摸在自己的小腹上：“看，我們的孩子會在這裡長大。”
閒玉淚流滿面：“孩子……茶茶，我……想有個家。”
“有的，有我，有你，還有我們的孩子。”我低下頭舔去他的淚水。
“我的孩子……是茶茶幫我生的孩子。”
我點頭：“是我生的，是我生的。”我後悔了，爲什麼當初一次次的拒絕閒玉。
光着身子，我一手抱着他的頭依靠在他頭邊，一手抱着酒罈。
我說，我們在一個依山傍水的地方蓋個房子，可以是茅草屋，有個小院子，木柵欄……。
他說，我會替茶茶做飯。
我說，傻瓜，做飯應該是女子的活兒。
他說，不，我要茶茶過的舒服。
我說，我會生很多的孩子，讓你換尿布都來不及。
他笑說，原來茶茶跟豬一樣啊。
我在他耳邊嗔怒道，我是豬，我生的是小豬，你就是隻種豬。
他笑得好開心說，茶茶把衣服穿好，會着涼。
我說，不，堅決不穿。
他說，傻女子。
我說，閒玉，我殺了金夫人，你討厭我麼？
他說，傻瓜，我恨她把我帶離了你的身邊。
我笑，我已經幫你報仇了。
他說，茶茶，我愛你。
我笑說，我也愛你，閒玉。
……
……
他說，謝謝你，茶茶。
……
……
不知道坐在地上多久，我光/裸的身子已經麻木，臉上的淚水已經幹了。
我說了很多很多話，卻沒有人再來回應我。
我不再說了，只是靜靜的靠着他的頭，聽着自己的呼吸聲。
身子很冷，心也冷，懷中的酒罈一直是冷的，悲涼如斯，唯有不斷滑落的淚水是灼熱的。
我說，閒玉，來生，我只許你一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