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段時間，陳默正忙着籌備月底的面試事宜。
會議室裡坐滿了三十人，都是從彼岸人力資源、員工工會、市場運營三大部門抽調的精兵強將。
這是由陳默直接統領的“培強特別小隊”，每個人臉上都透着嚴陣以待的專注。
陳默站在前方，聲音沉穩有力：“這些硬性條件，必須爛熟於心。就像篩選簡歷時那樣，不合格的一律 pass
還有下週的企業宣講推介會，大家務必重視，這能讓更多企業.”
話音未落，董事長特別助理李段法快步走到他身邊，低聲彙報了幾句。
陳默的表情驟然凝固，他不可置信地確認：“你確定？”
看到李段法點頭，陳默一時也分不清心裡是喜是憂，隨即轉身對衆人吩咐：“推介會，取消吧。”
前一秒還強調要重視，下一秒就宣佈取消？
看到衆人臉上滿是困惑，陳默說道，
“段法，把最新數據同步一下。”
“截至目前，申請《培強計劃》的企業數已突破千家”
李段法的話還沒說完，會議室裡就響起一片壓抑不住的驚呼。
要知道，他們此前做過精準調研：京城符合“科技行業、員工 50-500人、註冊地在京且正常經營”這三個條件的中小微企業，滿打滿算也就 5000多家。
按照最初的估算，整個報名週期能有千家企業申請就已是理想狀態，沒想到纔不到一週，目標就提前完成了。
這勢頭.
衆人心裡剛閃過念頭，陳默已看向徐培新：“咱們最大的會議室能容納多少人？”
“集團最大的會議室只能坐百人，但園區展廳能容下千人。”
徐培新迅速回應，“我覺得可以臨時改作面試場地，而且展廳牆面的照片和文字正好能展示彼岸文化，再合適不過。”
“就這麼定了。”陳默當即拍板，“另外會後你去協調一下，下月初用半天大會堂，我有用。”
“收到！”
“接下來劃分羣面、二輪和終輪的面試人員.”
同天夜裡，京城某高端會所。
幾個中年男人摟着妙齡女子閒聊，話題很快落到了最近京城商圈最熱門的事上。
“哎，你們報《培強計劃》了嗎？”
“報啊，傻子纔不報。”一個胖子摸着旁邊妹子大腿嗤笑，“萬一真被陳默看中，隨便漏點資源，夠咱們賺好幾年的。”
“不對啊李總，你們公司不是都上千人了嗎？彼岸要求 500人以內吧？”
“嗨，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胖子不以爲然地擺手，“我已經讓人在滬市開了分公司，先把人挪過去一批，不就合規了？”
“.我到現在也沒想明白，陳默他這麼幹是圖啥？總不會真的發揚優良傳統，帶動我們這些後富吧？”
“不可能，別看陳默在外面的形象跟一朵白蓮花似的，我跟你們說，像他這個爬到頂端的人，沒一個善茬，現在人家勢如中天，所以顯現不出來，等他失勢被打落塵埃，或者身故之後，肯定會被人挖出來許多猛料。
不說別的一個三十多歲龍精虎猛的男人，沒有緋聞誰信啊？估計背後的女人一隻手都數不過來，玩的比我們還花，質量還好呢.”
說着男人握着手裡的溫軟微微用力，引得懷裡小妞一聲嬌嗔。
“張總說得在理啊！”劉總晃着酒杯，意味深長地笑道，“像陳默這樣的人物，早就不屑於酒色財氣這種低級趣味了。”
“那當然，”張總眯着眼接過話茬，“到了陳默這個層次，閾值早就拉滿了。
普通人前顯聖算什麼？要玩就玩行業裡的老闆們，隨便給我們點甜頭，讓我們排着隊去捧他的場，那才叫真正的滿足。”
“嘖，這境界……”劉總咂摸着嘴，突然猥瑣一笑，“就像玩素人有什麼意思？要玩就玩明星，最好還是有夫之婦的那才叫刺激！”
衆人鬨然大笑，包廂裡頓時瀰漫着心照不宣的曖昧氣氛。
“高！實在是高！”李總拍着大腿直搖頭，“劉總這比喻絕了！讓一羣老闆圍着舔，確實比普通人的奉承帶勁多了。
要不說人家陳默能成首富呢，這玩法高端局啊！”
2049國際文創園，新商河科技。
屏幕的反光映在王德發臉上，掩不住眼底的興奮。
陳默搞《培強計劃》的意圖，他隱隱猜到了幾分。
正因如此，他才更激動：終於等到這一天了。
這次機會，必須抓住！
他清楚記得七年前和陳默最後一次見面的場景。
巧了，也是四月份。
當時商河系統終驗，陳默來救場，臨走前留下一句話：“你這名字起得不好，德發德發，德都發出去了就會缺。
往後對員工好點，我保證商河的系統能長命百歲。
錢嘛夠花就行，生不帶來死不帶去，多積德才能長壽。好自爲之，不必再見。“
沒想到一語成讖，後來他硬要改系統，結果全線崩潰，纔有了後面一連串的事，純屬自作自受。
回過神，王德發掃碼填寫申請信息，在姓名欄鄭重寫下“王守德”三個字。
這可不是他瞎編的，是他從看守所出來後改的。
當時老家的算命先生說他“德虧”，給了“回頭是岸”四個字，還建議改名“守德”。
他覺得老人說得在理，便從善如流。
所以他現在叫王守德，守住道德底線的守德！
此時，他手機微信裡的“2049園區業主羣”正聊得熱火朝天，羣裡都是園區企業的老闆。有人因公司不符合條件而扼腕，有人則在慶祝符合標準。
王守德翻着消息，忽然皺起眉，因爲他看到了王航的名字。
此人公司離他們商河不遠，王守德對這家企業早有耳聞。
沒辦法，他現在養成了刷職言的習慣，而這家叫“好大夫”的公司，常年霸佔企業黑榜前三。
這人早年在中美史克是個賣藥的，1998年跟初中同學周紅禕一起創辦 3721，又一同進雅虎，到了2006年兩人相繼離開雅虎。
周創辦了奇虎，而王沒有去繼續跟着週一起幹，而是找到他曾經老師，兩人一起用50萬元創立了好大夫。
成立次年就獲得了300萬元天使輪投資，投資方爲策源創投和雷軍，去年剛完成的D輪融資高達2億美元，由騰訊領投，投後估值達到13-14億美元，摺合人民幣近百億。
好大夫一開始做醫院黃頁起家，收錄醫生出診信息，隨後開始進行在線問診，以三不做聞名業內，即“不賺取藥品利潤、不自建線下醫院、不做醫療廣告業務。”
這家企業表面看上去光鮮亮麗，但是職言上，該公司內部員工各種爆料，罄竹難書
“這家公司剛融資就擴招一倍，非大廠和985不要，然後試用期6個月，等項目一做完立馬卸磨殺驢，開始大裁員，之前招的新員工在轉正前裁了大半”
“應屆生因爲緊急任務連續通宵兩天，第三天，連主管都不忍心，讓其回去休息，事後被嶽不羣痛評，說：這點苦都受不了，再通宵一天能死麼？”
“有個應屆生轉正答辯過了，就因爲平均工時不到 11小時，被'嶽不羣'以'工作不飽和'爲由辭退。最後找員典幫忙告贏了，纔拿到賠償。”
“過需求方案時，老佛爺：頁面應該這麼設計，顏色就按我說的來，我不要你覺的。
兩週後到了驗收，老佛爺：你們一週下來這做的什麼玩意？誰讓你們這麼做了？給我重新返工，下週上線”
“孕婦員工發燒請假，HR部門派員工全程陪同，美其名曰怕出事，員工不同意然後就被辭退了，人力還專門寫了封澄清聲明呢.”
“在這家公司工作要小心，‘東廠’會不定時巡查，監視你在工位是不是在干與工作無關的事情.”
“當時去這家公司面試，上來就問染髮、紋身、抽菸，感覺跟徵兵似的，還好沒去”
“這公司價值觀有問題，某員工家裡老婆都生了還在公司加班，然後被全公司通報表揚”
“一次述職一個五大三粗的市場經理竟然被侮辱到哭你敢信？”
“我只說一句：老佛爺發話，不管什麼原因，今晚這個項目必須上線！”
“這家公司裡面一個總監以前也是技術出身，被PUA上位後對曾經的同事下手更狠，只能說這家公司管理層已經爛完了.”
“這家公司有點意思，嶽不羣和老佛爺這個稱呼有什麼說法麼？”
“樓上的科普下，老佛爺曾是嶽不羣老師，所以在公司內一言九鼎，錯的也是對的。
而嶽不羣人如其名，對外謙謙君子，對內變本加厲公司人力被稱爲東廠，管理層被叫做錦衣衛.”
上面只是職言該公司黑料的一個熱門貼。
可以這麼說，他在改名前碰到這兩位奇才，也只能甘拜下風。
自從回頭是岸後，王守德現在非常看不慣類似好大夫這樣的企業。
這家雷軍、騰訊投資的企業，被網友稱爲‘嶽不羣’的老闆去應聘，而面試官是向來嫉“惡”如仇的陳默。
他很想看看陳默知道這種企業存在會怎麼處理。
這下有意思了！
目前職言企業黑榜除了好大夫，還有跟其不相上下的寶寶樹。
一個互聯網醫療旨在爲廣大用戶救死扶傷，一個母嬰類社區平臺，企業內盡是牛鬼蛇神，極盡反差。
就是不知道寶寶樹的老闆會不會也報名。
這兩家企業長居職言企業黑榜前三。
至於當今黑榜第一，還是當屬最近在網上鬧得沸沸揚揚的樂視了。
畢竟對於員工來說，再怎麼壓榨，有工資，大部分人還是能忍的。
可現如今樂視由於債務危機，陷入拖欠員工工資、裁員糾紛，就沒法忍了。
甚至隔三差五樓下就有新的橫幅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