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張琦的敘述,衆人都覺得這麼做挺好的,他們之前更有些奇怪,爲什麼登州城看起來比上海城要乾淨整潔許多,現在總算是知道原因了。
看着那戶人家還在跟治安隊員爭吵,徐爾默有些不解的問道“不是說違反衛生條例要罰二兩銀子嗎?這戶人家看着也是有錢人家,不至於連二兩銀子都沒有吧!不會是這些治安隊員栽贓嫁禍,想要勒索錢財吧?”
張琦連忙擺手道“不會的,不會的!之前確實出現過這種情況,查出來後都被將軍大人處以嚴刑,情節輕的杖責然後送去挖礦,做最苦最累的活還不給工錢,重的直接斬首示衆了,現在應該沒人敢這麼做了!”
正說着的時候,發現爭吵聲變大了,而且那個院子裡面又出來好幾個人,看到這個情況,張琦神色一凜,眉頭皺了起來,然後拱手對徐爾默說道“徐公子,在下有公事要辦,先失陪一會,還請徐公子再次等待片刻,等在下處理完事情再來爲徐公子帶路!”
徐爾默還有些好奇他要去幹嘛,結果發現他帶着幾個士兵,快步朝着人羣走去,看樣子是要去處理這場糾紛來了,徐爾默也想知道這是怎麼回事,也帶人跟了上去瞧個究竟。
張琦帶人走過去之後,這些圍觀的百姓自動讓開了道路,也停止了議論,儘管這些士兵軍紀嚴明,但他們還是不敢招惹他們。
看到張琦帶人出現,而且都把刀拔了出來,原本氣勢洶洶的幾個家丁頓時蔫了,場面頓時安靜了下來。
“張百總,您怎麼來啦!”其中一個治安隊員喜出望外的說道。
張琦一瞧,這個治安隊員他還認識,名叫孟陽,這傢伙以前還是他手底下的兵,打張可大的時候右臂被傷到了,沒法繼續參加戰鬥,於是就被安排到了治安隊。
“孟陽,原來是你小子啊!這怎麼回事?”說罷,張琦眼色不善的盯着那幾個家丁,彷彿隨時要動手砍人一般。
“張百總,這戶人家主人姓李,這是他們的管家李福,後面幾個是他們的家丁!”這個叫孟陽的治安隊員說道。
“情況是這樣的,他們的下人將污物傾倒在前面那一戶人家的門前,興許是想栽贓陷害他們,剛好我們巡邏到這裡,抓了個正着,按照衛生條例要對他們進行罰款,但他們看着我們只有兩個人,萬般抵賴,想要逃脫懲罰!”
“李福,這些情況都是真的嗎?”聽完孟陽的敘述,張琦冷冷的盯着李福說道。
儘管現在的天氣還不算太熱,但這個叫李福的管家已經汗流浹背了,無論是誰被一把大刀指着也不敢淡定,惴惴不安的答道“是,是!孟捕頭說的這些,都是實情!”
因爲現在治安隊員的工作,和以前縣衙府衙的捕快有些類似,所以民間依舊是稱呼他們爲捕頭。
“衛生條例頒佈兩月有餘,你們都應該清楚這件事情了,既然知錯犯錯,情況屬實,理應接受懲罰,繳納罰款!爲何還要在此糾纏不清?看你這架勢,若是本官沒來,你們是打算武力抗法?”
李福用袖子擦了擦額頭的汗水,顫顫巍巍的說道“大人有所不知,這衛生條例上說的是一旦違反,就要罰款二兩銀子,可孟捕快說罰二十兩銀子,我等認爲不合條例,所以才起了爭執!”
孟陽聽他這麼一說,連忙說道道“你胡說什麼?當初衛生條例可是全程張貼,並且派了識字的人專門爲百姓講解,足足五天!上面可是說的明明白白,首次犯錯處以二兩銀子的罰款,並且記錄在案,一年之內每多出現,則處以十倍的罰款,一直疊加下去!”
“你們李家上個月出現過一次,這還有你們家主當時按得手印,我還能冤枉你不成?這是今年的第二次了,按照條例處以二十兩銀子的罰款,合情合理!爾等是看我們人少,想暴力抗法不成?”
由於場面比較安靜,這些對話徐爾默在人羣外面聽着,也是被震驚到了,居然要罰款二十兩。
他雖然自小到大都衣食無憂,家中雖不算很有錢,但在上海縣還是能排進前三的,他身邊每次帶着銀子都不下千兩,這二十兩對他來說不算什麼,但不意味着,他不知道這二十兩銀子是個什麼概念。
五六兩銀子就能讓一戶普通的人家,平穩的過上一年了,如果節儉一些,只需要二三兩銀子就行。
徐爾默還是挺佩服孔有德的,亂世用重典,果然沒有錯,這種處罰方式,效果相當的顯著,再有錢的人,有經不起這麼折騰啊。
前兩次還好,要是有第三次第四次,那可就是二百兩二千兩,就算是再不長記性的人,也該懂得按照規矩辦事了。
至於暴力抵抗,根本行不通的,他們就算是能將治安隊員殺死,最後也會引來軍隊的圍剿,現在整個登州城都在孔有德的控制之下,他們根本抵擋不住,最後可能落得個全家被殺的結局。
正如徐爾默猜測的那樣,張琦瞭解清楚了情況,一番訓斥之後,那個管家回去了,然後一個身穿華服的人走了出來,這人四十出頭,大腹便便,應該就是這戶人家的主人了。
此人出來之後,先是將下人們訓斥了一番,接着給兩個治安隊員賠禮道歉,說手下人不懂規矩,還望多包含,表示下人犯錯了他願意承擔懲罰,然後親自二十兩銀子遞到治安隊員手上,在一個類似賬簿的本子上面按了手印,纔算將這件事情瞭解。
在他進去之間,那個叫孟陽的治安隊員又開口道“我再好心提醒你們一句,這已經是你們第二次違反衛生條例了,如果再有下次,可就二百兩銀子,你們自己好好掂量掂量吧!”
李家的主人又是一陣鞠躬作揖,保證不會再出現這樣的事情,然後才如釋重負的回去了。
處理完這件事情之後,張琦和兩個治安隊員攀談了一陣子,然後兩個治安隊員繼續巡邏去了,圍觀的人羣也都散去了,張琦也帶着幾個士兵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