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杭來到浴室門口，敲門問：“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沒什麼。”彭寧冷靜地說。
因爲女孩進來一直都低頭垂眼的，直到打開花灑洗頭的時候撥開她劉海纔看見她的眼睛。
頓時手裡的花灑就掉在地上了，她也驚嚇得後退靠着牆軟跌下去。
就算是整天不出門，他好歹也是逃亡過來的人，雖然知道二級兇獸及以上等級都是紅眼睛的。
眼前的女孩是兇獸！
下一秒她就否認了，她是顧杭帶來的，安全肯定是有把握的，只是個特殊體吧，什麼樣的人類都有，紅眼睛也沒什麼奇怪的。
彭寧擔心自己的行爲會對女孩內心造成傷害，立馬穩住害怕的手抖，撿起花灑解釋剛剛腳下一滑。
幸好她沒喊出什麼過分的話。
再接觸女孩，難免小心翼翼，女孩也感覺到了彭寧的態度轉變，不過只是擡眼看了她一下就又低頭垂眼了。
彭寧倒是想問顧杭，但她覺得現在不是時候，索性接着認真給女孩洗澡。
女孩真是挺髒的，尤其是頭髮多處纏在一起，就算洗了好幾遍也通不開。
彭寧正不知道怎麼辦纔好的時候顧杭又敲門。
“還有多長時間？她的頭髮洗不好就算了，一會給她剪個短頭髮就好了。”
顧杭是親眼親手見識過女孩頭髮的髒亂程度，心想，這麼長時間只能是還有頭髮沒搞定。
本來他想在沒來之前就把女孩的頭髮剪了的，後來一想可能沒洗之前沒辦法剪短只能剃光，這對一個女孩來說未免太殘忍了。
即使了顧杭的話，彭寧還是又問了女孩的意見，結果女孩什麼回答都沒有，連表情變化都沒有。
那就當她默認了，彭寧拿起剪子三下五下給打結的地方都剪掉了。至於髮型，得洗好了出去再剪。
顧杭之所以催促，是因爲顧媽他們快回來了。
很快蘇舞被彭寧帶出來，洗好的蘇舞穿着彭寧的短袖，整個肩膀都快露出來了，彭寧回了趟房間，用針縫了兩下，把短袖的領子掐住一點，讓領子不會從蘇舞的小肩膀滑下去。
出浴的蘇舞看起來更像是個孩子，白淨地，紅眼睛，除了瘦之外和其他孩子沒什麼不一樣的。
“太瘦了，身上的骨頭。”彭寧沒洗澡，所以穿着衣服給蘇舞洗完身上也溼了不少，剛回房間換了一套衣服，仍然是普通的短袖牛仔褲。
蘇舞被安置在凳子上，彭寧正拿着手巾給她擦頭髮。
“頭髮要剪成什麼樣子的？齊耳還是長一點？”
蘇舞本來頭髮的長度因爲打結不好分辨，最長的地方是到肩膀下的。
現在洗好了最長的部分甚至到腰上面一點，不過因爲打結剪掉的部分也不少，參差不齊的，最短的是到肩膀，所以彭寧問的長度也是這個長度左右的。
“隨便，小舞有什麼想要的髮型嗎？”顧杭剛趁機在廚房溜一圈，手裡正拿着他在廚房找到的包子，還是摻了肉的，口感很好。
說着還給蘇舞遞了一個，蘇舞看都沒看顧杭就接過去吃了起來。對顧杭剛纔的問題理都沒理。
這時候顧杭纔想起來，蘇舞從來沒主動說過她餓，也沒要過吃的，甚至都沒在別人的食物上多停留一個眼神。
“那我就剪和個齊耳的好了，長的也快，一兩個月就能紮起來了。”頭髮半乾，彭寧拿了一塊不沾頭髮的衣服給蘇舞脖子圍起來，哪的梳子和剪子開始剪起來，彭寧的姿勢看着不像是沒經驗的。
顧媽回來時就看見顧杭坐在沙發上，和彭寧愉快的聊着天，可是，凳子上的女孩是誰？怎麼彭寧還在給她剪頭髮？
蘇舞是低着頭的，一時顧媽也沒發現她的眼睛。
“回來了。”顧杭聽見門聲轉頭跟顧媽他們打招呼。
顧媽和顧爸不是在一個地方工作的，所以顧爸都是去接顧媽然後一起回來的。至於顧衍，沒人管他什麼時候回來。
“小杭回來了，這孩子是？”顧媽那語氣親切得很，絲毫沒有上次生氣時候嘴裡說着不讓顧杭回來的的狠絕。
“做任務遇上的孤兒，因爲是女孩子，我們不好給她洗澡就送家來了。”顧杭特意加重了“家”的語氣，表明自己就算搬出去了也承認這邊纔是家。
“小可憐見的，看瘦的，給奶奶看看。”顧媽立馬過去，摸着蘇舞的手嘖嘖說着。
“我讓她叫我哥哥。”顧杭看顧媽“奶奶”順口就說出來，忍不住提醒。有種自家老媽相當奶奶當瘋了的感覺。
“那應該叫我什麼？”顧媽問顧爸。
“阿姨。”
“這種叫法太年輕了，不習慣，還是叫我奶奶吧。”
“那叫我什麼？”顧杭無奈。
“叔叔？對吧。”顧媽又看向顧爸，她不擅長捋順親戚關係的。
“對。”
“誒，她的眼睛？”圍着蘇舞轉了兩圈，顧媽發現不一樣的地方。
“嗯，天生的，可能就是因爲這個成的孤兒。”也就是被家人拋棄而不是父母不在的情況。
這麼說會激發顧媽的同情心，顧媽本來就是個心軟的人。
“乖乖，以後奶奶疼你，啊。”
這時候彭寧德頭髮也剪的差不多了，衣服一撤拿到垃圾桶上面抖抖，再用小手巾把脖子上殘留的頭髮渣掃走，就大功告成了。
“彭寧這手藝不錯。”顧媽誇着，拉着蘇舞的小手轉了兩圈看看，孩子挺好看的，就是太瘦了，連臉上都沒肉，塌陷下去挺寒酸的。
“之前學過，在家都給爸爸剪頭的。”彭寧抿嘴笑笑說。
蘇舞突然看向彭寧，不知道被哪個詞吸引，盯着彭寧看了好一會，彭寧看着她的紅眼睛就發怵，即使知道了她不危險。
“小舞，過來。”顧杭起來拿過一條手巾，拍些自己旁邊的沙發招呼蘇舞。
蘇舞的注視被打斷，她從凳子上跳下來去找顧杭，彭寧見蘇舞移開視線才呼一口氣，剛纔竟然下意識地閉氣了。
“孩子全名叫什麼？”顧媽也注意到了剛纔的小插曲，來了一個新話題緩解氣氛。
之前蘇茶就名字這件事都磨叨蘇舞一路了，顧杭也不擔心蘇舞會說出什麼驚世駭俗的話，比如她之前說的“怪物”。
“蘇舞，蘇茶的蘇，飛舞的舞。”這是蘇茶的原話。
本來顧媽還覺得顧杭說的是“小五”的五呢，倒沒想到是這個“舞”。
“那小舞幾歲啦？”
蘇舞看向顧杭，這個蘇茶沒告訴她答案。
“應該五、六、七、八歲了吧。”顧杭猜測着，看蘇舞營養不良的模樣，也看不出來到底幾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