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了,李婉都沒有醒。醫生來看過覺得很奇怪,她身體並無損傷,藥效也早過了,但是她卻一直未醒,生命各方面顯示都是正常的。
要不是柳香璉攔着,估計賈保渚真的會把醫院給砸了,看不出一向風度翩翩的他發起火來也很嚇人。
三天來,賈保渚不許別人靠近李婉,連林黛雨和柳香璉也不準,當所有的醫生都在他面前一籌莫展時,他氣的一拳打在病牀邊的牆上,然後捂住自己的胸口,臉色極度痛苦,大家都嚇壞了,柳香璉衝過去扶住他,只見他的胸前竟然有一大片血漬。
“保渚,你怎麼了?怎麼回事,醫生快來看看!”柳香璉大喊,賈保渚的嘴角還在往外冒血,不斷有血水順着他的嘴角流到衣襟前面,他的臉色也慢慢變得慘白和透明起來。
“快。送手術室!”醫生護士們亂成一團。
“不,我要在這兒等她醒過來。”賈保渚不知道哪裡生出來的力氣,抓住牀頭,就是不肯走,大家都拉不動他,柳香璉一狠心,一記掌刀敲打在他的頸項,他的身體一軟,癱倒在地上,大家都看着他,他怒吼一聲,“看什麼,還不快點送去手術室。”
“柳大哥!”林黛雨焦急的上前,這事情真是太出乎意料了,怎麼會這樣?
柳香璉輕輕擁住林黛雨,“小雨不要害怕,我去那邊看看情況,你在這裡照顧李婉,要不斷和她說話,雖然不明白她爲什麼醒不來,但是醫生說不斷的和她講話,會刺激她的腦神經,希望上天保佑他們倆都沒有事。”說罷,他放開林黛雨,便急步向手術室走去。
林黛雨看着牀上睡的安詳的李婉,輕聲道,“你快點醒來啊。你再不醒來,渚表哥真要死掉了,他剛纔好嚇人,吐了好多血。”
爲什麼她會一直不醒,這到底是爲什麼呢,她可以做點什麼呢?
林黛雨跪了下來,雙手合十,“太白爺爺,我誠心求您,來救救她吧,救救他們吧。”
她四處看看,沒有出現,沒有出現,誰也沒有出現,對了,還有土地公,她在身上摸索起來,上次沈桃給的那些傳信的靈符,不知道還有沒有了。
找遍了全身,她也沒有找到,用完了。都被她用完了,她埋怨自己起來,爲什麼不留一張呢,哪怕一張也好。
半晌,林黛雨從地上站起來,臉上滿是堅定,她走到牀邊,用手摸了摸脖子上的那塊玉佩,那是她一出生,父王送給她的,說那既可以保護她的靈體不受傷害,又是仙家身份的證明。
因爲有這道玉佩的仙氣,她才能不受邪魔傷害,才能順利通過南天門而無人阻擋,因爲玉佩所散發出來的仙氣氣場就是一種標誌,如果沒有了這塊玉佩,她就無法迴天庭了。
她好矛盾,如果沒有玉佩,不但回不了家,而且萬一玉佩落到邪魔手裡,定然會造成軒然大*,引起人間混亂,但是她又不能眼睜睜看着李婉昏睡不醒,賈保渚吐血傷身。
想起自己初下凡間,什麼都不懂,處處受李婉照應,要不是有她在學校裡幫自己,自己哪裡懂什麼凡間的學校制度和讀書,再說了。佛祖都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至於回家的事情,以後再說吧。
林黛雨將自己脖子上的那塊散發着七彩流光的玉佩解了下來,替李婉帶好,玉佩散發出七彩流光,團團瑩光全部鑽入李婉的身體裡面,她的臉色竟然慢慢由最初的慘白恢復了紅潤。
林黛雨緊張的盯着李婉的臉,她的眼皮動了,她要醒來了,仙家玉佩果然可以救人。
李婉覺得自己好像睡了很久,她的眼前由模糊到清晰,慢慢映出林黛雨焦急的臉龐,“你醒了,你終於醒了,太好了。”
“小雨,我睡了很久嗎?”李婉覺得頭有些沉重,但是身體卻是特別的輕盈,好像隨時都可以飄起來的感覺,脖子裡沉墜墜的,她用手摸了摸,指尖觸及到一點點溫暖。
提起來一看居然是一塊玉佩,摸在手心裡,溫暖極了。竟然是上好的羊脂玉。
“我頸子裡怎麼會有一塊玉佩?而且看起來好貴重的樣子。”李婉驚奇的問道,林黛雨連忙解釋道,“是我母親臨去世前留給我的,說是可以辟邪,保佑身體平安,家宅興和,我看你老是不醒,醫生又說沒病,就試了試,沒想到真的有作用。”
李婉一聽是林黛雨的家傳寶貝,哪裡還敢要。就要解下來還給林黛雨,林黛雨怕玉佩一下子,她又暈了,連忙攔住她,“不要拿下來,送給你了,反正現在我住在外婆家,什麼都有,也不缺少一塊玉佩,你就帶着吧,千萬不要拿下來,也不可以弄丟噢。”
李婉猶豫起來,這麼貴重的東西,她怎麼好要,但是林黛雨又那麼誠肯,她還是先帶着,以後找機會再還給她吧。
她朝四處看了看,怎麼只有林黛雨一個人,便輕聲問道,“他,他們呢?”
林黛雨一跳起來,倒把李婉嚇一大跳,“我光顧着說玉了,竟然忘記正事,快跟我去手術室,渚表哥看你老不醒,一着急,竟然吐血不止,現在正在搶救呢。”
什麼?!
李婉如被雷擊,連鞋子都沒顧得上穿,就光着腳往外跑去,一路上撞翻了好幾個護士,林黛雨跟在後面替她賠禮道歉。
“柳大哥,保渚怎麼樣了?”李婉焦急的問道,柳香璉不可思議的盯着李婉,“你,你醒了?”
“是的。我醒了,保渚呢,他人在哪裡?他有沒有事,我聽小雨說他吐血,怎麼會吐血呢?”李婉急的語無倫次,正好林黛雨趕了過來,看見柳香璉詢問的眼神,她也不好解釋說是自己拿了仙家東西救人,只有隨口將話題轉到賈保渚身上。
“李婉,我在這裡!我沒事,不要擔心我。”病房門被人打開,賈保渚面色蒼白的扶着牆站在那兒朝着她笑。
李婉將他上下都盯着看了一遍,此刻身上穿的是雪白的病號服,自然看不到血跡,但是他的面容還是慘白的讓人害怕,“對不起,都是我的錯。”
賈保渚將她擁進懷裡,喘着粗氣說道,“醒了就好,醒了就好,我沒有關係的,真的,只要你平平安安的,我就會沒事的。”
林黛雨也感覺自己心裡酸酸的,最初還有些不捨得那玉佩,但是現在看見有情人終於相擁的模樣,她覺得自己的做法沒錯。
柳香璉將林黛雨拉到一旁,臉色有些憔悴,“醫生說保渚這樣鬱結之症導致的吐血,可能會給他的身體埋下禍根。”
“那是什麼意思?”林黛雨不解。
“就是,就是說,賈保渚沒有多少時間了。”柳香璉真不想說出這個結果,但是事實是殘酷的,賈保渚的身體表面看着光鮮,但是十幾年來,他從未真正開心過,一直鬱結於心,愁悶不已,時間長了便成了病,他又刻意不去理會,一心求死,病根早就落下了,今天又因爲悲傷過渡,導致心頭血供血不足,隨時都會有生命危險。
“不可能!怎麼會這樣,那醫生有沒有說,渚表哥,最多可以活多久?”林黛雨大驚,她最怕看見離別痛苦,他們剛剛互相傾心,老天爲什麼要這麼不公平?
她笑了,老天可不就是她的父母親嗎。?
現在她自身難保,哪裡去質問父王母后,爲什麼要奪走賈保渚的生命。
“長則一年,短則三個月。”柳香璉咬了咬牙,還是說出了實情。
林黛雨不敢相信,渚表哥是那樣的好,李婉也是好人,爲什麼要這麼殘忍?“難道去國外治療,也不可以延長壽命嗎?”她不甘心,憑賈家的錢財勢力,再先進的技術也可以得到的。
柳香璉搖頭,苦笑了下,“就算錢再多,也買不來命啊。”
林黛雨沉默了,這就是凡人的悲哀,會病,會生老病死。
“柳大哥,我們能幫到什麼忙嗎?”林黛雨心裡很難受,一想到這樣一個好人就要在自己面前慢慢消失,心裡就難過的要命。
“我想去賈家一趟,你和我一起去,我希望可以說服王太太,不要相信什麼命理之說,能把保渚接回去住,圓了他的心願。”他所能做的也就這些了,林黛雨點點頭,看一眼門口深擁的兩個人,嘆了口氣,跟上柳香璉的步伐。
走在柳香璉的後面,林黛雨卻是另一番想法,保裕和保渚都是舅**兒子,當年她可以因爲別人一句話而放棄保渚,那麼現在難保不會因爲保裕而再棄放棄,與其費盡脣舌去說服無望,倒不如想別的辦法。
只是這個辦法只有她能去做,她故意放慢腳步,用手扶了扶額頭,做出一副頭疼的樣子來,柳香璉走到車子旁邊,看她還沒有跟上,果然回過頭來找她,“小雨,你怎麼了?”
“柳大哥,我感覺好累,想睡覺。”林黛雨故意裝出睏意重重的樣子,柳香璉一陣心疼,“那我先送你去珍珠別苑,然後再去賈愛找你舅媽。”
林黛雨想到柳家後花園是土地婆婆沈桃的私宅,便搖頭道,“那裡一個人都沒有,我覺得冷清了,不如你送我去你家吧,有柳媽在,我要有什麼事也有個人照應。”
“你想的對,我這就帶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