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楚一小心翼翼地捧着打算拿去討好方小景的雪蓮回去,路上遇到天山派的某位長輩,見原楚一對那雪蓮如此愛惜,立刻贈他一個用天山寒玉製成的玉匣,讓他用來保存雪蓮。
第二天一早,天還沒亮,又有人敲響的原楚一的門。
原楚一收功,嘆氣,喃喃道:“我都要走了,你們還不打算放過我嗎?你們是不是真的想讓我看日出看到想吐啊……”我不要看日出啊!我真的再也不想看日出了!!
原楚一跳下牀,打開門,一句‘我不要看日出’還沒出口,就被人一把揪住了往門外拖:“一一啊,出大事了,我們得趕緊回春雨閣去……”
原楚一趕緊腳下用力,立個馬步穩住身形,這纔沒讓原睦把他揪出門去。
“爺爺,您老人家能不能讓我先把外衣穿上,收拾下東西再走……”
原睦這才鬆開手:“一一,你趕緊收拾東西,我去馬車上等你……”
原楚一匆匆穿上外衣,把裝着雪蓮的玉匣收好,便奔到馬車上。
原楚一一跳上馬車,原睦便揮鞭驅馬狂奔。
原楚一懶洋洋的躺倒在馬車裡:“爺爺,出什麼事了?”
“你殷伯伯的大女兒死了……”
原楚一猛的坐起來:“殷琳死了?怎麼死的?”
原睦回頭看了原楚一一眼,嘆息一聲:“按照之前一貫的說法,她應該是被剋死的。”
“剋死的?”原楚一不明白了。
原睦向着原楚一解釋:“我也是才知道,我們兩個離開春雨閣之後,殷家收了寒家送來的聘禮,同意把殷琳嫁給寒銳……”
“殷琳想嫁給寒銳……”原楚一深深的詫異了,“殷琳她想嫁進寒家?不會吧,據傳寒家都已經剋死了四個要嫁給寒銳的女人了……殷琳怎麼會想嫁給寒銳的呢?殷伯伯和殷伯母怎麼會同意的呢?”
原睦搖頭:“具體是怎麼回事我也不清楚,你爹在叫人送來的信上寫得含含糊糊的,只說殷琳死了,讓我們立刻趕回春雨閣去……”
原睦和原楚一日夜兼程,急急趕回春雨閣。
原睦一跨進春雨閣,便向着迎來的齊宣然急急問道:“小宣,到底是怎麼回事?殷琳她到底是怎麼死的?”
齊宣然嘆口氣:“殷琳她不顧殷伯伯和殷伯母的阻攔,以死相逼,非要嫁給寒銳,殷伯伯和殷伯母拗不過她,只能同意了。按照寒家的慣例,新婦入門前要先在寒家住滿一個月,看跟寒家合不合,殷琳便在她那五個兄弟的陪伴之下早吉日一個月住進了寒家。因爲寒家之前已經剋死了四個要嫁給寒銳的女子,殷伯伯和殷伯母怕殷琳步那四個女子的後塵,便讓五個兒子全跟去了,務必要他們保證殷琳的安全。可就在到了寒家的第二十一天,殷琳還是死了……”
原楚一向着齊宣然道:“大哥,這殷琳又是出了什麼意外死的?”
齊宣然向着原楚一道:“一一,殷琳是在寒家的藏珍樓外踩中了機關,被無數利箭穿身而過,釘死在了牆上……”
原楚一倒抽一口冷氣。
原睦一聽,立刻眉頭一皺:“那寒家這一次不會又說殷琳是因爲命不夠硬,頂不住寒家的戾氣,所以被剋死了吧?”
齊宣然點頭:“寒家還真是這麼說來着。”
原睦皺着眉搖頭:“死一個兩個可以說是意外,是因爲命不夠硬被剋死的,可是都已經死了五個了,他們還搬出這樣的說辭,讓人想信都很難啊……”
正在這時,一個虎背熊腰,穿紅着綠,滿頭珠釵的女人向着三人走了過來。
原楚一隻見這越走越近的女子臉塗得慘白,眉畫得粗黑,腮上兩坨豔紅的胭脂,一邊走,臉上的粉還一邊往下掉……
原楚一隻能暗恨自己的眼力太好……
那女子奔到原睦面前站定,向着原睦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原爺爺……”聲音粗啞,卻是男子的聲音。
這聲音聽着有些耳熟啊!原楚一暗算思忖着,仔細將這‘女子’打量了一番,奈何此人臉上脂粉太厚,原楚一愣是認不出來這人到底是誰。
原楚一轉頭去看齊宣然。
齊宣然小聲向他提示:“是殷雄,殷琳的大哥……”
原睦跟原楚一一樣沒能把殷雄認出來,愣愣地看了他半天,這才猶豫地開口問道:“你……你是……”
殷雄趕緊道:“原爺爺,我是小雄,琳琳的大哥……”
“殷雄!?”原睦瞪大了眼,向着殷雄道:“你好好的,扮成女人幹什麼?”扮女人也算了,還非得扮得這麼醜。
殷雄向着原睦道:“原爺爺,我們不能讓琳琳白死,我們要找出殺死她的兇手。那個人不是喜歡殺新娘嗎……哼……我們已經跟寒銳說好了,再‘嫁’一個琳琳的‘堂妹’給他,看那個王八蛋還能不能再殺一個……”
原楚一忍了又忍,終於還是沒能忍住,他向着殷雄道:“小雄哥,你扮成女裝,難道是要冒充殷琳的‘堂妹’去嫁給寒銳?”
殷雄點頭,故作嫵媚的伸手撩了撩頭髮:“你們覺得我這扮相如何?”
原楚一、齊宣然和原睦只覺得的一陣冷風颳過,齊齊一抖,雞皮疙瘩爭先恐後的冒了出來。
三人一起擡頭,默默望天。
殷雄,你這扮相絕對是失敗中的失敗啊!
殷雄撩完了頭髮,見原楚一、齊宣然和原睦沒有反應,便再次向三人追問:“不知道你們覺得我這扮相如何?”
原楚一、齊宣然和原睦三個一起轉頭看了殷雄一眼,又迅速的把頭轉開。
“這個……還不夠完美……”這是原睦。
“最好能再扮得細緻一點……”這是齊宣然。
“實在是糟透了,我看得都想吐!”這是原楚一。
“一一!”原睦瞪了原楚一一眼。你就不知道委婉一點嗎?
齊宣然也瞪了原楚一一眼。一一,你這樣實在是太直接了,會傷了殷雄的心的。
原楚一隻好再向着殷雄道:“小雄哥,我會盡量忍住不吐出來的!”
殷雄大受打擊的倒退一步:“果然還是不行啊!”
原楚一正猶豫着要不要去安慰一下殷雄,就見殷雄轉身,大聲道:“二弟、三弟、四弟、小弟,你們打扮好了沒有,要是好了就趕緊出來讓原爺爺、小宣和一一看看……”
隨着殷雄的喊聲,有一個身材高大的‘女子’把裙子拉得老高,飛快的奔了出來。
“大哥,我好了……”
這‘女子’向着原楚一他們這邊奔過來,奔到一半,有一個饅頭從胸前跌了出來。這‘女子’的胸立刻變得一邊高一邊低了,‘她’毫不在意的伸手撿起饅頭,伸手拍了拍,又塞回了胸口。
原楚一、齊宣然和原睦只覺得一陣惡寒,只能再次默默擡頭望天。
殷雄把這‘女子’拉到三人面前:“這是我家老三小偉,你們覺得他扮得怎麼樣?有沒有比我強一點?”
原楚一、齊宣然和原睦一起搖頭,異口同聲道:“沒有!”
“那我們三個怎麼樣?”殷家的另外三個也裝扮完畢,奔了過來。
看着眼前站成一排,穿得紅紅綠綠,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殷家五兄弟,原楚一、齊宣然、原睦三個一起痛苦的閉上了。
這五個人個個都打扮得奇形怪狀不堪入目,一個個分開來看還能勉強忍受,可是五個人站在一起……那簡直就讓人有想自插雙目的衝動了……
原睦無力的揮手:“去,你們五個全都去給我把臉上的粉洗乾淨,頭髮拆了,衣服換了,用你們正常的樣子來見我……”我年紀大了,都已經是一把老骨頭了,實在是經不起你們這樣刺激我了!
殷雄趕緊開口道:“可是爺爺你得先從我們中間挑一個去冒充我們的‘堂妹’啊……”
原睦趕緊搖頭:“不行!你們全不行!”你們實在是沒有扮成女人的天份,還是饒了我們吧!
“都不行啊!”殷雄失望了一下,隨即又把眼光投到了原楚一和齊宣然的臉上,“小宣、一一,你們兩個要不要也扮成女人看看?”
齊宣然猛然一拍原楚一的肩:“一一,剛剛爹還囑咐我一見到你和爺爺就讓你們去書房裡見他,我差點給忘了……”
原楚一拉着齊宣然就往書房的方向奔去:“大哥,我們趕緊見爹去吧……”
“一一,你走快點,爹他一定已經等急了……”
兩兄弟攜手狂奔而去……
被留下的原睦憤憤地望着兩人的背影,內心吶喊着‘你們這兩個沒良心的小兔崽子,居然就丟下我這個老人家不管了!’
原楚一和齊宣然逃命一樣奔進了書房之中。
書房裡,除了原修勤和齊慧中,還有殷琳的父母。
殷琳的父母臉色都頗爲憔悴。
“殷伯伯,殷伯母……”原楚一小心翼翼的向兩人問了好。
兩人擡頭,勉強擠向着原楚一擠出一絲笑容。
見兩位長輩這副樣子,原楚一也是一陣心酸。這殷琳是殷家唯一的女兒,自小便是父母的掌上明珠,她這一死,對她父母的打擊自是極大的。
“一一……”原修勤叫過原楚一,“我們商量過了,寒銳也同意了。我們打算找人扮作琳琳的堂妹送去寒家,‘嫁’給寒銳,揪出那個害死五個女子的兇手,你去幫忙……”
原楚一聽了,趕緊開口道:“爹,這主意是好的……不過我覺得我不太適合男扮女裝……”
捧着茶杯的齊慧中噴茶:“咳……咳咳……一一,就憑你這身量,你扮女人能看嗎,你別噁心你娘了……”
原楚一指着原修勤道:“那爹還叫我去……”
原修勤開口道:“一一,你聽我把話說完行不行……我不是叫你去扮女人‘嫁’給寒銳,我是要你一起到寒家去,保護扮作琳琳堂妹的人……”
原楚一放下心來,立刻點頭:“行!”只要不叫我扮女人就好。
齊宣然向着原修勤道:“爹,那個假扮殷琳堂妹的人選定了沒有?”爹,您可千萬別告訴我你真打算從殷家那五兄弟裡選一個出來男扮女裝啊!
原修勤皺着眉道:“我們還沒找到合適的人來假扮殷琳的堂妹。”
殷琳的父親接口道:“琳琳的武功在女子中已經算是極高的了,連她都沒能逃得過那毒手,一般的女子就更不行了。所以我們必須要找一個武功比琳琳高的女子……可是武功比琳琳高的女子一時間哪裡能找得到,所以我們打算找個男子來假扮一下……”
原楚一和齊宣然想到殷家五兄弟那神奇的女裝扮相,齊齊抖了一抖。
齊宣然開口道:“找男人來扮也不大可行,萬一被那兇手識破了,必然知道是我們設下陷井等他來跳,一旦驚到了他,想再抓住他可就難了。”
“不然又能怎麼辦……”殷琳的母親嘆氣,“我自己的女兒死了,我總不能把別人家的女兒也推去寒家送死吧……”
原楚一想了想,開口道:“我有一個很合適的人選,我去請她來假冒殷琳的堂妹好了……”
屋裡的人一起看向原楚一。
齊慧中向着原楚一道:“你這個很合適的人選是男的還是女的?”
“當然是女的!”
殷琳的父親向着原楚一道:“這位姑娘的武功能高過琳琳嗎?”
原楚一想了想,答道:“她的武功肯定比殷琳要高,也就只比我差一點兒……”
屋裡的人看着原楚一,一起沉默了,努力的思索着什麼時候江湖上出了一個武功如此之高的女子。
思索了半晌之後,大傢什麼也沒想到,只能一起看向原楚一,希望他給個答案。
原楚一向着他們道:“我保證,現在江湖上能打得過她的人沒幾個……”
殷琳的母親頗有些不安地向着原楚一道:“一一,可是我覺得光是武功高還是不太保險的,萬一那兇手用上陰險的手段,那位姑娘還是不太安全……”
原楚一想了想,深覺以方小景此人陰險卑鄙的程度,敢對她用陰險手段的人會很危險。
“殷伯母,你放心,那位姑娘陰……嗯……”原楚一硬生生把陰險狡詐四個字吞回肚子裡,“那位姑娘聰明機智得很,不太容易上當的……”
殷琳母親想了想,最後還是搖了搖頭:“一一,還是不要麻煩你的朋友了,這次的事情風險太大了。小雄他們五個已經跑去換女裝了,等下還是從他們中間挑一個扮女人扮得比較像的去好了……”
原楚一和齊宣然一起無語。
齊宣然儘量委婉地向着殷琳的母親道:“殷伯母,小雄他們五個扮成女人後的樣子我剛剛看到了,我個人覺得……嗯……他們都不太合適……”
齊宣然正說着,殷雄他們五兄弟穿着女裝走進了書房。
齊宣然和原楚一迅速的閉上眼,轉開臉。
於是原修勤、齊慧中和殷家五兄弟的父母齊齊的被‘貌美勝花’的五兄弟震住了。
齊慧中默默垂下眼:“一一,要是那位姑娘願意,你就去請她來吧。到時候你一定要多出點力好好保護人家姑娘家……”
原修勤閉眼補了一句:“一一,就這麼定了,你去問問那位姑娘,看她願不願意來幫這個忙……”
原楚一點頭:“我……我現在就出發去找她……”
原楚一閉眼,摸着牆就往書房外走去。
齊宣然跟在原楚一身後:“一一,我有東西給你,你先到我房裡去一下。”
兩兄弟摸着牆離開了。
齊慧中低着頭,輕聲向着殷雄道:“小雄,你原爺爺呢?”
殷雄答道:“本來我們是跟原爺爺一起往書房來的,走到一半,原爺爺突然說他身體不舒服,就回房休息去了。”
“什麼!公公他身體不舒服……”齊慧中站起來,“不行,我得看看他老人家去……”
齊慧中閉着眼,扶牆而出。
“娘子,你等等我,我們一起去看爹……”原修勤頭也不敢擡,眼睛盯着地快步走出了書房。
“娘……”殷雄向着自家的孃親眨了眨眼,“你看我們中間哪個扮女人扮得最像?”
殷家的老二、老三、老四、老小一起在殷雄的帶領下向着自家爹孃拋了個媚眼。
殷母閉上眼,伸手捂住胸口:“相……相公……我……我突然人不太舒服……”
“我這就扶你休息去……”殷父扶起殷母,以兔子般的速度奔出了書房……
殷家的五兄弟站在書房裡面面相覷。
難道……我們五個扮女人真的扮得很失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