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1章 迅雷不及掩耳!(今日9k哈)
種樸聞言欽佩道:“世叔果然是忠臣良將,風骨錚錚,小侄佩服佩服!”
劉安自矜一笑,道:“食君之祿,忠君之事罷了,某……”
外面忽而傳來一陣喧鬧聲,劉安頓時有些不滿看向外面,想看看發生了什麼事情,卻見那朝廷的使者去而復返。
劉安頓時十分驚詫:怎麼回來了?
咦,莫不是因爲自己沒有給孝敬的緣故?
劉安正待喚人趕緊準備禮金,卻見使者後面有數十甲冑在身的將士一起跟了進來,劉安頓時臉色一變,道:“貴人,這是什麼情況!?”
卻見使者笑容苦澀搖了搖頭,劉安再次臉色大變,看向那數十甲冑將士,只見當頭一個少年將軍朝他一笑,道:“劉鈐轄,末將延安蘇知府麾下領兵將領鄭朝宗,領蘇知府之命,禮送各位回京。”
劉安頓時勃然大怒,但依然不知道這麼快的時間裡發生了什麼事情。
他看向那朝廷使者,朝廷使者道:“咱家纔剛出城,便讓這鄭將軍給堵回來了,咱家也不知道什麼情況啊。”
劉安聽聞使者所言,心中愈發慌亂,強作鎮定道:“貴人,這這……
某一向對朝廷忠心耿耿,這蘇知府無端派人前來,是何道理?”
使者無奈嘆息,臉上滿是惶恐之色,“咱家也不知這蘇知府葫蘆裡賣的什麼藥,只曉得此番回京,怕是凶多吉少。”
劉安目光閃爍,狠狠瞪了一眼那少年將軍鄭朝宗,心中暗自盤算對策。
他隨即道:“鄭將軍,到底是怎麼回事兒,就算是蘇知府被任命了,但劉某畢竟是延安府總管,也不是他蘇知府能夠撤職的。
要撤我這官職啊,須得三省相公點頭才行的。”
鄭朝宗微微昂首,笑道:“都到了這個形勢上,也無須跟你們虛與委蛇。
劉總管,還有種鈐轄也在場,朝廷既然已經將延安府交給我們先生了,那麼便請你們回京述職去吧。
當然,你們想要去哪裡都行,去環慶路,去秦風路都隨你們的便,但這延安府卻是不能再待下去了。”
此時,種樸也從震驚中回過神來,他上前一步,對鄭朝宗拱手道:“鄭將軍,我叔父與我皆是奉公守法之人,蘇知府此舉,是否有什麼誤會?”
鄭朝宗臉上笑意未減,眼神卻透着一絲冷峻,“種公子,蘇知府自有安排,末將只是奉命行事,還望二位莫要爲難末將。”
劉安冷哼一聲,“哼!一個小小知府,竟敢對我等鈐轄動手,難道不怕朝廷降罪?”
鄭朝宗微微挑眉,“劉鈐轄,蘇知府乃是奉旨行事,您若有異議,大可回京與娘娘理論。”
劉安哼了一聲,什麼奉旨行事,這裡誰不知道這聖旨是怎麼回事?
可這鄭朝宗既然能夠將甲士帶到這裡,說明延安府城已經在他的控制之下!
現在這幫叛逆只是想要將他們這些朝廷的人趕出去而已,若是起了殺心的話,那今日他們危矣!
形勢比人強,劉安不敢多加爭辯,只是提出要求,道:“鄭將軍,劉某要將延安府的西軍都帶走,還請你……”
鄭朝宗搖頭道:“營指揮使以上將官願意跟你走的,你可以帶走,營指揮使以下的一個都不能走,他們必須留下來跟我們一起對抗党項人!”
劉安怒道:“鄭將軍,那是我們西軍的兵,蘇知府難道要得罪整個西軍不成!”
鄭朝宗呵呵一笑道:“那是大宋朝的兵,不是你們西軍的兵,更不是你們這些將領的兵,這一點你們可得分清楚了。”
劉安被鄭朝宗這一番話說得氣血上涌,卻又無法反駁。
他深知鄭朝宗背後站着的蘇允如今手握朝廷旨意,佔據了大義名分,而且先發制人,竟是先行控制了延安府城,讓自己空有一腔怒火,卻也無計可施。
種樸見劉安面色鐵青,急忙再次上前,試圖緩和氣氛:“鄭將軍,這延安軍大多跟隨我叔父多年,彼此之間情誼深厚。
如今驟然分離,軍心恐有不穩,還望鄭將軍能再通融通融。”
鄭朝宗目光堅定,絲毫沒有退讓的意思,“種公子,蘇知府也是爲了延安府的安危着想。
當下党項人虎視眈眈,這些士卒留下來,才能更好地抵禦外敵。
若是讓你們帶走,延安府防務空虛,一旦党項人來犯,百姓將陷入水深火熱之中。”
劉安咬着牙,恨聲道:“好個蘇允,打着抵禦党項人的旗號,行奪權之事!
我在延安府苦心經營多年,豈能容你們這般輕易得逞!”
鄭朝宗冷笑一聲,“劉總管,您苦心經營的是什麼,恐怕自己心裡最清楚。
如今形勢在我,便是天王老子來了,也得按我們的規矩辦事。”
劉安心中一陣絕望,他明白,此次若走,那自己在延安府的勢力將被連根拔起,自然是不甘心就此離開。
他眼珠子一轉,突然道:“鄭將軍,我可以不帶士卒走,但我在延安府的產業,總該讓我帶走吧?那些可都是我多年的心血。”
鄭朝宗聞言忽而擡眼,如猛虎睜眼一般駭人,厲聲道:“劉安!你是要蹬鼻子上眼不是!
饒你狗命一條,你反而還來跟我們講條件了?
我今日若是宰殺你,也不過是殺一條狗一般,你以爲朝廷會爲你尋我先生麻煩麼!”
鄭朝宗呵呵冷笑一聲,道:“死到臨頭還貪心不足。
我家先生已經網開一面,允許您帶走部分將官,您還要得寸進尺,是嫌我的刀不利否?
那些產業,皆是百姓的血汗,如今延安府百廢待興,正好用來充實府庫,造福百姓!”
劉安一聽,差點昏厥過去。
他在延安府的產業,無論是商鋪還是田莊,皆是他數十年所斂的財富,如今卻要被蘇知府盡數奪去!
種樸看着劉安失魂落魄的模樣,心中不忍,再次求情道:“鄭將軍,世叔他一時糊塗,說了些不當的話,還望您不要見怪。
只是叔父爲官多年,如今驟然被解職,總得給他留條後路。”
鄭朝宗沉默片刻,道:“種公子,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可以向先生請示,給劉總管留下一些薄產,以供他日後生活。
但前提是,你們必須儘快離開延安府,莫要再節外生枝。”
劉安聽聞,心中雖有不甘,但也知道這已是最好的結果,只能無奈點頭。
此時,外面的天色漸漸暗了下來,鄭朝宗道:“今日天色已晚,你們先休息一晚,明日一早便啓程。
我會安排人手,確保你們的安全。”
說罷,他帶着將士們退了出去,只留下傳旨的使者、以及劉安和種樸在屋內,三人面面相覷。
劉安癱坐在椅子上,眼神空洞,口中喃喃自語:“完了,一切都完了……”
種樸輕輕嘆了口氣,安慰道:“叔父,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此番回京,或許還有轉機。”
劉安忽而起身看向朝中來的使者,趕緊道:“中貴,外面現在是什麼情況,那蘇允是已經控制了延安府城了麼?”
那傳旨使者有些茫然道:“這咱家也不知道啊,只知道纔出城門,便被人堵住,然後便被帶回來了。”
劉安思索了一下道:“城門守將見到這麼多人甲士,他們沒有盤查麼?”
傳旨使者搖頭道:“沒有啊,很順利便進城了。”
劉安與種樸相視了一眼,劉安點點頭道:“城門已經失守,就是不知道軍營那邊怎麼樣了,真是急死人了。”
種樸卻是不甚着急,閉上了嘴巴不說話了。
劉安看向種樸道:“世兄,你怎麼看?”
種樸搖搖頭道:“如今已經是階下囚,能夠活下去就算是不錯了。
如今看來,朝廷的圖謀蘇允已經知悉了,不然不可能這麼快就控制局面的。
可笑我還想着依靠延安府軍以及延安府本地士紳豪族一起對抗蘇允呢,人家直接將我們老巢都給抄了,如之奈何?”
種樸一臉自嘲道。
劉安聞言亦是老臉有些發燒,前一刻他還跟種樸吹牛逼,但現在已經是成了階下囚了。
劉安隨即反應了過來,道:“這蘇允看來已經是鐵了心要造反,效仿當年的李元昊裂土分疆啊!
不然此次朝廷給與蘇允這麼一個名分,雖然有讓其背鍋之實,但只要老實背過去,只要能夠活下去,朝廷未必不能饒他一命。
可他竟是這般果決奪走我們的軍權,將我們趕出去,這是要徹底將整個延安府納入麾下,以此爲根基,徹底裂土分疆啊!”
此話一出,種樸與使者盡皆吃驚。
種樸從小跟着父親種諤在西北打仗長大的,也見過禁軍鬧事的,但真正想要造反裂土分疆的卻還沒有見過。
而使者在宮廷之中,那些大臣們倒是搞出來什麼造反的傳言,但大家其實都知道,不過是政治傾軋罷了,真造反沒有幾個。
但現在卻是見到了一個真正要造反的了!
他們三人面面相覷,盡皆嚥了一口口水。
劉安甚至覺得自己的脖頸上有些涼颼颼的,因爲他想起之前鄭朝宗的神色,那分明是真不把人命放眼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