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影飛快的在水牢裡行動,因爲白天行刑耗了不少力氣,所以看守的侍衛們也都昏昏欲睡,黑影很輕鬆的放倒了一批又一批人,在來到行刑房間的時候卻只發現了一堆沾血的扔在地上的刑具。他靜下心聽房間裡還有哪裡有動靜,最終確定了一個方向,飛速的向那裡跑去。
此時恰好屋外的月光照進來,如果金九齡看到的話一定會驚呼,因爲這個黑影正是來到天煞盟這麼久以來和他住在同一個院子裡的無赦。
終於,無赦的腳步停了下來,在他視線裡他看到的是金九齡雙手被懸掛起來,腰部以下浸沒在冰冷的水中,頭低垂着,上半身血跡斑斑。有那麼一瞬間,無赦幾乎認爲金九齡已經死掉了。
伸手到腰際摸到了剛剛從侍衛手中順來的鑰匙,無赦打開了水牢的鑰匙。伸手觸碰了一下池水,無赦被那種冰冷刺激到了。考慮了一會兒,他將鑰匙別好,然後腳下輕點,踏水來到了吊着金九齡的地方,雙腳倒吊在上方的鐵環上,然後從靴子中抽出不離身的匕首,兩下將鐵鏈砍斷,一手拉住金九齡下滑的身體,一手握着匕首就向外衝。
終於踏上了青石板,無赦鬆了一口氣,然後將自己長長的腰帶解下來,背起金九齡,將自己和他結結實實的捆在一起,確定不會掉下來之後,立刻離開這個地方。
在離開的時候,無赦的眉頭緊緊的皺起,他剛剛大致看了金九齡的情況,簡直是慘不忍睹,意識喪失,上半身因爲高燒而滾燙,下半身又因爲浸泡冷水而冰冷,全身的傷口更是多不勝數,四肢上的傷口很明顯是讓他的手腳失去了行動能力,這對一個劍客來說意味着什麼無赦最清楚不過。現在只能趕緊去找大夫治病了,興許能保住一條命。
終於快到了牢門口,無赦黑色的瞳仁開始發光,嘴角也露出一絲微笑,可是就在他躍出房門的時候,卻發現四周充滿了火把,圍滿了天煞盟的人。葉湘雙手插在袖子裡,露出笑容:“我就知道會有人來救他的,他不說以爲就不會露陷了嗎?殊不知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將火把都燃起來,我倒要看看究竟是何方神聖。”
突如其來的光芒讓無赦眯了眯眼睛,下一秒中就聽到了葉湘咬牙切齒的聲音:“居然是你!無赦!”葉湘怎麼想都沒有想到會是無赦,因爲無赦是自己一手發現帶進府的,之前每一樣任務都完成的非常好,絲毫沒有看出來反叛之心,更何況他之前在絕殺盟和這次的叛變一點關係都牽扯不上啊!
“無赦,你爲什麼要幫他!”葉湘大聲質問着無赦。
無赦眨了下眼睛看着葉湘,只覺得他一點頭腦都沒有,這個時候自己還有行動能力,一來沒有人追捕他,二來這裡的人輕功都沒他好。所以他壓根沒有回答葉湘的問題,直接運功躍上了屋頂,更是讓葉湘氣的火冒三丈,立刻命令後面的人追捕兩人。之前也是因爲他太過震驚纔會讓無赦溜走,如果他真的讓一個自己引進來的人和一個重傷的身份不明的人溜走的話,嫣菲公主絕對會要了他的腦袋。
一批又一批的人隨着無赦的方向追去,而無赦正斂去聲息站在院外的一個大樹上,靜靜地好不做聲,甚至於剛剛一個人踩着這棵樹借力都沒有發現他。
無赦知道這個法子只能撐一會兒,當務之急還是要找到一個地方歇腳。可是京城裡他熟悉的地界還真的不多,第一,天橋上乞討的地方,可是太冷了,目標又太明顯,略過。第二,天煞盟,肯定不可能。第三,劫走花滿樓的百花樓,而且那個地方的書房裡面他看到了傷藥。那個瞎子看起來很好欺負,再次借用一下地方想必他也是不會介意的。
打定了主意,無赦便飛速的向百花樓的方向移動。一路上他倒是碰到了不少追捕他們的人,不過一大部分都被他的隱匿術給騙過去了,另一部分則是被他的暗器解決。因爲考慮到行蹤暴露的問題,無赦殺人的時候都是繞了一個圈子,死人所在的路線倒是將他們都引到了另一個地方。
在確定沒有人在追擊自己之後,無赦躍進了百花樓,將金九齡放在了美人榻上,然後去後院飛快的打了一桶水,用內功加熱,再將金九齡丟進去。反正他的傷口已經泡水了,還不如趕緊泡下熱水讓下半身的溫度快速回復。
估摸着差不多,無赦剛剛挽起袖子將金九齡從水桶裡撈出脫去身上的衣服的時候,就聽到有人來了,飛快的轉身掏出匕首,他卻看到爲首的人正是當年他們劫走的花滿樓和後來的陸小鳳西門吹雪。
沒有感覺到殺氣,他又將匕首放了回去,拿起一旁的藥箱接着準備給金九齡上藥。
“等等!”開口的是忘悠。他讓陸小鳳點燃燭臺,然後自己過去看金九齡的傷勢。在看清金九齡狀況的時候,忘悠就倒抽一口冷氣。全是傷,觸目驚心的傷。
此時沒有人關心無赦爲什麼會救了金九齡,他們只關心着金九齡的傷勢。“他怎麼了!”花滿樓失去了一向的沉穩風範,着急的問道。鼻尖縈繞着血腥的氣味,他現在不能摸,因爲怕讓金九齡的傷口更加的嚴重。
忘悠一邊掏出自己的藥箱給金九齡治療,一邊回答着花滿樓的問題。他先給了金九齡餵了一顆丹藥吊命,然後快速的將消炎生肌的藥膏塗在金九齡的身體上:“全身都是鞭傷,胸口有四處烙鐵造成的燒傷,十指被夾斷,下半身凍傷。”
停了停,忘悠才輕聲的說道:“四肢的手筋腳筋也都被挑斷了。”
百花樓中一片死寂。武功廢了還能重新練起,可是手筋腳筋都被挑斷,就是……廢人。
“天煞盟!我要殺了你們!”花滿樓渾身顫抖,嘴角也沁出鮮血,讓熟悉他的人都是吃驚。這還是那個事事雲淡風輕的花家七童嗎?
“陸小鳳!快點給他疏通真氣,不要這個人還沒治好,那裡又多了一個病人!”忘悠疾聲喝道,手上飛速的寫着方子,然後交給令冬,“第一份拿去煎藥,第二份泡藥浴,動作快!”
令冬點了點頭,飛速的離開,因爲只有他對於這些東西的時間火候和分量最爲熟悉。
忘悠將其他的傷口處理好之後纔開始着手最嚴重也是最棘手的傷勢。“我要人幫忙,三個人幫我舉着油燈,而且還要有人去守着門防止其他人來襲。”
無赦和西門吹雪立刻站起來向兩個入口走去。在場的對於截殺任務最熟悉的就是他們兩個了。花滿樓此時的內傷也逐漸平復,示意陸小鳳停下,他拿出了兩個燈臺遞給莫靖和陸小鳳,問道:“兩個是不是不夠?”
忘悠從藥箱中拿出一根特製的絲線,說道:“兩個不夠亮,沒有了麼?這個傷口必須精細處理。”
花滿樓腳下一轉:“你等等。”說完他拿來了幾根蠟燭,放在桌上備用,自己又點燃了一個直接拿在手上。忘悠看了他一眼,說道:“一會兒,手不要抖,我要開始了。”
話剛剛說完,忘悠就開始動作,花滿樓左手託着燭臺,右手放在蠟燭底下防止蠟油滴到金九齡的身上。忘悠所有的心思都集中到了修復手筋腳筋的過程上,外面依稀傳來的打鬥聲,衆人都彷彿沒有聽見一般。
夜間治療本就是一件難事,待忘悠將所有的事情處理好之後,只感覺到眼睛刺痛,閉上眼睛緩解着痛感,他說道:“你們可以把燈都移開了。”
陸小鳳和莫靖將燈拿開之後才發現花滿樓的雙手都已經被蠟油燙的紅腫。陸小鳳心中嘆了一口氣,花滿樓的反應恐怕他自己都不知道吧,這樣的心神牽引,甚至因爲他的傷勢而內傷吐血,花滿樓對於金九齡恐怕已經情根深種了吧。
陸小鳳看着那雙平常修長白皙的手變的紅腫,說道:“花滿樓,你先給自己上藥吧。”
花滿樓哪裡顧得上這些,他搖了搖頭,心中帶着一絲惶恐問道:“可是都接好了?”
忘悠露出一絲笑容:“幸不辱命。只要配合藥浴,能恢復從前的樣子。”
花滿樓心頭一鬆,只覺得腳下不穩,還好一旁的莫靖扶住了他:“那就好,太好了……”
這是恰巧令冬走了進來,他將裝滿藥浴藥水的大桶放下,又將藥碗放在桌上:“忘悠,都好了。”
花滿樓聽着水聲知道這就是忘悠所說的藥浴了,立刻彎腰小心的將金九齡抱起放進了浴盆中,然後拿起了藥碗:“我來喂他。”
此時的忘悠經過了某些事情也算是猜到了花滿樓的心情,他點了點頭,走到了一邊,看着花滿樓將金九齡的頭靠在自己的懷裡,然後小心的給金九齡喂藥。
金九齡此時失去了意識,又哪裡能成功的喂藥,花滿樓只好沒喂他一口,便將他的下顎仰起強迫他吞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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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一碗藥材喂完,金九齡也終於有了知覺。在水中的腿動了一下,金九齡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便是花滿樓在燭光映照下的臉,和當時他親吻花滿樓時的感覺一模一樣。迷迷糊糊的金九齡露出一抹不知道該怎麼形容的笑容:“花滿樓,我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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