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輕推開楚良嬈的手,老夫人說道:“你如今大着肚子,管好自己便是,我有邱媽媽扶着,摔不着。”
楚良嬈知曉她這是關心自己,也知道她是爲了殷華公主的事找來,便只得歇了聲,想着有什麼事進了屋再說也不遲。
走進屋裡,見屋裡被爐火烤的暖和,老夫人便脫下大氅遞給了一旁的丫鬟。不消吩咐,下人便奉上了熱茶糕點,個個低眉斂目,看着很是規矩。
老夫人看了暗暗點頭,之前她也來過,當時只顧着瞧楚良嬈過得好不好,倒是沒注意下人們是否知規矩。如今看來,楚良嬈倒也是把這個家管理的井井有條,之前她還擔心沒人在邊上幫着,楚良嬈會疏忽許多,不然又怎麼會去公主府前鬧了那麼一出也沒人攔着?
想到這事,老夫人的臉色便沉了下來。
如今楚良嬈雖是嫁了,可到底還是寧安郡主,這樣大着肚子去公主府前拋頭露面,即便做的是善事,卻也是丟了顏面。
想着,老夫人二話不說便問道:“杜媽媽,你可知錯?”
竟是不管不顧便出言指責,楚良嬈心裡也是始料不及,她笑着道:“祖母這是怎麼了?得虧杜媽媽照顧有加,阿嬈一切安好,您怎麼反而追究起她的不是了?”
對上楚良嬈笑眯眯的眼,老夫人卻是紋絲不動,說道:“不管怎麼說,杜媽媽都是你身邊的人,主子言行不當她不知道勸阻,便是錯!”
聞言,杜媽媽便想跪下認錯,可她又顧忌着楚良嬈的吩咐,不跪外人,一時間她也只得拿眼看楚良嬈。
“祖母,您就別怪杜媽媽了,這事都是阿嬈的主意,您也知道,阿嬈同殷華公主一直交好,如今她有事,阿嬈豈能置之不理?”楚良嬈說道,“祖母不是說,要日行一善?”
看看,出了事還刷嘴皮子,說的一道一道的。
老夫人無奈,可她對着楚良嬈又說不出狠話,只得道:“殷華公主是什麼身份的人,犯得着你去操這個心,知情的知曉你是盡仁義,不知道的,只當你是端着郡主的架子去作威作福,你如今好歹也是要做孃的人了,也不想日後在自己孩兒面前鬧下笑柄吧?”
“祖母,這樂於助人怎麼會是笑柄?”楚良嬈正兒八經地說道,“再說了,殷華公主也不是外人,祖母您不也讓阿嬈同公主多來往麼?”
“那也是以前。”老夫人一臉恨鐵不成鋼地說道,“如今公主可是和離之身,這還沒再嫁,便鬧出這樣的醜事,你要外人怎麼看她。這時候你還不知道避着點,二話不說便往上湊,這不是給自己找麻煩麼?”
楚良嬈聞言,心裡也有幾分不痛快,但還是耐着性子解釋道:“祖母,公主她和離全是因爲前駙馬德行有失,和離之事,她也是仁至義盡,這也是人交口稱讚的。再說這一回,公主不過是被人陷害,如今也是真相大白,又談何醜事?”
“哼,你當別人不知道,所有人就都矇在鼓裡了不成?”老夫人輕哼一聲說道,“這外人說什麼,無非是顧忌着她公主的面子,可私底下,指不準怎麼說道呢。”
楚良嬈無奈,看着老夫人喊道:“祖母……”
“你看我也沒用,不是做祖母的要教訓你,是你這一回做事確是有失分寸。”老夫人撇過臉,正色道,“眼瞧着也要過年了,你一個人在府上多有不便,還是回王府來過年吧。”
這便是要把楚良嬈拘在身邊,不讓她同殷華來往了。
對於這樣的安排,楚良嬈真是不知說什麼好,她如今都嫁人了,又不是小孩子,還這樣管她的交際圈,這難免有些過了。
不過楚良嬈也不慌亂,她說道:“祖母的心意阿嬈心領了,可過年的祭祀少不得阿嬈盯着,阿嬈只怕也是走不開。但阿嬈保證,得了空定回來看祖母。”
這話說的也是實情,畢竟過年的禮節是不能疏忽的,如今楚良嬈也是霍家的人了,這府上的事她的確都得操持着,若是回了王府,倒的確是說不過去了。
看老夫人面上閃過遲疑,楚良嬈趁熱打鐵道:“祖母,這都要過年了,阿嬈忙都忙不贏,不會再外出的,您便放心吧。”
這麼說倒還像那麼一回事,但老夫人還是有幾分放心不下,索性說道:“你這府上的人手只怕不夠,我派幾個得力的僕婦來幫你,你嫁過來這第一個年頭,少不得要仔細點,多個人總不是壞事。”
楚良嬈知曉這是另外派人來看着她,不過她本也是沒什麼事需要外出的,若是能讓老夫人安心,這人收着也無妨,也像她說的,這能多個人也是多分力。
不過楚良嬈多提了個要求,那便是隻要家生子。
畢竟過年是團聚的日子,要讓人分開過年,這多少有點說不過去。
老夫人也是這麼想的,當即心裡便想到了兩家手腳勤快的家生子,想着回了府便把人給派過來,幫着楚良嬈打點之餘,也幫她看着楚良嬈,省的又出了幺蛾子。
老夫人心裡盤算好,倒也舒坦了,她看着楚良嬈問道:“這幾日吃的可好?有沒有什麼缺的?”
“自是吃的好的,祖母放心,阿嬈什麼都不缺。”楚良嬈答過,又問道,“祖母最近休息不好麼?”
“哎。”嘆口氣,老夫人擡手按着眉心,一副頭疼的模樣,“還不是你母親,如今她犯了舊疾,我啊又要看着府上的事,又要顧着她的身子,實在是心力交瘁。”
邱媽媽在旁搭腔道:“不止如此,老夫人平日裡都是一覺天亮,如今夜裡卻是要起來喝幾次水才能睡下。”
楚良嬈關切地問道:“可看了太醫?”“哪有功夫看太醫?”老夫人說道,“不過是小事罷了。”楚良嬈說道:“這許多病便是因着一時疏忽拖出了大事,這要真是不舒服了,還是找太醫來看看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