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冰剛出完差回來, 可以休息兩天,倒是在俞穆歡這賴下了,秘書隔一段時間進來續一次茶水, 她則是捧着Paid窩在沙發上看美劇, 時不時地還要發出一兩聲的尖叫, 讓人恨不得將她的嘴巴堵上。
下午五點鐘, 徐偃的電話準時打進來, 一貫來的簡潔開頭:“喂?飯吃了沒?”
俞穆歡眼神閃了閃,有些心虛地朝背對着姚冰的方向測了測,也不知道出於什麼心理, 嘿嘿傻笑了兩聲纔回答道:“吃過了,你呢?”有種揹着家長早戀的感覺, 其實姚冰雖然沒有奔過來, 但是兩隻耳朵也已經豎的老高了, 細心一點兒的話還能發現她手上的Piad似乎不再發出鬧人的噪音了。
聽她聲音似乎可以放輕了點兒,徐偃幾乎是立刻就想到了怎麼回事兒, 估計是有外人在,唉,也不知道這個地下黨的身份要維持多久來着。跟往常一樣自覺地回報自己一天的行蹤:“這邊我姑父已經暫時被卸職了,問題不是特別大……我還沒吃飯呢。”
俞穆歡嗯嗯啊啊地應着,然後說:“你沒事兒的話我先掛了啊!”然而沒等她有什麼動作, 就被徐偃叫住了, 有些不開心, 也是, 換成誰跟女朋友通個電話都要跟做賊似的也不會開心的。“你想我嗎?”
咔?這個問題……好吧, 其實並不是特別想的說,以前也是這樣啊。扒了扒腦袋, 她也知道這樣說他肯定要生氣,有些違心地道:“嗯……”
徐偃今天頗有一些不依不撓的意思:“嗯?”明明不是多麼有磁性的嗓音,然而特意上揚的那個音調卻是聽得俞穆歡忽然之間有種臉紅,瞥了眼那邊明顯是在偷聽的姚冰,咬了咬脣索性承認了:“想了,可想你了,你什麼時候回來啊?”
這麼一說徐偃就滿意了:“一週吧,沒有原先想的那麼麻煩。”其實已經解決地差不多了,這才三四天的時間,跟原本預想的難纏倒是天差地別,也好在老頭子明理,沒有輸給姑姑的無理取鬧跟死纏爛打,自詡是個“有面子的人”的姑父自然只能識相地交出權利,他辦起事來也就容易多了。其實最早明後天就能回來,他故意說遲了點兒,到時候給她個驚喜也不錯,活了快三十年的徐偃頭一次有了這種浪漫的想法,心裡很是雀躍。恨不得立馬告訴她這個消息,卻又生生的忍住,這會兒聽了她說也想自己,也不管對方態度如何,一下子就高興了起來,怕自己說太多了會露餡,於是話語格外地簡練……好吧,原本就夠簡練的了。
徐偃又問:“你現在雙休日也上班嗎?”試探啊試探,雀躍啊雀躍。
俞穆歡嘆口氣,一本正經道:“對呀,嗯,對了,週末晚上盧夢嬌生日聚會,她請我去吃飯唱歌。”
“哪個?”
“哎呀你沒見過的啦,不過以前關係挺好的一個室友。嘻嘻,這可是你自己回不來哦,本來可以讓你浮出水面一下的。”語氣帶了些惋惜,其實也不假,到時候大家夥兒肯定都是成雙成對的去的,自己一個人形單影隻的還真是不好受的說。
徐偃算了算時間,可不就是後天嗎?心裡一動,嘴上不經意似的道:“那我到時候從天而降了你可不要不給我名分啊,我可是會一哭二鬧三上吊的。”
俞穆歡噴笑,眼角餘光瞥見姚冰不懷好意地慢慢靠近了過來,對電話裡道:“看在你這麼守夫道的份兒上,到時候要是真從天而降的話,我就勉爲其難給你一個名分吧。現在有事兒,先掛了啊,對了你記得少喝點兒酒。”她習慣性地道,卻沒發現光是這句話就向姚冰暴露了姦夫是何人了。
徐偃見她要掛,連忙道:“別,先等等。”很急的樣子,然後一個神轉折,“是正夫嗎?”
只聽到“撲哧”一聲,然後是俞穆歡的咳嗽聲,然後哭笑不得道:“等你真做到了再說吧。”然後就有些迫不及待地掛斷了電話,臉頰兩側還泛着大笑過後的紅暈,嘴角仍忍不住地向上勾起。不過話是這麼說,她倒不覺得他真會飛回來,畢竟才一週不到的時間,記得他走的時候說要半個月的,再早也早不過一週啊,扯淡呢吧。
“你男人誰啊?”姚冰已經坐到了她的面前,爲了表示好奇,愣是把原本一雙並不怎麼大的鳳眼給瞪得圓圓的,還真是不容易。
俞穆歡笑而不語,那副賣關子的表情相當地欠扁,姚冰遲疑地開口說出自己的猜測:“不會真是徐偃那傢伙吧?啊……靠!真是他啊?你你你、你……”你了半天還是沒有你出個所以然來,只見她嚥了口口水,艱難道:“你竟然搶了夏今楓的好基友!”
俞穆歡這下子可不幹了,反駁道:“以前就算了啊,從現在開始不許在叫他帝王攻了,他現在是你妹夫!”又道,“你怎麼知道是他啊?”
姚冰鄙視地看了她一眼:“這還用猜,別看你剛纔打電話的時候遮遮掩掩的,你倆的說話模式我還能不知道嗎?切!”
“哦。”聳了聳肩表示不在意。
姚冰:“那你既然定了,我就不給你拉桃花啦,別人的話還好,徐小攻的話我還真是不敢……”見俞穆歡不贊同不高興地看了過來,連聲嘆“女大不中留”,但是也只好改口稱“徐偃”了。而經過姚冰這張嘴巴,徐偃轉正的消息也不算是秘密了,說來徐偃還是得感謝這位的八婆嘴纔是。
……
週末很快就到來了,俞穆歡在中午的時候纔跟徐偃通過電話,徐偃很抱歉地說原本是要給一個驚喜的,奈何實在是走不開。俞穆歡雖說早就想到是這樣的,但是心裡多多少少還是有些期盼的,中午這通電話過後到底是一顆心落了地不再那麼七上八下了,只是落了地之後多少有些說不出的失落來。她就奇了怪了,原本自己也不是那麼個矯情的人啊,怎麼這會兒這麼患得患失了起來了呢,於是就有些不可爲外人道的惱羞成怒了,應付了兩句花了電話,下午情緒不是太高。
盧夢嬌跟俞穆歡是大學同學,畢業兩年,雖然已經不算是職場菜鳥了(晉升爲老菜鳥),但是存款到底還是不多的,又要在H市租房、生活,又是因爲這次請的都是以前玩得好的一些同學朋友,所以就選了幾千她們上大學那會兒常去的小飯店。就在學校門口那條街,並不難找,分別兩年,大家的變化不可謂不大,幾個混得不錯的已經自己開着小車過來了,不過還是有一半的是坐公交走平民路線的。只是美院位於南山路上,也算是市中心了,車位不好找,尤其是巴掌大的小飯店門前的車位了。沒辦法,只好一個個地打電話給那些“大佬”,讓他們將車子停到晚飯後要去的銀樂迪門口,反正也不遠,到時候吃完了飯大家一塊兒散步過去好了。
約的時間是六點鐘,俞穆歡不喜歡遲到,到那邊的時候還早了五分鐘左右,可就是這樣子還被許久不見的盧夢嬌吐槽了。才敲了門進去,還沒跟已經坐在桌邊的同學們打招呼,就被一團黑影給撲住了,一團香風直接把她整個人給籠罩了,盧夢嬌身高足足有173,標準的長腿美女,比她高了整整一個頭,這一下子還真是抱了個結結實實的。好不容易鬆開了,就聽她抱怨:“都說了不許遲到的,好你個榆木疙瘩竟然還是死性不改地踩着點到是吧?啊?”
俞穆歡哭笑不得地解釋:“我這不是還沒遲到嗎?來得早不如來得巧不是?難道我是最遲的,不是吧……”
盧夢嬌哼了一聲又抱怨了兩句才放過她,這次啊開始打量她,驚道:“木頭,越來越漂亮了嘛,身材怎麼保養的跟我說說?”一邊將她摁倒了一個空位上坐下,嘴上不停地嘀嘀咕咕了起來。這麼一弄倒是沒了許久未見的生疏隔閡,正要說話卻被一個穿着襯衫的小平頭趙同截住了:“我說爐子,你也得先讓我們跟小木頭說說話吧?一個人把人給霸佔了算是怎麼回事兒啊?”又問俞穆歡,“是吧木頭?”
木頭,榆木疙瘩……這綽號起的,汗一個先。俞穆歡笑嘻嘻地打量着趙同:“同同,變帥了哦。”趙同以前可沒這麼外向會說話,走進社會了就是不一樣,不過俞穆歡以前跟他也不是特別熟,也沒有其他很多的話講。
趙同“咦”了一聲:“還記得我啊?我記得我挺透明的呀。”
俞穆歡回想了下趙同大學那會兒的形象,嚴肅道:“話說我那會兒除了同寢室的三個姐妹,全班,不,是全系印象比較深刻的人之一里面就有你來着。”
趙同做受寵若驚狀:“真的啊?”
俞穆歡忍笑點頭,然後道:“對呀,頭髮留的比我都長,也不紮起來,全校藝術氣息最濃重的就屬你了說。”盧夢嬌爆料:“那時候我們大家都說你遠看是個撿垃圾的,近看……是個撿破爛兒的,哈哈……”
俞穆歡and幾個同學也都噴笑出聲,眼帶戲謔地看向現如今打扮得清清爽爽的趙同,歲月真是把殺豬刀來着。
趙同也不生氣,顯然他也是早知道有這回事兒的,無奈地攤了攤手:“往事不堪回首啊。不過換句話說你們當年誰有我過得精彩,誰有我惹人眼球呢?咱混的不就是個知名度嗎?”又說,“看,咱們的院花小木頭都說對我記憶最深刻了看到沒?你們還有什麼話好說啊?”一邊說一邊指着幾個笑得最歡的,大家打鬧了起來,氣憤倒是挺歡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