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婉看着那抹淺淡的背影消失在自己的視線裡,輕輕咬了咬下嘴脣,她早就在了,只是不是以會客的身份,而是臨時工,本來這事情是她小堂妹李芸接下的差事,只是小芸快出門時突然肚子痛,爲了不耽誤事情,她就來了,一直都在廚房幫忙,好不容易偷空出來看個熱鬧,卻正好看見了舞池中間如同金童玉女般的賈保渚和林黛雨二人。
那種風姿,那種舞姿,那種氣度,是她永遠也無法企及上的,越看越發覺得自慚形愧起來,想要躲開,只是不知道爲什麼,眼睛卻一直從賈保渚身上挪移不開,和大多數女生一樣,她也被今晚的賈保渚給迷住了,或者說,對她而言,不是今晚,早在機場見面的第一天,他就把她深深迷住了。
明知道前面可能是火坑,她卻仍然不管不顧的埋頭衝了過去。
賈保渚也沒有那些個顧忌,只是沒有躺下,而是盤腿坐了下來,用手指輕輕拂弄着草坪上面的小草,在夜風的吹動下,遠處的樹葉發出了沙沙聲,夜幕低垂,星星點綴的特別漂亮,彷彿觸手可及。
兩個人都享受着這種氣氛,沒有說話,賈保渚似在想些什麼,微低着頭,長長如扇子的睫毛微微卷着,蓋在那如水晶般閃亮的眼眸,嘴角處卻微微掀起了一點點的弧度。
看着那些眨着眼的星星,林黛雨不禁想起了自己五歲時的情景,那時候她剛剛學會了一點仙法基礎,其中有一樣,名爲捆束術,她趁着仙兒睡着了,帶着雪玲瓏神獸溜了出來,去了星河,那些星星們在白天時,都躲在銀河底部睡大覺呢。
她站在岸邊,豎起食指,嘴裡唸唸有詞,輕展捆束術,愣是從河底給撈出一顆星來了,然後又將那星星裝進了瓶裡,在瓶周圍罩上黑布,周圍一暗,那星子便立即睜開眼睛,大聲嚷着,“不得了了,天黑了,大家快起牀呀。”
它又看看周圍,居然只有自己一個了,星光又是一暗,低聲咕噥道,“怎麼只有我一個人了,難道說我睡遲到了,天哪,這手錶又壞了嗎,我明明記得一千年前給它上過油呀。”它連忙從懷裡左摸右掏的摸出一塊和自己身體形狀相似的手錶來,對着耳朵搖了幾搖。
天幕上也是一片黑暗,如果真是天黑了,又是它起遲了,天幕上應該很亮纔對呀,它左右尋思都找不到答案,索性不去想,兩邊尖角互相生出一對粉色的小翅膀,就開始騰空,但是瓶身被施了法術,任它飛的多高都會回到原地。
“怎麼回事,怎麼無法升空?”小星星眨眨眼睛,一臉疑惑。十公主和雪玲瓏已經在外面偷笑的罵它是傻瓜星星了。
雪玲瓏也是調皮,圍繞着那瓶子轉了幾起來,一陣旋風之後,瓶裡的地貌竟然改變了,從外面看來坎坷不平,但是瓶裡面的小星星卻看不見,它每走幾步路便會被什麼東西拌倒,最後一次竟然直接咕嚕嚕的從瓶壁上面滾了下來,只見星光亂閃,哎呀聲不斷。
這事的後果是星雲仙子告上家門,玉帝老爸當面施威,背後開恩,把關禁閉一百年改成了十年,林黛雨躺在草地上面,心想,這滿天的星星,不知道哪顆是我曾經捉弄過的呢?
賈保欲完全被震驚了,他從來都不知道林黛雨有這樣的一面,她和大哥站在一起那麼般配,那麼耀眼,那麼和諧,大哥溫柔有禮,而她也溫順乖巧,完全不似自己認識的那個林黛雨。
他看見倆個人牽着手走過來,有說有笑的連忙閃身躲到一堆假山後面,直到倆個人走遠了才慢慢現出身來,竟然眼神癡癡的望着二人遠去的方向,胸腔裡瀰漫着一種無以言喻的悲愴,渾身有一種無力感,像有一種原本就該屬於自己的寶物要被生生奪走一般。
過了半晌,他才轉過身,漫無目的亂轉起來,雖然如此,也是避了那熱鬧的場所,更沒有去舞池旁邊,那裡離二樓陽臺太近了,要是被老爸發現他在,又要說他不務正業了,以前大哥不在家裡,他就不受老爺待見,成天見了他恨不得咬上一口的感覺,現在如此優秀的大哥回來了,家裡哪裡還有他的地位?
越是這樣想,心裡越發的黯然傷神起來,不知不覺竟然走到了薛家的後院,那裡有一個游泳池,白天就是極其清雅,夜間看起來有些幽靜和淒涼,微微盪漾的波光在月光下倒也泛着碎銀子般的光芒。
一個纖細的背影背對着他而立,從後面望去,應該確定爲女性,只是前面那麼熱鬧,大家都在那兒,誰會在這裡呢?
他輕輕的走近,並非想要嚇她,只是不忍打擾了這美麗的一幕月夜下的倩影圖罷了,明明是好日子,卻因爲這份心情,讓這畫面更加淒冷,冷冷的月光之下,碧波旁邊,美麗的倩影癡癡的望着水面出神,背後一個俊美如玉的少年,滿目含淚,泫然欲泣。
一陣風吹過,地上的林黛雨微微打了個寒顫,賈保渚立即感覺到了,體貼的說道,“地上涼,我們還是回去吧,免得一回媽媽找不到人,又該着急了。”
“好的。”林黛雨一咕嚕從地上爬起來,賈保渚彎下腰,細心的替她拍打着裙角上面的草屑,偶爾擡頭間,那酷似賈保裕的眉眼竟然林黛雨有微微的失神。
兩個人正往回走着,卻突然看見一個有些熟悉的背影自眼前閃過,側着身向後走去,林黛雨奇怪的看了一眼賈保渚,兩個人同時出聲,“是李婉,這傢伙在,居然不跟我打招呼,不知道她去那後面做什麼?我們去嚇她一嚇。”
賈保渚無奈的笑了笑走過去,看着林黛雨已經如偷兒一般拎起裙角,躡手躡腳的跟上去,同時還故意東張西望,藉着一些樹呀假山掩蓋身形,那動作透露出濃濃的孩子氣和活潑靈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