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過雪後的空氣很乾淨,儘管很冷,馬蹄踏在積雪上嘎渣,嘎渣的聲音和沉延的吆喝聲,還有……禾原的抱怨。
我看着一臉無賴樣的熒惑,有種想笑的衝動,想着離去前,他拖着辰星跳上車,還指着墊好軟毛墊的地方,讓辰星坐上去,自己就挨着他坐下了。
我好笑的看着他,無奈的坐在了靠車簾的地方。
“你們是神,想去哪裡,怎麼不施法,一眨眼就到了?”我看着用鼻孔對在和我的熒惑。
他鄙夷的睇了我一眼:“你以爲神無所不能啊?就你們這些凡人才將神的能力說大了。”
我瞭然的哦了一聲:“原來,神仙也沒有什麼了不起的。”
熒惑一愣:“醜八怪,你說什麼呢?”
我衝他吐吐舌頭,他恨恨的撇開了臉。
腦袋裡又想起他們的對話,我大致的能理出條思路來,他們跟在我身邊是在等待一個人,或許,在他們眼裡是個吸血妖物……而那個吸血妖物與我前世是很親密的關係,我失笑的搖頭,太可笑了,上輩子的事情,這兩個神還特正經的覺得跟在我身邊就可以找到與我前世親密的那個人。
前世啊,那麼遙遠,是那個叫秦珀兒的女子吧……但他們似乎都忘記了,我是寒無茶,沒來由的,我有點厭惡我的前世,那個叫秦珀兒的女子,因爲,在這些神的眼裡,我是秦珀兒,不是寒無茶,又或許,他們覺得我就是叫秦珀兒,寒無茶不過是另個叫法而已。
這些都不是我願意承認的。
我只是寒無茶。
我瞥一眼辰星,他閉着眼,可我知道,我與熒惑的對話他都聽得見。
馬車突的一個晃動,我腳前一個用力,前傾向熒惑撲了過去,熒惑眼神中透露出慌亂,等他反應過來,他的兩手已經反射的推住我的身體,隔着厚厚的衣服,他兩手在我的胸前,顯然這個成天自稱老子老子的傢伙沒有碰過女人,從他已經木然的眼神就可以看出……我在心裡露出笑容,暗想,看我不整死你。
擡起手,刷的一巴掌打得乾脆利落,那叫一個清脆啊。
“你,你……醜八怪,你敢打老子,老子掐死你。”他整張臉都漲紅了,兩手改變方向的要掐我脖子。
“熒惑,安靜。” 清越的男音響起。
熒惑狠瞪着我,一臉不甘願的坐了回去。
我笑着一擡首,卻與那有着清亮眸子的男人對了個正着。
我的心突然加速,他的眼似乎透着一種魔力,能夠將我看個透徹……我戲弄熒惑的那些個小把戲,他也都知道,我連忙低頭,厥着嘴巴乖乖的坐到一邊,偷眼瞄了下熒惑,他與我一樣,就像——兩隻奄息的公雞,不再動手,動嘴,只是坐在原地,試圖用眼神殺死對方。
“熒惑。”辰星喚他。
熒惑立刻直起身子,來了勁頭:“什麼?”
“你不是擅用火麼?可否去助沉延一力,我們也好在天黑前找個地方歇息。”辰星的聲音清越,雖有起伏,卻是一絲感情也不帶的。
沒來由的,對這樣冰冷的男人,我的心感到莫名的緊張,緊張到就像個做錯事的孩子。
不再去看他,熒惑出去後,禾原進來呆了一會兒,隨着馬車的顛簸,我的腦袋也迷迷糊糊的,自己似乎一直清醒着,又似乎是睡着了……總之,待我再次睜大眼睛的時候,我們已經來到了有人,有馬車,有酒館的小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