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的是真的？”即使開口的是自己的母親，楚繪也完全沒有輕易相信的意思——亦或，正因爲是自己的母親，她纔不肯輕易表達出信任。
對於她的反應，楚嬌只是冷冷地翹起嘴角：“怎麼越來越讓人失望了？難道分辨話裡的真假還需要我來教你嗎？”
“那個，兩位先冷靜一下。”陳禹連忙在中間打圓場。
表面看起來還能勉強保持鎮定，他心裡其實已經炸開了鍋——不妙，超不妙啊，這兩位之前狀態都還可以，怎麼見面之後情緒就急轉直下了呢？互相之間的debuff也太過強力了吧？
深呼吸讓自己冷靜下來，楚繪攥緊拳頭又緩緩鬆開，朝他開口道：“抱歉，差點就成爲那種自己迷之智商掉線，然後引起誤會強行把故事拖久的角色了。”
花了半秒才消化掉她的意思，陳禹不禁露出微妙的表情：“那個……如果是道歉的話，可以請你說的簡潔一點嗎？”
“道歉，我對你？”瞪大雙眼露出明確的吃驚表情，楚繪稍微偏過腦袋問道，“爲什麼？”
按住眼角短促地吐氣，陳禹不禁苦笑出聲：“我想也是。”
“別誤會，這可不是我個人的問題——至少不全是。”
“果然還是有你的惡意在裡面吧？”
“嘖，先拋開這些不談。”
“等等，你怎麼這麼輕易就拋開了？”
“再斤斤計較話題可就推進不下去了。”
雖然心中滿滿地都是不認同，但陳禹還是選擇了住口。畢竟現在是當着人家母親的面，就算楚繪不在乎，他也沒法做到毫無顧忌。
見他閉口不言，對方輕輕冷哼出聲，才繼續說道：“不論如何，你都私下和這個女人偷偷對我進行了考驗，我會因此埋怨也不能說是過分的事吧？”
陳禹撓撓頭，壓低了嗓音：“抱歉，在這點上，我確實有不對的地方。”
然而，聽到這些的楚繪反而帶着一絲不悅地稍稍鼓起臉頰：“你這麼道歉我也……該死的，這種微妙的心情該怎麼說啊。”
咬着牙糾結半晌，她才擡起頭：“我說不太清楚，不過，自己其實什麼都沒做這點，讓我有些不爽。”
“怎麼會？”陳禹搖了搖頭，“做好你自己就足夠了，我只是在旁邊引導了一下，真正依賴的，還是你自己的表現。”
低沉的抽氣聲從楚繪口中響起。她眯起雙眼，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平時看你笨手笨腳的，居然在關鍵的時候說出這種話，難道說就是因爲這種反差才……”
不知是想到了什麼，她在突然沉默後又把接下來的話嚥了回去，目光落到自己母親的身上：“所以，你覺得不滿的到底是什麼呢？不是說已經基本合格了嗎？”
“如果告訴你就一點意義都沒有了。”
“話不說清楚可是很討人厭的。”
“有個這麼不可愛的女兒，就算是我也有些頭疼啊。”
楚繪眯起雙眼，露出兇狠的表情：“會變成這樣也不知道是拜誰所賜！”
“兩位……”無力感越來越強應該不是陳禹的錯覺
就在他苦思冥想要不要來點爆炸性的消息吸引到兩人注意的時候，溫婉的嗓音突然從耳畔拂過。
“楚繪，你怎麼走的那麼快啊……這位是？”嘴角帶着和煦的笑容打起招呼，紀雪妍在把目光轉向她身邊時帶着驚訝的表情掩住雙脣。
“會長，你爲什麼會在這裡？”陳禹的疑惑脫口而出。
“因爲想請楚繪一起去慶功，但又在後臺找不到人，我就來這裡了。”
陳禹還想說些什麼，卻感到袖口被人拉住了，扭頭望去，發現妹妹不知何時也靠了過來，同時向他猛使眼色。
“別問那麼多，接下來交給她就好。”藉由不明的原理，他從妹妹眼中讀到了這樣的信息。
心中的諸多疑問當然不可能就此解開，但出於對兩人的絕對信任，他還是選擇點頭而後沉默下來。
“我是楚繪的母親。”瞥到女兒冷着臉遲遲不願開口，楚嬌也沒有露出不悅而是滿臉平靜地自我介紹起來。
“阿姨好，我是臨夏現在的學生會長。”
“哦，會長同學，你剛纔說想讓她參加慶功會？”
“沒錯。”臉上的笑容依舊完美無缺，她點頭回道，“因爲楚繪這次卓絕的貢獻，大家一致希望她能夠參加。”
還有這種事？陳禹隱晦地向妹妹投去難以置信的眼神——然後得到了一記白眼。
——當然是扯淡的。
——那這麼說不是要出問題嗎？
——乖乖看下去就好了。
用眼神進行過這一通無聲地交流，他只好做了個吞嚥的動作，心驚膽顫地看向交談中的三人。
“不知道楚繪你是怎麼想的啊？”
沉默了一陣，楚繪小幅度晃起腦袋：“抱歉，我並不想參加這種吵鬧的聚會。”
她的母親輕輕皺起眉頭。
然而紀雪妍卻沒有半分詫異地把嘴角又向上挑了一些：“就猜到你不想去，那你今天先回去休息好了。明天有空嗎？”
“明天是沒什麼事。”沒料到會有此一問，楚繪的眉宇間泛起錯愕，“爲什麼問這個？”
“因爲明天你要出來啊，我們幾個單獨聚一下？”
“哈？”
“有必要這麼驚訝嗎？”紀雪妍說着慢慢調整角度，“反正已經結束了，我們幾個出來一下不是應該的嗎？”
看起來是懂了啊——聽到她一副“大家都是好友”的語氣，陳禹在心底嘆息一聲，目光下意識地瞄向身邊。
可惜，人家伸手撩起肩頭的長髮，理都沒有理他。
看到楚繪有些呆滯的表情，會長伸手抓住她的手腕，同時指向陸詩瑤，正好讓自己成功地背對楚母。
裝出燦爛的笑容對陸詩瑤而言只能說是輕而易舉。看到妹妹臉上“真摯無比”的笑容，陳禹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然後小腿就被人從側面踢了一腳。
滿腦子都是問號的楚繪把目光投向會長，正好看見對方做出的指示。
在楚母察覺不到的角度，紀雪妍表情嚴肅地做出口型：“順着演下來，這是爲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