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張氏家族會

自張弘斌佔據了西安,並且改名爲長安,已經超過了十天。

這裡的治安已經基本恢復安定,各地新佔區域去年的稅金也重新補齊。實際上很多世家的人都在好奇,救世軍憑什麼那麼自信,在朝廷的邊軍開始南下的情況下,依然可以那麼光明正大的向新佔領的區域徵收稅金,難道他們就不擔心,前方打得熱火朝天的時候,他們這些世家在後面作亂?

張弘斌沒必要回答他們,一個地方的管理講究的是完整的制度,而不是和誰的關係更好。

後者或許也具有對當地治安穩定的影響力,但不是唯一,甚至在某些時候治安的不安定和他們有着直接關係。所以張弘斌的手段是,一方面完善當地的民兵、警察制度,一方面取消當地世家的家丁兵。取消的手段其實就只有一個,那就是收繳所有世家的制式武器,允許保留比如木棒、糞叉之類的工具。

把警察和民兵武裝到牙齒,同時在不觸碰到世家的底線的情況下,世家表現出了出乎預料的配合。說句不好聽的,根據內衛最新的彙報,早些時候錄取的公務員裡面,至少超過37.2%來自這些世家。雙方的合作其實早就開始,只是張弘斌也未必知道這點。

總的來說,張弘斌沒必要擔心他們造反,畢竟自己徵收的稅賦都非常公開透明,絕對沒有少收也沒有多收一分錢。

主力軍開始向北方調遣,根據可靠消息稱,在得到救世軍攻陷了西安府之後,救世軍的戰鬥力和其政治主張也被崇禎皇帝認知。反賊而且是必須要剷除的反賊,已經是救世軍臉上貼上的新標籤。若說後金對大明同樣具備一定的威脅,但對於華夏國的傳統思想來說,像救世軍這樣的組織纔是第一個應該被剿滅的。

因爲外國尤其是後金,最多隻是來華夏這搶劫一番,然後就走人了,誰不會認爲他們有能力鯨吞華夏,他們的國力和人口都太弱了。相比之下,同根同源的救世軍,纔是改朝換代的實力派對象,不管實力多麼小,都必須要掐斷在萌芽階段。

曹文詔出征了,因爲崇禎擠出了五十萬兩內帑,硬生生給了湊齊了軍費。曹文詔在這樣的情況下再不出徵,那就對不起黨國,對不起人民了。於是也不浪費時間,本來早就準備好的士卒,吃了一頓飽飯,開始南下剿匪。

他們的第一個目標,自然是盤踞在陝北的反王們,這是必須的,繞不過去的。畢竟誰不希望自己攻打救世軍,結果糧道卻被這些地方反王不斷劫掠吧?想要南下剿滅救世軍,一條綠色無阻的糧道和後方,那是必須的。

故而,曹文詔要南下攻打救世軍,至少還有一個月的時間,除非他所過之處賊人望風而逃又或者望風而降。

這段時間裡,張弘斌也在不斷調集人手到黃龍山一帶進行備戰。最重要的一點,自然是測試系統武器的情況,故障率什麼的,在測試階段被發現就好,千萬不要在戰場上才被發現。任何一個故障,尤其是火炮那邊的故障,對整個戰役都會產生致命的影響。

老木頭是一個合格的工頭,在他的測試下,5%的故障率品被挑了出來。這傢伙有一手很了不起的測試手法,不需要依靠別人,只需要自己拿在手裡掂量一下,就能夠知道哪個有問題哪個沒問題。還別說,跳出來的100%都是有問題的。

所以說,千萬別小看古代的工匠,就算沒有先進的機器,但是個人技術方面已經達到了巔峰。

另外一方面,張弘斌把老父和母親都給接到了西安府定居,實際上這一家人如今也是以普通士紳的身份在這定居,並且以托兒的身份,來協助張弘斌處理地方士紳問題。

雙方還不能夠公開相認,至少在佔據整個陝西之前不能如此。不過沒關係,父母就在自己的眼底下,要回去看看,比以前好歹是方便了許多。

眼看北方開戰在即,張弘斌也經常抽出了一些空子,回去看了看父母,當然是偷偷回去的。

“我們兩個能吃能睡,日子過得還算逍遙。倒是你們兩個經常要接觸兵事,搞得我和你母親都擔心得不得了。我說三兒,你年紀也不小了,是不是該娶個兒媳婦了?”張老爺子在見面後,第一個話題就是逼婚。

“我說老爹,你看我這事業剛剛起步,很多事情需要我去處理,身邊也沒幾個合適的。不若過幾年,等身邊幾個還不合適的長大了,再娶好不?”張弘斌使出了拖字訣,但其實也並非真的胡說。

“又是等幾年,她們再拖幾年,都拖成老姑娘了。你看看你哥,你嫂子嫁過來也不過十四歲,如今都給你生了個侄子了。你也老大不小了,張弘武那小子我們管教不到,難道你也不聽話不成?”老孃第一次站在了張弘斌的對立面。

“媽,他們是他們我是我,不能一概而論好不?”張弘斌果斷耍起了小性子。

“也罷,不說那些了。實際上我在江淮一帶給物色了一個不錯的姑娘,姓徐,乃是官宦之家女子。他們家如今落魄,故而我們商會接濟了他們之後,順便把這樁婚事確定了下來。女孩子我看過,和你年紀差不多,就少你兩歲,出落得也很好,難得是天足……嘿嘿你小子,別以爲我不知道你的愛好。

六月份,他們家那一房會過來西安……就是不知道如今會不會有變故?一旦他們來了,你好歹去看看別人,是好是壞,是稱心如意還是捏着鼻子認了,都給我回個準話!”張老爺子卻是透露了一個驚天大新聞。

果然,穿越劇裡面突然多了一個未婚妻的橋段,在自己的身上也出現了。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換來的是一個見都沒見過的未婚妻,希望長得還可以,性格也好一些,那或許可以認了。

“話說,老爹,你這根本不給我拒絕嘛!”張弘斌意識到了什麼。

“這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有你什麼反抗的餘地?”張老爺作勢要打。

“好吧……”張弘斌也只能認命了。

“五天後,張氏要舉辦一次家族會議。不管你在哪裡,不管你身處何方,都給我過來開會。你二哥張弘武,到時候也會過來開會。”張老爺子又拋出了驚天新聞第二彈。

“話說,我們哪裡有什麼家族?祖先四代耕讀傳家,都是一脈單傳,直至祖父才考中舉人,張家這才壯大起來。現在論起來,除了我們一家人,最多還有一些家生子,其他的就說明都沒有了啊!”張弘斌吐槽道。

“就是我們一家人開會,怎麼,難道我們一家人還不是張氏家族會了?”張老爺子雙手插在腰間喝問道。

“好好,就是家族會,好了吧?”張弘斌只能認輸。

五天的時間,前線已經開始緊鑼密鼓的開始做好了戰鬥的準備。張弘斌實際上若沒有這次家族會議,也會在這兩天趕赴最前線,對前線的士卒進行慰問和鼓舞。

不過天大地大,家族最大,族長老爹發話了,那麼自然是逃不掉的。

當天的家族會議,只有七個人蔘加。五個是他們張氏一家人,也就是張老爺子、張黃氏、張弘文、張弘武和張弘斌。剩下兩個原本並非張家人,賣身爲奴成爲家人之後,張老爺子感其對張家的付出,給了他們一個旁支庶出的身份,爲首的是六十歲和老爺子一起長大的張犇,另外就是他的兒子張琉。

按身份,張琉也可以算是張弘斌的堂兄,但實際上張琉一家一直都是以家生子的身份自居,以張家的奴僕自稱,默認堂兄這個身份,卻從來不會以此爲傲,並且對外人誇耀。張犇甚至還一直以‘老奴’自稱,多年來一直沒有改變。

“各位,我以白水張氏族長的身份,召集大家過來,召開這次家族會議。對於千里迢迢趕回來的二子張弘武,說真的老子還真的有點心疼。不過既然都到了,那麼都靜一靜,聽我把話說完。”張老爺子見人都到齊了,率先發話。

所有人都乖乖看着他,等待着新一輪的指示下達。

“實際上張家的人丁並不發達,所以我希望以族長的身份,勒令你們四兄弟,好好爲張家開枝散葉。尤其是二子,你身爲哥哥的,你不快點找個人娶了,你讓三子怎麼好意思娶妻?”張老爺子對張弘武點名批評。

張弘武就是一個滾刀肉,至少在這方面是這樣,他此刻就是摳着鼻孔,卻是默不作聲。

“必須在明年給我娶一個,否則家法伺候!”張老爺子果斷給下了影響規定。

“爸……”張弘武憋屈,就打算上述。

“這裡只有族長和族人,我是族長我說了算,就這樣定了!”張老爺子直接拍板。

張弘武只能乖乖玩着手指,不甘心也不好意思的低着頭,不敢擡頭看老爹了。不多時,張弘文拍了拍他的肩膀,姑且也算是一個安慰,好歹是一母同胞的兄弟。

“好了,說說正事……”張老爺子咳了一下,示意大家肅靜。

直至現在,大家才意識到,之前說的敢情還不算正事。

“今後,張家的家主……依然是我,你們誰不能和我搶!”張老爺子沉默了一秒鐘,又發出驚人之語。

那一瞬間,在場的所有人都被雷的外焦內嫩的。

“不過,老三張弘斌,文武全才難得的是有錢有兵有地盤,不管性質如何,他既然是我張家人,那麼他的一舉一動與我張家是脫不了干係的。換言之,他成功了大家一起享福,若是失敗了,張家也好不到哪裡去,最多一夜回到百年前。你們不希望這樣吧?”張老爺子拍了拍張弘斌的腦袋對大家說道。

所有人沉默,但都知道這件事情的嚴重性。

“所以,老三今後,權限相當於我。換言之,老三將成爲張氏第二代族長的候選人,張氏一族的嫡系繼承人。我不管你們服不服,都給我聽老三的話,你們的一舉一動,都要爲老三的事業而服務。這是嫡長子的特權,也是你們這些非嫡系的義務。”張老爺子終於是把自己想說的事情說了出來。

那一瞬間,就算知道了會有這一天,張弘文和張弘武兩人,還是不能夠接受這樣的現實。畢竟他們纔是嫡出的,至少他們的母親是張老爺子明媒正娶的正妻。後來不幸病逝,才讓填房的張黃氏上位,讓張弘斌得寵而已。按照最傳統的規矩,應該是張弘文繼承張家纔對。

“別以爲我偏心老三,也別把自己想得太有能力了。老大你的商會,能夠做大還不是因爲老三給你提供商品?若是按照原本你的商會,以我們張家的家世,你以爲能夠做到什麼程度?再有老二,若非老三的商品獲得了巨大的利益,你以爲你能夠有多少軍費?你的軍費沒有了,你能夠練出多少精悍的士卒?你的火雷彈哪裡來的,你的士卒的軍餉和糧草哪裡來的?做人不可以忘本,你們沒有老三的人脈和能力,就必須要服輸。”老爺子敦敦教誨。

“是……”兩人就算不甘心,也不得不承認這點。

少了老三,張家或許不會沒落,但他們兩兄弟也發展不到現在這個地步。當他們獲得一定的地位之後,再讓他們回去過苦日子,那自然是不可能的了。既然如此,認命是他們的唯一選擇。

“去,和老三說說你們的決定!”張老爺子大喊一聲。

“我們張氏庶支,願奉張氏三郎弘斌爲家主!”張琉和張犇率先給出自己的立場。

“我等張氏弘文(弘武),願奉張氏三郎弘斌爲家主!”張弘武和張弘武兩人妥協了。

一切就這樣敲定,張弘斌成爲張氏一族的新族長候選人,嫡長子。今後張氏的一切政策和資源,都會向他靠攏。實際上,在更早以前,就是這樣的,只是大家名義上還不怎麼希望肯定這個事實而已。

張黃氏由始至終一直在旁邊看着這一切,當聽到所有人都認自己兒子爲家主之後,老淚再也忍不住了。

熬了那麼多年,美嬌娘熬成黃臉婆,換回兒子一個嫡長子的身份,自己以前的付出,也算是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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