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霍泰楠依然早早就出了門,還不到晌午便回來了。
正準備用膳的楚良嬈忙吩咐下人添了碗筷,又服侍他換下外裳掛在一旁衣架上。
霍泰楠拉住她說道:“這些瑣事哪裡用你動手?這不還有下人麼?”
就是這些親密的小事纔會摩擦起火花,楚良嬈可不會那麼傻,但她並未直說,只問道:“那事兒怎麼樣了?”
“已是找了幾個手巧的丫鬟試着今天繡個花樣,明兒拿來給你過目,到時候再由你定奪。”
猶豫了一下,楚良嬈問道:“簽了賣身契麼?”
“自是沒有。”霍泰楠笑着說道,“你夫君出面,你還不放心麼?”
楚良嬈安心下來,又對霍泰楠說道:“聽媽媽說今早你胃口不大好,我燉了酸蘿蔔老鴨湯,你倒是趕巧了。”
“走得匆忙,便沒多用,哪裡是胃口不好,倒是媽媽小題大做了。”霍泰楠說道,“不過能有這個口福,倒也不錯。”
說着,霍泰楠便攜着楚良嬈的手一併行至飯桌前用膳。
接過溫熱的溼帕子擦過了手,霍泰楠便迫不及待地大快朵頤,楚良嬈看他這副樣子一陣心疼,想必在外面跑累了,回來纔會這副樣子吧。想着,她讓媽媽又多盛了碗飯來,免得霍泰楠不夠。
霍泰楠也沒推拒,吃飽喝足才說道:“就惦記着這一口,才急急忙忙趕回來的。”
楚良嬈忍俊不禁地笑起來,說道:“每天都吃不會膩麼?”
“哪裡會膩,娘子的手藝可是這個。”霍泰楠比出了大拇指。
楚良嬈不謙虛地受了,又說道:“一會兒還出去麼?”
“自是要的,你好好歇着,不用顧我。”霍泰楠安慰道。
“倒是我的事耽擱了你。”楚良嬈有幾分內疚,埋下頭來,好似一個做錯事的孩子。
看她這幅樣子,霍泰楠伸手擡起了她的下巴說道:“爲阿嬈做事,是爲夫的義務,也是爲夫的責任。”
這誠懇的話語打動了楚良嬈,可她心裡還是有些過意不去。
抓起楚良嬈的小手,輕輕拍了拍手背,霍泰楠說道:“你放心,有夫君在。”
到了這個時候,楚良嬈若是再表現出什麼,那便是不信任了,面上露出笑意,她說道:“那就靜候你的好消息了。”
霍泰楠點點頭,自去換了衣裳,便又出了門。
此時楚良嬈毫無睡意,索性也不在牀上耽誤時間,而是讓人把店裡的老師傅請了來,跟她商討了一些事宜。同時告知她,等明日會送一些繡品給她過目,到時候還望她仔細挑選,以作助力。
這一商量便是兩個時辰,眼瞧着又是黃昏,楚良嬈自是留了人下來用便飯。另一頭則催人去尋霍泰楠,問他要不要回來用晚膳。
這傳話的人還沒出門,霍泰楠便派了人來告知楚良嬈,說是不用準備他的了。
得了消息,楚良嬈多了個心眼,讓廚房備了些方便打理的食材,以免霍泰楠晚上餓了還要等上一會兒。用過晚膳,楚良嬈送走了客人,便在自家院子裡散起步來。
都說飯後走一走,活到九十九,楚良嬈倒是不指望自己能夠那麼長壽,但現在她很希望自己能夠更健康一些,這樣便能更長地陪伴着她的愛人。
走了幾圈,微微發汗的楚良嬈便進了屋,拿起一本風物誌看起來。
不知不覺已到了掌燈的時辰,楚良嬈有些坐不住了,起身披上衣裳便要去門口看看霍泰楠回來沒有,這一出門倒是跟霍泰楠撞了個滿懷。伸手扶住楚良嬈的肩頭,霍泰楠關切地問道:“可撞疼了你?”
滿不在意地揉了揉鼻頭,楚良嬈一連串地問道:“怎麼這麼晚纔回來,可吃過飯了沒有?”
“已是用過了,你別擔心。”霍泰楠捏了捏楚良嬈的小手安慰道。
見霍泰楠隨從手裡還提了個包袱,楚良嬈不解地問道:“這是什麼?”
“這便是繡品,怕你等急了,便讓人趕工做了出來,你看看有沒有閤眼的?”霍泰楠拿過包袱,走進屋放到了桌上打開來。
楚良嬈一瞧裡面都是花花綠綠的各式繡品,再聯想到這樣一袋子東西都是被個大老爺們提回來的,便噗嗤一下笑出來。
而霍泰楠似乎看出她在笑什麼,擡手捏了捏楚良嬈的小臉說道:“你這小沒良心的,夫君爲了你可是什麼臉都丟光了,你還笑?”
“不笑了不笑了。”楚良嬈板起小臉,看着眼前各式繡品說道,“這才半天功夫,倒是難爲了這些人。”
說着,便拿起了一條手帕,上面繡着一朵百合,不難看出因爲趕工的緣故,百合還沒有綉完,但細密的針腳卻是讓楚良嬈看了自愧不如。琢磨着這一方面自己的確不在行,楚良嬈索性把丁蘭叫了進來,讓她挑選。
面對這麼多繡品,丁蘭愣了一下,隨即埋頭挑選起來。
丁蘭時而搖頭,時而點頭,突然發出一聲驚呼,抓起一個帕子說道:“郡主您看,這還是雙面繡呢。”
“哦?”楚良嬈接過來細細端詳過暗暗點頭,果然是高手在民間,有誰能想到在牙行裡還會藏龍臥虎?要知道便是自己的店裡會雙面繡的也不過區區兩人,若是能把這人給挖到店裡,那真是一大助力。
想着,楚良嬈把這方帕子單獨挑了出來。
而丁蘭則繼續埋頭挑選起來,將帕子分爲三等。
這第一堆等是手藝最好的,針腳細密,花樣也漂亮,一眼便能看出來功底不淺,但是美中不足的便是這裡面太少了。而第二等則稍顯差強人意,但就尋常的要求來說,這些手藝也是不錯,而數量也是不少。至於第三等看着也是不少,但這些手藝,便是楚良嬈見了都能挑出瑕疵來,自是不會考慮。被丁蘭這一分類,楚良嬈只覺得一目瞭然,也誇了丁蘭兩句。丁蘭喜滋滋的應了,說道:“郡主,奴婢不過是一己之見,還是再請人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