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門慢慢打開,一條修長的玉腿從裡面伸了出來。衆粉絲瞪大了眼睛,出來的第一個不是紅樓三少的任何一個,而是寶彩,她一襲紅豔色的晚禮服,雪白的脖頸上繫着一條霓彩七色絲巾,漂亮又高貴。
緊跟在寶彩後面的纔是賈保裕,他的臉上一點表情也沒有,冷冰冰的,像有誰 欠了他幾百萬似的,林黛雨衝那邊孩子氣的比比中指,讓旁邊的玲瓏覺得好笑,這兩個人不見面時又互相追問惦記,見面了又總是鬧彆扭。
“保裕!保裕!保裕!”一陣熱辣的女聲人潮差點沒把林黛雨的耳膜震破,寶彩如示威一般,忽然將手挽上了一身米色休閒西服的賈保裕的胳臂,眼神掃向四周,彷彿一種示威和佔有的宣示。
賈保裕沒動,臉上仍是那副冷冰冰的神色,他沒有推開,林黛雨自己都沒有察覺到,她的眼睛只是死死盯在寶彩挽在他手上的手。牙齒不知道何時緊緊咬上了嘴脣,堪霸露出兩三排牙印。
玲瓏有些擔心的看着自己家的小姐,用手輕輕扯了扯她,想讓她離開,但是林黛雨卻死死的盯着那邊,剛剛還興奮的說要看柳大哥的神色明顯變了,臉上的表情非常複雜。
在車門另一邊出來的是柳香璉,他姿式極其優雅的朝着衆粉絲們揮了揮手,臉上是禮儀性的微笑,接着輕輕彎腰替後面的第三位打開了車門,他的紳士風度立即征服了一大批女生,同時尖叫起來,有的甚至暈倒了。
被柳香璉請出來的第三少,相貌柔美,身材瘦削柔弱,但是林黛雨看的出,他的眼底卻是不如臉上的溫情,是冷冰冰的。
秦忠一出來,立即讓在場的另一片支持區域的女生們沸騰了,她們紛紛往前擁,“秦忠,我前天給你寫信了,十幾頁都是我的心血,你收了沒有,你看了沒有?”
“秦忠,能告訴我你的扣扣嗎,我真的好喜歡你噢。”
秦忠的臉立即變成了水蜜桃的紅。又引來一陣尖叫,“哇,他現在的樣子好可愛噢,好迷人噢,我真的很想撲倒他哎。”
“他好像受受噢,不過聽說柳香璉有男男傾向哎,你們說沒有人的時候,柳香璉會不會把秦忠撲倒呢?”一羣八卦婆。
有保安護着三男一女艱難的往前蠕動,寶彩彷彿很享受那種被萬女目箭穿心的滋味,嘴角一直是上揚的,眼裡看那些女孩子滿是輕視和不屑,她心裡真開心,回頭得好好謝謝她的軍師唐春,她還真會算,居然連今天早上老太太會派人來接她都算的到,幸虧自己早有準備,否則今天這風頭可就讓那個鄉下土包子佔了。
“表小姐,現在可以走了吧?”玲瓏提醒道,這時候林黛雨卻慢慢的,慢慢的站直了身體,朝前面走去。她臉上的表情,玲瓏不知道該找一個什麼樣的詞語來形容。
生氣?沒有,很鎮定,很冷淡的表情,還像帶着一抹嘲弄。
“表小姐,前面人多,會把你擠傷的。”玲瓏跟着追了上去,卻立即被人潮堵住了,大家都在擠,想離紅樓三少近一點,又都是同學,又何玲瓏只是一個傭人,這裡哪個不是權貴的小姐公子,所以都不把她放在眼裡,也不理會她的叫嚷。
玲瓏眼睜睜看着林黛雨沒入人羣,急得滿頭大汗,要是表小姐出點什麼事情,她該如何和老太太交待呢。
人羣是很多很擠,但是沒有一個人可以撞到林黛雨,因爲她不自覺暗斂心神,全身氣罩打開,周身籠罩着一層淡淡的肉眼不易見的白色光芒,緩緩的朝着前面移動,越來越接近他們了,她咬着嘴脣,也越來越清晰的看到賈保裕偶爾還會低下頭,傾聽寶彩說話的細心模樣。
雖然面對外人,他的神色依舊冰冷,但是看向寶彩時。卻難掩柔情,寶彩也是一臉驕傲。
她好生氣。
她不知道爲什麼生氣,反正就是覺得生氣,拳頭緊緊相握,指甲陷入肉裡也不感覺疼痛。
柳香璉不經意間掃過人羣,卻看見了林黛雨的身影,他臉上一喜,立即快步上前,“小雨,你是來迎我的嗎?”
直到眼前有陰影擋住,林黛雨才猛然驚醒,連忙收了護體氣罩,否則柳香璉非受傷不可,她怔了怔,然後朝着柳香璉僵硬了笑了下,眼珠子隨即一轉,雙手像蛇一樣攬上了柳香璉的脖子。
“是啊,我是過來接柳大哥的,因爲小雨不知道報道處在哪裡呢。何況柳大哥又是我們的學長,幫幫學妹的忙應該沒問題吧?”她話是對着柳香璉說的,但是眼睛卻不自主的瞟向柳香璉身邊的賈保裕,看到他臉上的表情僵化了,寶彩也瞪大眼睛不可思議。才覺得心裡非常痛快。
柳香璉也沒想到林黛雨會這樣做,這樣大膽,這樣讓他措手不及,他這次出差回來,去盛產鑽石的面國走了一趟,買了一顆兩克拉的鑽石,就是打算過陣子和林黛雨求婚用的,只是他心裡也有些搖擺不定,林黛雨是否會接受他。
一直到現在 ,他才感覺心踏實了,原來小雨也喜歡他呀。他的大手摟住了她的腰。加大的力度,用力的將林黛雨按在自己的胸口,用下巴蹭了蹭林黛雨柔軟清香的頭髮,“小雨,你知道嗎,出差這些日子,我沒有哪天不思念你的。”
呃,什麼狀況,怎麼變成了柳香璉表白大會了,立即有好事八卦的人將這一消息散發到網絡上去了,還有現場圖片爲證哪。
林黛雨被他那溫暖的氣息包圍着,覺得渾身都不自在,想要推開,但是又被柳香璉抱的很緊,面色頓時緋紅起來,沒想到玩出火來了。
就在林黛雨奮勇作戰時,她身體突然一空,一雙如鐵鉗般的手緊緊掐住了她的手腕,不顧她痛呼一聲,直接將她從柳香璉的懷裡拉扯了開來,然後她擡頭,便看到賈保裕臉如冰霜,一拳打向了柳香璉的臉。
現場一下子混亂了,這是怎麼回事,有八卦者在旁邊小心的寫道,本交有始以來最離奇的三角戀,云云。
柳香璉倒退了好幾步,驚訝的看着賈保裕,賈保裕站在林黛雨面前,胸口劇烈起伏着,他也不知道爲什麼,爲什麼看見他們抱在一起,心裡如針般扎的難受,爲什麼就想打他一拳,他是他最最喜歡和親近的表叔啊。
“保保兄弟,你沒事吧,你的手?”寶彩纔不管柳香璉怎麼樣呢。她連忙上前替賈保裕察看手傷,幸好只是腫了點,林黛雨呆怔片刻後立即跑到柳香璉旁邊,掏出手帕,小心翼翼的替柳香璉擦乾嘴角的血。
心裡既歡喜又難過,既憤怒,又好笑,好奇怪的情緒,林黛雨想不明白,臉上也不知道該如何表達,索性板着一張臉,站在柳香璉旁邊,衝着賈保裕說道,“你發什麼神經?”
賈保裕不敢相信的看着林黛雨,用手指了指自己,然後又指了指她,嘴裡不知道咕噥了一句什麼,臉色冷的難看之極,這時候林黛雨沒理他,繼續轉過身看柳香璉傷勢,柳香璉輕輕將她的小手握在自己的大手裡,滿眼的感動,“小雨,你擔心我?”
“這不是廢話嗎,最開始幫我的人就是你,我能不擔心嗎?”林黛雨沒心沒費的說着。
柳香璉臉色一暗,僅此而已嗎?
賈保裕氣的渾身發抖,寶彩站在她的側面還正欲問什麼,突然被他一拉,拉到懷裡,狠狠的就吻了上去。
“啊,天哪,這是怎麼回事?”許多人尖叫起來,又有一批人喊道,“我的保裕王子的初吻啊,就這樣沒了。”
寶彩整個人都呆住了,這幸福來得太快了吧,她還沒有心理準備呢,她現在 的妝容是否精緻?她的眼神是否勾人?唐春昨晚都教了些什麼?
空白,腦子裡全是空白,不單是寶彩,還有聽到驚呼聲回過頭來的林黛雨。
賈保裕吻完寶彩就擡起頭,眼眸裡沒有一絲溫度,彷彿示威似的淡淡瞟了一眼已經如木雞一樣發呆的林黛雨,牽着寶彩頭也不回的就走了。
秦忠本來就生性害羞,早就趁着亂逃走了,柳香璉望了一眼孩子一樣的賈保裕,也無奈的搖了搖頭,眼底閃過一絲狡猾,用手指的指腹摸了下嘴角,有些痛,痛的他直抽冷氣。
一拳頭,換一顆心,划得來。
他去牽林黛雨的手,林黛雨彷彿沒有生命的木偶一般,任由他牽着,直到走到了教務報道室,柳香璉敲門,她才恍然如夢中清醒,用力的搖自己的頭。
柳香璉好笑的看着她的動作,柔聲道,“小雨,你怎麼了?”
林黛雨卻沒空理他,只是用力的搖頭,閉眼再睜眼,然後一個人喃喃自語道,“不是真的,不是真的,忘掉,忘掉,是假的,是假的。”
半晌,她方擡起頭來,朝着柳香璉明亮的一笑,歪着頭說道,“我們進去吧。”
柳香璉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欲去拉林黛雨的手,卻發現她已經悄然抽去手掌,先走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