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類星之王！還是……神！？”
伏月呆呆地看着那如同古神降臨的身影，終於明白了自己曾經的想法有多麼幼稚可笑。
她竟然妄想用神靈的力量，鑄造戰甲！
所有的計劃、所有的佈局、所有的想法在這一刻煙消雲散。
只剩下了一種源自於內心的敬畏。
或許只有這樣的高維生命，才能夠終結星災末日。
轟！
天空中的身影，緩緩降落。
黑暗混沌的星空閃耀光輝，照耀這片荒野之上的萬物。
光之觸帶交織，化作了一顆顆星光之眼，不斷地轉動，俯瞰着地上的萬物。
隱約之間，可以看到在祂背後，有着一尊巨大的、有着犬獸特徵的恐怖星靈陰影，其爪牙無情地追獵一切生命，直至死亡。
數不盡的星獸匍匐在地上，瑟瑟發抖，發出嗚咽聲，感受到了本源層面的壓制。
那是無數歲月被天官星靈狩獵的恐懼本能。
此刻，天空中的類星之王扭頭，沒有五官的星雲面孔看向了荒野之上。
咔咔咔！
那成百上千的星獸所在的空間忽然浮現了密密麻麻的裂痕，發出不堪重負的聲音。
下一秒，轟然破碎！
空間破碎，虛空亂流將它們吞噬，化作虛無。
一些僅存的星獸還沒來得及逃竄，身軀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乾癟、腐朽，化作了塵埃飄散。
一道目光，湮滅萬靈！
這一刻，蛇尾車廂之中的伏蛇族人們跪在地上高呼“太陽神”。
“你是太陽神嗎？”
機械工坊中，伏靈看着這一幕，忍不住伸出了手，心中的崇拜情緒如決堤之水，吞沒了自身的理智。
那是一種在長期末日環境下，無盡的絕望和對美好世界的幻想情緒交織形成的扭曲信仰，逐漸在她心中萌芽。
這一刻，她突然理解了姐姐的追求。
‘如果是被祂殺掉，估計會很溫暖吧。’
類星之王，確實有着凡人無法理解的美麗！
伏月神色激動，這就是她所渴求的力量。
與此同時，蛇父列車【首腦】區域，一身黑袍的公輸星看着這道身影，難以置信道：“這個低等世界，怎麼可能降臨如此強大的生命，強大星靈不是都厭惡血肉星球的嗎？【黑油工坊】難不成是在騙我？”
而且看這出場的特效，感覺舊籙都不是祂的極限，他甚至從中感受到了一絲若隱若現的天官氣息。
雖然極其微弱，但絕對不會出錯的。
難不成是提前降下投影？
這一刻，他心中警鈴大作。
因爲天官對於普通小世界而言，和神靈區別不大。
要真找出不同……
那就是土著神還不一定能達到天官級，頂多舊籙。
如果真讓這樣的存在降臨，別說完成計劃，他們全得死無葬身之地！
沒想到伏蛇一族竟然還藏着這種手段，真是陰溝裡翻船了。
“絕對不能讓祂降臨！”
就在公輸星準備動用底牌，尤其是身下的蛇父列車，隱藏着巨大秘密。
哪怕拼着任務失敗，收穫不要，也比被餘波碾死要好。
咔咔咔！
整個世界，發出了嗡鳴聲，似乎是在抗拒着這道身影的到來。
黃金樹的根鬚逐漸收攏，逐漸退去。
這道身影似乎是對這個世界頗爲失望，被光輝籠罩，並未強行降臨，準備離開。
這一幕，讓公輸星鬆了口氣！
果然，這種存在看不上這種小世界。
只是好奇來看一眼。
“不要！”
而伏月卻是急了，如果沒了類星之王，她們唯一的希望也滅了。
伏蛇一族，真的要滅亡了！
然而還沒等伏月開口，卻發現那尊類星之王看向了她。
明明沒有五官，但卻彷彿將她扒個精光，所有記憶翻閱，所謂的計劃全部被瀏覽的清清楚楚。
目光落在了進化天蛇之卵上。
這一刻，伏月身軀止不住地顫抖，感覺完了……
自己的褻瀆行徑全部被知曉了。
就算不殺了自己，也不可能賜予一絲一毫的憐憫。
就在徹底絕望的時刻，卻感覺了一股崇高的意念。
似乎是覺得……
有趣。
下一秒，黃金樹根鬚褪去，天空中的異象逐漸消散。
嗡！
進化天蛇之卵四周的空間蕩起漣漪，從中探出一條星辰觸帶，點在這特殊的機械胚胎表面。
咔咔咔！
下一秒，【進化天蛇之卵】迸發星空光輝，內部的結構開始孕育全新的戰甲，承載着浩瀚的能力，只等着使用者連接，就可以顯化形態。
“成功了！”
伏月神色激動，自己的研究果然沒錯，真的承載類星之王的力量。
雖然不知道這位存在爲什麼原諒了她的褻瀆，甚至還賜予了恩賜。
這是何等寬宏大量！
“但還差一點，類星之王戰甲需要以靈視進行連接，從而將其掌控，以我的天賦，絕對可以屠滅所有星獸，拯救蛇尾列車。”
想到這裡，伏月激動地伸出手，準備連接類星之王戰甲，想到自己可以成爲伏蛇一族的救世主，心中激動。
嗡！
然而就在接觸的瞬間，金光蕩起，將她的手掌攔住，無形的力量擴散而來，將她彈開，踉蹌着倒地。
“什麼！？”
伏月笑容僵住，沒想到自己創造的造物，竟然沒有承認自己。
那還有誰能使用它！
還沒等她思考，就看到【類星之王戰甲】化作一道流光，衝向了蛇尾車廂，所有擋在它面前的星獸全部被碾碎，化作血肉殘渣！
最後，它停留在伏靈的面前，靜靜地漂浮在空中。
“您……選中了我嗎？”
伏靈聲音因爲激動而帶着顫音，認出了這就是姐姐創造的【進化天蛇之卵】誕生的戰甲，紫色的眸子心中涌動着無法言喻的複雜情緒。
從來都被忽視……
從來都只是作爲陪襯……
哪怕最後時刻，她沒有背叛姐姐，但也是將自己當做了一個可以犧牲的、沒有意義的邊角料。
但就是一個被家人、族人忽略的小透明，竟然在姐姐作爲備選的時候，被那作爲如太陽般崇高的存在選中了。
哪怕代價可能是生命，
那又如何？
這一刻，她對於類星之王的崇拜達到了頂峰，願意奉獻所有。
“感謝您，能夠接受如此不起眼的我。”
伏靈伸出手，與戰甲觸碰，光輝將其籠罩。
咔咔咔！
這一刻，伏靈只感覺自己進入了一團溫暖的血肉之中，自身的靈魂蔓延出觸角與之連接。
彷彿接觸到了一個宏大的意識，正在俯瞰着她。
伏靈並未恐懼，反而渴望着注視。
與此同時，
“吼吼吼！”
大量的星獸因爲失去了上位星靈的鎮壓，恢復了原本的暴虐和殺戮慾望，大量的涌入，準備吞噬剩餘的伏蛇族人。
然而就在它們靠近的瞬間，一道光柱席捲，將一條直線上的上百頭星獸瞬間吞沒，在光輝中化作灰燼。
平靜的聲音從機械工坊傳來：“因爲你們，讓我無法感受偉大之王的光輝。”
說話的，正是伏靈。
光輝之中，【進化天蛇之卵】開始崩解，化作了無數的碎片，其中大量的齒輪、機械碎片、鎖鏈開始交織，眨眼間化作了一具特殊的戰甲。
通體暗紫色，呈現半人半蛇的姿態，內部裂開，延展出六條金色的光帶，盔甲表面在星光照耀之下，閃爍着紫金色的光輝，但仔細看就會發現，那是表面覆蓋着星空色彩的蛇鱗。
此刻的伏靈，如同傳說中的女武神，美麗神聖，漂浮在空中，如同活物般呼吸，散發着令人窒息的恐怖威壓。
她眉心出現了一道星雲印記，緩緩地睜開眼睛，瞳孔深處涌動着憤怒。
並非是對戰甲不滿，恰恰相反，她從未感受過如此強大的力量。
而是……
要不是這羣愚蠢的星獸，她可以感受祂的溫暖和偉大，而不是像現在，只能注視着破碎、黑暗的世界。
“你是那如同太陽般閃耀的存在賜予，就叫做【塵世之光】吧。”
伏靈低語，因爲這件戰甲，就是類星之王賜予她的光輝。
她漂浮在空中，俯瞰着數以千計涌入的原始星獸，意念流轉，心中默唸：
“天之觸——吞星追獵！”
嗖嗖嗖！
話音落下，身後的六條光之觸帶猛然延伸，剎那間化作了如巨蛇般浩瀚的星空光影，末端裂開深淵巨口，如一條條山巒巨蟒，無情地撕咬這些星獸。
體魄強大？
不懼死亡？
數量衆多？
作爲敵人，是恐怖。
但作爲食物，全是優點。
無論它們如何抵抗，但卻如同紙一般脆弱，瞬間被碾碎一時間血肉橫飛，被毫不留情地吞食，化作【塵世之光】戰甲的養料。
無論來多少星獸都來者不拒。
甚至還因爲車廂裡的被吃的差不多，大量的光之觸帶蔓延而出，開始在荒野上狩獵。
“好……好恐怖！”
數百個伏蛇族人目光呆滯，無法想象這些是給他們一族帶來無盡恐懼的星獸潮，此刻卻如同自助食物一般，被無情地吞噬。
雖然蛇父列車之上也有着終極武器，擁有破碎山嶽，改變地形的力量。
但和這種個體實力的飛躍帶來的無與倫比衝擊力，差的太遠了。
不需要在意能源，不需要擔心機械離體，也不用被【終油】洗禮，變成詭異的白瓷怪物。
以絕對實力，打穿一切！
或許最初的伏蛇先祖，就是以自身超凡鎮壓異常。
若非是遭遇星空病變，也不至於主動退化血脈，斷尾求生。
“原始星獸，果然只是類星之王的食物！”
伏靈感受着不斷吞噬星獸、強化自身的【塵世之光】戰甲，能夠感受到它的力量還在不斷地攀升。
和姐姐希望竊取類星之王的力量一樣，此刻，她也萌生了野心。
渴望變強，成爲祂的眷屬，侍奉在其左右。
就在她準備將星獸潮吞噬殆盡的時候，隱藏在心臟中【終油】突然開始擴散全身。
明明時間還沒到……
正因爲沒有被終油徹底洗禮，她才能維持自己的情感，一旦被徹底扭曲，將會成爲全新的機械生命體。
雖然保留意識，但她不再是她自己。
伏靈猛然轉頭，看向首腦位置，那裡呈現一片黑暗，只有列車行駛的轟鳴聲。
她清楚，是蛇械議會提前引爆了終油，想要通過終油洗禮，徹底同化爲特殊機械生命，佔據這份來自於類星之王的力量。
“癡心妄想！”
伏靈抗住身軀中傳來的痛苦，面目猙獰，並未屈服，雖然姐姐說過，這裡面隱藏着【蛇父神子遺蛻】，但被腐蝕的是她，意識、記憶都會被扭曲。
所以，她選擇強行剝離戰甲，不想讓終油污穢她唯一的光。
就在此時，一條光之觸帶折返，主動沒入她的身軀之中，接觸可以腐蝕一切的終油。
漆黑的黑色油脂呈現人性化的興奮，蔓延出萬千黑色絲線，迅速爬滿這星空光輝觸帶，企圖將其侵蝕、改造。
“遭了！”
就在伏靈愧疚之時，黑色油脂開始沸騰、燃燒，發出尖銳叫聲，主動脫離，企圖逃竄，似乎遇見了比它更爲恐怖的污染。
很快被光之觸帶上延伸的小型光輝觸手鎮壓，迅速吸收，融入了星空光輝之中，多了一份漆黑色彩。
類星之王的力量，高於這黑油！
刺啦！戰甲背側長出了兩條全新的、黑色膏狀的觸手，源源不斷地提供能源，彷彿裝載了微型核能裂變裝置。
這一刻，伏靈福至心靈，緩緩地伸出手，虛空一握。
噼裡啪啦！
光之觸帶交織，化作一柄由純粹能源構建而成的紫色光槍被她握在手中，因爲能量磁場等級過高，閃爍着一道道電弧。
她振動身後的光之觸帶飛到蛇尾車廂的上方，看着黑暗荒野之中不斷涌來的原始星獸羣。
‘天之觸——破滅之槍！’
她心中默唸，將手中的長槍猛然投擲而出，命中了星獸羣內部。
轟隆隆！
伴隨着恐怖的爆炸聲響，一道紫黑色的光柱猛然爆發，裹挾着恐怖的高溫蔓延，瞬間將數百頭星獸化作飛灰。
她沒有停頓，身後的光之觸帶飛舞，不斷投擲破滅之槍。
本來做不到如此無節制地進攻，但有了【終油】供給能源，讓她不再需要顧忌。
直接選擇火力覆蓋！
一切恐懼都來源於火力不足，真理只在射程之內。
轟！轟！轟！
掀起一次次恐怖的爆炸，將黑暗荒野照亮如白晝，哪怕是不懼死亡的星獸們也被炸的七零八碎。
咔咔咔！
與此同時，蛇父列車的內城三環車廂突然升起了星光大炮，匯聚能源，散發着毀滅氣息。
伏靈靜靜地看着它們。
轟隆隆！
很快，大炮充能完畢，光柱呼嘯而出，落在了星獸羣中，竟然是幫助她一同擊退原始星獸羣。
與此同時，蛇父列車中傳出聲音：“有特殊星獸屏蔽了車廂內部的感知，好在被我們斬殺了，你們沒事吧？”
他們聲音急切，帶着關心的意味。
不少伏蛇族人憤怒的情緒褪去，原來只是被拖住了，而不是不管他們。
伏靈嘴角微微上揚，露出譏諷笑意，但並未揭穿，輕聲道：
“那就辛苦諸位擊退星獸了，我還有事要忙！”
她身後的光之觸帶振動，化作流光深入荒野，接回了伏月。
留下內城三環抵禦星獸之潮，讓他們也是一愣。
但也只能硬着頭皮扛下來。
伏月看着被光輝籠罩、目光堅毅的妹妹。
這個曾經跟在自己身後懦弱的小女孩，此刻卻變得成熟穩重，一下子長大了很多。
她輕聲道：“你比我更優秀。”
能夠在終油污染的情況下，依舊保持清醒意識，解救自己離開列車。
伏靈搖了搖頭：“不，只是因爲祂選擇了我。”
她明白自己的一切都是類星之王賜予的，並不是自己優秀。
伏月看着她虔誠的模樣，猶豫再三，還是開口道：“不要相信類星之王，先知說過，祂們很危險。”
本以爲伏靈會生氣，以爲是自己在嫉妒她。
伏靈只是搖了搖頭，輕聲道：“姐姐，最危險的，永遠是弱小。”
一句話，直接讓伏月沉默了。
是啊……
弱小纔是原罪。
如果先知全是對的，那麼他也不會陷入沉睡。
“是我多嘴了。”
伏月長出一口氣，輕聲道：“接下來你準備怎麼做？和蛇械議會開戰，奪回蛇父列車的控制權吧？”
以伏靈現在的實力，足以橫掃蛇父列車上的任何一個生命。
但……
沒法抗衡蛇父列車！
一旦它啓動終極程序，便會自毀。
“當然不是。”
伏靈搖了搖頭，平靜道：“通過那尊黑日之主的賜福，我已經掌控了終油。”
話音落下，伏月瞳孔地震，沒想到她的猜想全部實現了，但靠的並非是【神子遺蛻】，而是那尊神秘的類星之王。
祂究竟是誰？
伏月作爲天才，很快就明白了伏靈想做什麼，震驚道：“你想掌控蛇械議會？”
“公輸星能夠以新技術吸引長老們洗禮，但他們終究有着自己的思維，只不過更加冰冷理性，自私利己……”
伏靈冷笑道：“那麼我們也可以用新技術，讓他們參與進來，獲得更多的聲音，奪回蛇父列車的控制權，甚至反過來掠奪破碎械國的科技。”
打打殺殺只是最低級的手段。
她已經有了掀桌子的能力，但需要更多的助力幫助狩獵星獸，提升戰甲，讓姐姐以及更多族人爲她開發【類星之王戰甲】。
一步步走到星空之上。
直到能站在那尊存在的身邊。
不過她並未說出自己心中的想法，光之觸帶捲起伏月，化作流光迴歸蛇尾車廂。
此時，星獸羣已經被擊退，列車恢復了平靜。
她們受到了所有族人的熱烈歡迎，只不過這一次，伏靈光輝耀眼，伏月反而成爲了陪襯。
哪怕她心思沉穩，也難免心中滋生一絲嫉妒，不禁想問那尊存在……
爲什麼自己不配？
沒過多久，蛇械議會的信使到來，由一尊覆蓋着白瓷鱗片、身上流淌着黑油的伏蛇族人邀請，表示已經擺好了宴席。
不是濃縮營養塊一類的低級食物，而是以土壤種出來的珍貴植物根莖。
嗯，說話已經一股機械味道。
伏靈意味深長道：“還真是下了血本了。”
這是列車打造之時，先知和最初先祖們保存的土壤和種子，本來有數百畝土地，但是隨着世界不斷異變，只剩下五十畝土壤完好。
其中種出的果實，和普通族人吃的、用特殊蟲肉製作，乾巴噁心的營養塊完全不同，甘甜美味，屬於少數人的特權。
當然也包括曾經的王族。
只不過接受終油洗禮，變成機械生命之後，對活人的食物不感興趣，這些東西又開始變得一文不值了，到如今只剩下十畝土地。
只不過伏靈拒絕邀請。
表示太累了，需要休息一會兒。
還沒等對方反應，她繼續說道：
“我要和姐姐一同鑽研一下這不夠穩定的新技術。”
最後三個字，她加重了語氣。
信使眼前一亮，自然也見證了【塵世之光】戰甲的恐怖威能，知道對方願意共享技術。
心中期待，連忙表示理解，然後急匆匆地回去彙報。
至於伏靈並未休息，轉而開始編纂【黑日教會】的教義，想以信仰錨定那尊黑色太陽。
因爲有了之前的降臨異象，以及女武神形態的威懾，信仰很快擴散，不少伏蛇族人選擇改信“黑日之主”。
伏月看到這一幕，欲言又止，但最後什麼都沒說。
三百年的末日，已經磨滅了他們對衆蛇之父的虔誠，瀕臨絕望。
黑日之主不需要信仰，但地上的生靈需要心靈寄託。
信仰，在苦難中野蠻生長。
所以，伏月選擇回到機械工坊中繼續研究戰甲。
蛇械議會也是熱鬧了起來，變成機械生命不代表沒有慾望，只是從低級繁衍、食慾轉化爲了進化。
爲了進化，不擇手段。
一時間，蛇父列車上暗流涌動。
“真是一出有趣的大戲。”
列車上方的烏雲之中，姜炎的星魔化身懸浮，九條觸帶緩緩飄蕩，如天境之神，居高臨下地俯瞰列車的衆生百相。
在他面前，因果天鬼雙手把鏡子舉高高，正在轉播剛剛發生的一切，更加近距離。
視角來自於大量的械蟲守衛、機械士兵、甚至是扳手、零件。
不知不覺間，它的觀音衆如病毒般迅速擴散，如果它想，很快就能把剩餘的幾百個伏蛇族人同化。
只不過沒必要，只會佔用名額。
“這個世界的水確實很深。”
實際上，姜炎從伏月第一次召喚，就已經派出小天鬼進入了血肉星球內部，並躲在暗中觀察。
主打一個穩健。
小天鬼發現了蛇父列車的問題，明明蘊含着舊籙級、甚至更高的威能，卻極其不穩定，彷彿被某種東西束縛，並且匯聚了幾乎一整個世界的劫氣。
黃金樹法所感知到的、正在孕育的金路徑法炁，也藏在【首腦】位置。
但還未孕育完成。
除此之外，還有一羣不屬於這個世界的外來者。
破碎械國，姜炎在歷史修正局看過相關資料。
一個存在於歷史長河深處的頂級病域，傳說是掌握高度發達的機械、煉道文明，和神秘的匠神有關。
傳說在那裡，可以煉製出頂級法寶，是一切機關師、煉道大師夢寐以求的聖地。
公輸家在現世也有傳承，並且規模極大。
因爲魯班原名是公輸班。
只不過公輸一族分爲兩個，一個接受官方詔安，名爲【機關城】，專心研究機關術和煉道。
另一支不甘心屈服凡人之下，爆發了衝突，雖然大部分都被鎮壓，關押進黑獄，但還有一些族人逃走，遁入黑暗勢力。
他們獲得了械神的部分恩賜，組建【黑油工坊】，最強者也有天官實力，一直活躍在沿海地區，在太白錄上有名。
不出意外，這一批應該是隸屬於【黑油工坊】的公輸族人，不知道用什麼手段進入了這片血肉星球。
有這麼一羣定時炸彈，
貿然進入，大概率會被同歸於盡。
所以，星魔化身通過借來本尊的威能、再加上婁金狗的技能輔助，成功模擬出了天官星靈的威壓，再以心猿手臂練假成真。
成功塑造堪比邪神投影降臨的大場面，成功吸引所有人注意力，讓星魔化身悄無聲息進入。
那一眼滅萬靈的效果，雖然本身也能做到，但效果就沒這麼好了，是小天鬼辛辛苦苦穿梭空間佈置。
精彩的特效背後，都有一位默默付出的優秀道具師。
姜炎的星魔化身摸了摸她的腦袋，後者開心地眯着眼睛享受。
爲了主人付出，對於小天鬼而言是一種獎勵。
星魔化身進入星球內部之後，通過自身的觸帶、將劫蓮種入【進化天蛇之卵】，成功誕生了第三位使徒。
沒錯，這次的使徒並非伏靈，而是那件戰甲。
第一個非人使徒，只不過和她形成了共生關係。
“相比起絕世天才姐姐，我更喜歡聽話的妹妹。”
姜炎輕笑道，哪怕天資蓋世又如何？
他選擇的，便是天命之子。
不過伏月價值不低，她對戰甲技術的造詣驚人，屬於天才科學家。
要知道，如今的伏蛇一族如今和普通人類差距不大，也就是說，只要靈視足夠強，凡人都可以掌控超凡力量。
如果真能發展出完整體系，理論上創造一支【類星之王戰甲】軍團。
無論是自用，還是賣給歷史修正局，都是不錯的選擇。
小世界的資源，可不僅僅侷限於礦產、超凡素材，其中文明歷經歲月洗禮誕生的產物，都可以反哺主世界。
等實力足夠了，他可以作爲原始星界中間商，倒賣星靈血肉能大賺一筆，甚至直接售賣血肉星球！
尤其是已經扭曲的文明，非常適合用來做萬魂……人皇幡。
雖然比不上病域的無限再生資源，但終歸會有土豪感興趣。
“不過還得磨一磨她的性子。”
姜炎已經做好安排，至於戰甲內部，那屬於【衆蛇之父】子嗣蛻下的高級超凡素材，已經被他取走。
由魔神胚胎吞噬，轉化爲子嗣。
然而看到信息的剎那，姜炎瞳孔微震。
一旁的小天鬼關心道：“主人，怎麼了？”
“沒事。”
姜炎搖了搖頭，驚訝道：“我只是沒想到……”
“原始星獸的源頭，竟然是這輛蛇父列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