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馬上那人反應極快,一把勒住繮繩,讓馬蹄斜斜落下,這才堪堪避過了二人。
還沒等他們反應過來,後面的強盜便追到了。
那兩人一使眼色,舉起了手中的刀劍,大喝道,“呔!哪裡來的人,快把身上的錢財留下,大爺們就放你一條生路,如若不然,可別怪爺爺們刀下無情!”
趙頂天拉起安寧趕緊躲到了那馬的後面,只聽馬上那人問道,“強盜?”
那兩強盜道,“爺爺就是這裡的山大王!”
馬上那人呵呵笑了起來,“你們真的是強盜?”
那兩強盜聽得有些奇怪,“爺爺們正是強盜,難道還有假的麼?”
馬上那人的聲音低沉,但笑起來中氣十足,“你們這些強盜都幹些什麼?”
一人惡狠狠的道,“爺爺們可.沒什麼不敢幹的!實告訴你,死在爺爺手下的人沒有一百,也有八十了!”
馬上那人問道,“那你們是劫富濟.貧啊,還是見人就殺?”
一人拍着胸脯道,“爺爺們可不.管是什麼人,只要從我們這條道上過,都得留下買路財!”
馬上那人又問道,“那你們一共有多少人?”
“說出來怕嚇死你,爺爺們可有好幾十個幫手呢!”
另一人道,“怎麼樣?你快點下馬束手就擒,爺爺們給.你個痛快的!”
馬上那人搖着頭道,“才幾十個,太少太少。”忽又點頭.道,“也好也好!”
兩強盜覺得莫名其妙,難道馬上這人是個傻子?
馬上那人又道,“你們的窩在哪兒,領我去吧!”
趙頂天聽着不對勁,拉着安寧剛想跑,馬上那人.回頭道,“哎,你倆別跑,跟我走!”
趙頂天哪裡肯.聽,心想進了狼窩還有好果子吃麼?往前跑得更快。馬上那人回手一鞭,唰的一下纏在了趙頂天的腿上,往回一拉,趙頂天立時摔了一跤。
那人笑道,“小子,跟我走,不會錯的!”
趙頂天心想,這人功夫好高,自己絕對跑不掉,怎麼辦呢?卻見安寧對他使了個眼色,拉着他走了回去。
馬上那人道,“嗯,你這婦人倒還聽話,走吧。”他一指那兩強盜,“你倆在前領路。”
那兩強盜還沒見過這麼溫馴的“羊”,以前不管抓什麼人,都得要反抗一番,或是跪地求饒,這人怎麼這樣,是傻子,絕對是傻子!兩強盜使了使眼色,一人在前面領路,一人守在側邊以防他們逃跑。馬上這人不以爲意,隨着他們慢悠悠回去。
安寧和趙頂天跟在後面,趁人不備,她又戴上了那隻毒戒指。安寧覺得馬上這人不象傻子,至於有什麼古怪,卻也猜不出來。
往回走了一時,路上又有兩個強盜同夥來接應,押着他們三人,很快回到剛纔那木屋前。
木屋裡的幾個強盜各執刀槍,嚴陣以待。
馬上那人到了先數了一番,“咦,怎麼才七個?”他問旁邊的強盜,“你方纔說不是有幾十個嗎?其他人呢?”
那人道,“就爺爺幾個也足夠收拾你了。”
馬上那人道,“哦,原來你剛纔是騙我的。”
那人道,“騙你怎麼啦?你現在到爺爺的地盤,還想飛麼?”其餘幾名強盜都笑了起來。
當中那個大哥道,“哎,你快下馬,你們三個,把值錢的東西都交出來,爺爺就給你們一個痛快!”
馬上那人笑道,“你怎麼不問問老子是來做什麼的?”
那大哥皺眉道,“你來做什麼?”
馬上那人一本正經地道,“你們要是人多,我就是來當大哥的。可就你們這幾個蝦兵蟹將,資質又差,算啦,我只好來打劫了!”
那夥強盜聽得一愣,“什麼?你說什麼?”
馬上那人笑得很愉快,“你們聽好了,老子是來打劫的!用你們剛纔的話說,把值錢的東西都交出來,爺爺就給你們一個痛快!”
那大哥吼道,“你找死,活得不耐煩了,兄弟們,上!”
幾人同時動手,舞刀弄劍從四面八方向馬上這人砍來。
安寧和趙頂天在後面手拉着手,看得心都揪緊了。也不見馬上這人怎麼動,手中的鞭子就這麼隨意一揮,只聽“叭叭”幾聲,那幾個圍上來的人的手裡的兵器全被他的鞭子卷落在地。
那大哥見勢不對,“砍馬腿!逼他下來!”
大夥兒撿起了刀劍,兩人就地一滾,對着馬腿砍了下去。其餘幾人又從不同方向進攻過來,他們配合多時,很是熟練。
馬上那人一點不以爲意,等他們近前了,方纔舉鞭抽去,這一次,不僅把那幾人的兵器甩落,還抽了各自他們一鞭子。
這夥強盜有些膽怯了,圍着卻不敢上來。
馬上這人笑道,“你們想要我下來?可以。”他當真跳下馬來。這才發覺,此人個子甚高,體型魁梧,站在那裡似尊鐵塔一般。外面天色甚黑,看不清他的模樣,只一雙眼睛炯炯有神。
他把馬繮繩往旁邊一扔,卻恰好落在趙頂天手邊,“牽着!”趙頂天下意識地就抓住了。
那大哥一揮刀道,“一起上!”
那夥強盜紅了眼,撿起被打掉的兵器,一齊撲向這人,心想怎麼着也該砍他一刀吧?
可是他們錯了。
也不知這人是怎麼弄的,連鞭子都沒用,在他們中間如穿花蝴蝶般轉了一圈,東拉右拽,片刻工夫,竟是他們自己人砍傷的自己人,所有兄弟都掛了彩。傷的最重的還是那位大哥,有一刀狠狠地砍在他的大腿上,血流如注。
這夥強盜的眼神充滿了恐怖與不可置信,有兩人的身形已經開始往後退縮。那人似是腦後長着眼睛,嗖地一聲,鞭子甩了出去,叭叭兩聲,一下把那兩人拉倒,又拖了回來。
那大哥聲音開始發顫了,“這位大哥,我們,我們認栽了,你,你到底要什麼?”
這人笑道,“我剛纔不是說了嗎?我來打劫。”
那大哥道,“我們,我們劫來的所有東西都在這屋裡放着呢,你自去取用吧。”
這人笑道,“是嗎?我看未必。”他環視了一下週圍的強盜們道,“你們是自己把身上值錢的東西交出來,還是要老子親自來搜?”依舊輕鬆的聲音,在他們耳中聽來卻猶如修羅地獄的陰森恐怖。
那大哥道,“真的,真的沒有了。”
這人笑着走上前,一把抓住那大哥,咧嘴一笑道,“若是被我搜出來,可就不好啦。”
那大哥抖得跟篩糠似的,“這位大爺,真的,真是沒有的。”
這人也不答話,抓住那大哥的手就是一拉,只聽那強盜頭子慘叫一聲,手臂竟已脫臼。
這人冷冷地道,“有誰知道的沒有?”
一個強盜忍不住了,“大,大爺,還,還有些東西,全裝在罈子裡,至於收在哪裡,只有大哥知道!”
這人又轉身對着那強盜頭子道,“你若再不肯說,我信不信我把你全身的骨節一寸寸的全部拉斷?”
那強盜頭子疼得冷汗直冒,“我說,我說,就在屋後左數第三棵樹下埋着。”
這人轉身對那告密的強盜道,“你去把它挖出來。”
那強盜忙應聲去了,不一時,果然捧了個罈子出來,送到這人的面前,這人瞧了,滿意地點了點頭道,“送回屋子裡去。”那強盜忙捧了送進去。
這人又道,“你們趕緊把自己身上值錢的東西全交出來吧!”
幾個強盜對望一眼,都從懷裡掏出了錢袋。
那人對裡面那強盜道,“你出來收!”那強盜一時把幾位同夥身上的錢袋全收了。
這人又道,“你自己的呢?”
這強盜把自己的錢袋也拿了出來。
這人道,“一齊倒進那罈子裡去,然後趕緊出來。”強盜照他吩咐做了。
這人道,“老子現在給你們個機會,你們一齊跑,若在我數到十之前跑掉,老子就不殺你們,若是跑不掉,嘿嘿,休怪大爺無情!”
一個強盜叫道,“這位大爺,不,英雄,咱們的錢全給你了,你怎麼還要斬盡殺絕呀?”
這人冷笑道,“你們殺人劫貨的時候,怎麼沒想着放人一條生路啊?”他掃視着他們,“老子開始數了,一!”
那夥強盜拔腿便跑,只有那強盜頭子傷得最重,只能在地下爬。
這人一面繼續大聲數着,一面見他身影竄動,兔起鶻落,所過之處,慘叫連連。當他數到七時,竄回一掌擊在強盜頭子的腦袋上,那強盜頭子哼都沒哼一聲,就嚥氣了。
安寧和趙頂天站在馬旁,看得是目瞪口呆。突然,安寧聞到一股血腥之氣,胃裡翻涌,俯身嘔吐起來。
這人眉頭一皺,“女人就是麻煩!”他大踏步進了屋裡,見屋角有幾個被綁的人,已經死了,應該是在他們回來之前剛被殺的。他皺了皺眉,對外面一招手道,“哎,那小子,你把馬拴在樹上,進來把這些人擡出去,挖個坑埋了。”
趙頂天依言將馬拴好,扶着安寧站起,讓她靠在棵樹上,然後進了木屋,瞧見那五具屍首死時的慘狀,也是唬了一跳。他對着門口喊道,“六姐,你別往這裡看!”
安寧連忙背過身去。
趙頂天把那幾具屍體依次拖到木屋後面的空地上,撿了把強盜的大刀,開始刨坑。幸好下了雨,泥土鬆軟,可那刀不太好使勁,他年紀又小,力氣也不夠大,刨了半天,才刨了個淺淺的坑。
那人等得不耐煩道,“你也挺大個小夥子了,沒吃飯啊!象你這麼刨,等到天亮也挖不出一個屁來。走開走開!”
趙頂天退到一旁,心想,你有勁幹嘛支使我?見那人也不用兵器,站在趙頂天刨的坑旁,運氣對着下面的泥土就是一掌,只聽“呯”地一聲,如放炮一般,震得趙頂天耳朵嗡嗡作響,泥土濺了一臉,纔看那坑,竟深了一尺有餘。這一巴掌要是打在人身上,還有活路麼?
這人接連揮了幾掌,這坑就夠深了。他一揮手,對着趙頂天道,“你再把這坑刨刨,動作快點!別跟小姑娘似的!”
趙頂天看得眼都直了,被那人一叫纔回過神來,他跳下坑裡,又刨了一會,那人點頭道,“差不多了,你上來吧!”
趙頂天又爬了上來,把那幾具屍體扔下了深坑,又把旁邊的泥土全推回去,壘了一個大墳包。
這人又揮掌拍在這墳頭上,把鬆散的泥土壓實,然後拍拍手道,“你倆都進來吧。”他自去馬背上取下了包袱,進了木屋。
趙頂天過去扶了安寧,一起進來。屋裡篝火仍旺,趙頂天把地上鋪着的幹稻草攏了一些在那人對面,才和安寧一起坐下。
此時他們纔看清這人的模樣,他生得甚黑,全身的皮膚跟黑炭似的,油亮油亮的還放着光,一臉?髯鬍子,看不出年紀,只覺甚是威嚴。
那人忽道,“你們怕不怕我?”
趙頂天和安寧互望一眼,然後兩人都搖了搖頭,趙頂天道,“你殺了壞人,你不是壞人。”
那人笑道,“殺壞人的就是好人麼?我實告訴你們,我是要搶他們這罈子財寶的。”
趙頂天道,“那些人該死,若不是你,恐怕今晚我和六姐也要死在這裡了。”
那人道,“我可不是救你們,只是你們運氣太好,碰巧遇上了我。”
安寧道,“可你剛纔還葬了那幾個無辜的人。”
那人聽了這話,卻不作聲,半晌才道,“生逢亂世,命如螻蟻。”
搖了搖頭,他嘆了口氣道,“你倆有吃的沒?”
“有的。”趙頂天伸手解下背上包袱,拿出乾糧一瞧,卻見所帶的乾糧已經被壓成碴子了,不由得和安寧兩人面面相覷。
那人見了笑道,“就知道你們沒有,小子,過來!”他從自己包袱裡拿出兩塊牛肉大餅遞給趙頂天道,“快吃吧。”
“多謝大哥。”趙頂天也不客氣接了過來。
這人又拿出個酒袋,問道,“小子,喝酒嗎?”
趙頂天搖了搖頭。
那人也不多話,自己邊吃邊喝。吃飽喝足後,他打量着安寧和趙頂天道,“哎,你倆是什麼人,幹嘛的?”
趙頂天道,“我們是姐弟,去晉國尋親的。”
“瞎扯!”那人道。
趙頂天和安寧嚇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