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5年5月。
大魁那邊放過來消息,說是有樁大買賣,在浪底市那邊發現了一塊“風水寶地”,這所謂的“風水寶地”可不是什麼用來建房子的地皮,在道上這叫做“龍眼”,就是說這地底下埋着古代某些諸侯,賈富爲自己修的大墓室,如果財運來了,很有可能是一位君王的陵墓!
若能下去撈幾件寶貝上來,估計就夠你吃上大半個輩子。
蔡大炮收到這個消息後,給捎信的人添了小費,立馬花大價錢讓手底下的人搞好裝備,順便夾上個喇嘛,以防下墓後沒人照應。
這“夾喇嘛”的意思就是找一些道上的專業人,先付上一筆聘金,倒到幾件好器物後分他幾件。當然,聘金越高,說明這人越老練。
小的們花了兩千聘到了一個叫做曉賴傑的野小子,這傢伙一看就是個毛頭小子,蔡大炮很不放心,不過道上傳聞這小子還是有兩把刷子的,有的人誇他,有的人罵他,或許他真的有讓其他人眼紅的絕活也說不準。
蔡大炮拍了拍曉賴傑那瘦小的肩膀,道:“在出墓之前,你就是我們的一員了,一切都聽我安排,明白了嗎?”
曉賴傑點了點頭,這蔡大炮在安省並沒有什麼名氣與勢力,只不過手上錢多而已,而且蔡家家道沒落,他手下這些人沒一個是真心爲他賣命的,跟這些人下墓危險得很。
所謂人爲財死,鳥爲食亡,蔡大炮沒權沒勢,下鬥後,若是摸到了明器,哪個不想發財?到時候每個人都只想着將利益佔爲己有,哪還會管你給多少錢?說反就反,搞不好一個都出不來。
安省到浪底市的路途還是遠的,準備的東西都是些槍支彈藥、雷管、洛陽鏟等禁品,蔡大炮決定開私車過去,畢竟到了檢查站可以選擇繞小路,一般小路都是窄窄的土路,基本不會有人把守。
盤算好一切後,蔡大炮直接帶人出發。如今已經不能再等了,這風聲一放出來,不知道多少人會盯上那塊地。
蔡大炮開的是一輛比較老舊的拉客車,他一共帶了四個夥計,算上他與曉賴傑,一共是六個人,剛好空出一個位置放一些東西。本來只是想借此賭一把,不忍家道中落,但沒想到這一去,便使他走上了一條不歸路。
蔡大炮一共下過兩次墓穴,只不過都是小鬥,並沒有碰到那些道上傳說的東西,所以這一次雖然兇險,但他勢在必得。
經過一天的路程,抵達浪底市已經是傍晚了,幾人找了個比較破的旅館住了下來,好好休息一晚,衝個澡洗洗塵。
邊洗澡邊想計劃如何進行時,蔡大炮便聽到了屋子裡的動靜,那人的動作很輕,似乎是不想讓人察覺,那窸窸窣窣的聲音離洗澡間越來越近,已經是來到洗澡間門前了。
蔡大炮到底也是有兩把刷子的人,他不僅聽覺超常,而且他的感官非常靈敏,閉着眼睛都能八九不離十地猜到其他人的位置。
他拿出一把自仿式手槍,這是他的習慣,不管在做什麼都會隨身攜帶着它。只見蔡大炮淡定地披上衣服,待到那人準備開門時,他一把搶先打開了門,槍口直接對準那人。
正準備按下扳機時,不料那人比他更快,手槍被那人握住,馬上便被折得七零八落。
“你奶奶的!”蔡大炮對着那人狠狠地踹了一腳,不料那人身材短小,竟順着他的褲腿爬了上來,蔡大炮掄起拳頭就要打下去。
“噓。”那人比了個手勢,藉着洗澡間微弱的燈光,蔡大炮才發現那人居然是曉賴傑!
“孃的!你來幹嘛,要反了你!”
蔡大炮壓着嗓音罵道,但是轉念一想,這孩子沒帶傢伙,也不讓別人看到自己的行蹤,想必是出了什麼狀況纔來找他的。
“你從哪進來的?”
蔡大炮低聲問道。
曉賴傑指了指窗戶,道:“有狗仔跟着我們,樓下的兩個夥計都被他們給捏住了,似乎是另外兩人報的信,趁他們還沒到三樓,我倆趕緊跑。”
蔡大炮半信半疑,他手底下的人怎麼可能會背叛他?
“他們跟我幹了有幾個年頭了,不可能背叛我!”
“人就是這樣一種變化莫測的生物,來不及了!”
曉賴傑話音剛落,蔡大炮就聽到了走廊的腳步聲,對方有兩個人,步伐穩健又快速,看來是受過訓練的傢伙!他回頭,只見曉賴傑已經爬出窗外,他一咬牙,跟着翻了下去。
這可是三樓啊,但是爬出窗外那一剎那,身後傳來了破門的聲音,顧不了那麼多了,這些牆上都有一排排指頭寬的凹槽,他跟着曉賴傑在牆上爬行,就像壁虎一樣,只不過蔡大炮畢竟是個十九歲的成年人,不像曉賴傑那樣,這些凹凸的牆面根本不能讓他抓穩,但眼下還是逃命要緊,要是被逮到了,弄不好得吃上幾年牢飯。
蔡大炮幾次差點抓不穩,放眼看去,狗仔已經不在窗口,估摸着怕是下樓等着他倆了,他要趕在狗仔到一樓時跑掉。已經管不了那麼多了,蔡大炮連抓帶滑硬是摔到了地上,十指在牆上留下了血痕,指甲都給磨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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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似乎忘記了疼痛,直接奔向車子,這時那兩名也衝出了旅館,每個人手上都拿着一把槍,蔡大炮上車就直踩油門,車輪在地上搓了幾轉,隨後飛快地開了出去。
“碰”一聲,他發現車子後窗有團東西飛了進來,往後視鏡一看,居然是曉賴傑,他中了兩槍麻醉彈。
“他孃的!你不要命了?幸好車窗開着,不然你就上天了!”
“沒事,我心裡有數。”曉賴傑說完便拔出了麻醉針頭,然後眼睛緊緊一閉,身體哆嗦着,那些麻醉藥竟然從他身上的針眼裡帶着血流了出來!
“還有一些是弄不出來了,我睡一覺。”
蔡大炮心裡暗罵,你現在睡了,讓老子把車開哪去?後面還有狗仔緊跟着,蔡大炮又不熟路,只得一直往前開去,直到上了一條盤山公路,不知道頂上會不會還有路,只能開到哪算哪了。
隨後蔡大炮發現車上的裝備已經不翼而飛,估計真的是有兩個夥計已經叛變,把裝備都給偷了,這次計劃怕是要以失敗告終。
此刻他發現方向盤滑得很,放眼一看,竟是手指在不停流血,染紅了整個方向盤。
“完蛋!曉賴傑!把急救包拿出來!”
蔡大炮叫了幾聲也沒人迴應,他一瞥後視鏡,發現曉賴傑已經被殘留的麻醉藥麻暈,估計一時半會還醒不了,真的是讓人焦頭爛額,也就是因爲這一瞥,蔡大炮的車就衝出了車道,向林子裡鑽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