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婚期,謝廣又給了朱大嬸一筆銀子,勞她領着秦小滿去城裡置些衣裳首飾,秦小滿本不願這般鋪張,惹得朱大嬸好一番勸,才隨着一道進城,她自己倒沒添些什麼,而是給謝廣買了嶄新的衣衫鞋襪,並扯了布和棉花,打算給他做一件新襖。
回到家後,秦小滿便爲謝廣縫起了新衣,朱嬸子來竄門時,看見那細密的針腳,忍不住讚道;“還是你賢惠,針線活也好,比王家二丫頭也不知是強了多少。”
王家二丫頭便是謝廣之前的小姨子,秦小滿知道,當初王氏難產後,王老漢曾有心把王二妹許給謝廣做續絃的,可王二妹卻嫌謝廣年紀大,說什麼也不願。此時聽得朱嬸子說起,秦小滿臉龐微紅,也沒吭聲,依舊是做着手裡的活。
朱大嬸倒是滔滔不絕;“再有幾天就是你和謝家大郎的好日子了,那王家聽說了謝廣要再娶,王老漢倒沒說什麼,可王婆子可是在背地裡說了不少難聽話,連帶着她那二女兒也不是個省心的,這娘兩落在一處,還能有好?”
秦小滿停下了手裡的繡活,她記得,當年王氏去世時,王婆子曾在謝家大大的哭鬧了一場,一聲聲的說女兒命苦。之後這幾年,雖說女兒不在了,可謝廣也還是王家的女婿,謝廣感念王氏爲自己產子而死,對王家也算是傾力相助,大事小事無不相幫,就連王家幼子定親,聘禮也是謝廣給的,村人在背後談起,也都說女婿做到這份上,已經是仁至義盡了。
如今見謝廣再娶,也不知怎麼地,王家竟有了微詞。
秦小滿自己倒沒什麼,只擔心她們會在背地裡說謝廣的不是,於是便對着朱大嬸道;“嬸子,勞你有空去王家說一聲,大哥娶我也是看我可憐,他心裡還是有王大姐的。”
朱大嬸不以爲然;“你就是性子軟,謝家大郎這幾年可沒少給他們老王家花錢,他們家蓋房子,置田地,小兒子定親,哪一樣沒讓謝廣掏錢?眼下看着人家要成親了,左不過是怕往後用不着謝廣的銀子了,這般不講理,也不怕人笑話!”
朱大嬸說完,瞧着秦小滿細緻秀美的小臉,又是言道;“往後你儘管好好兒跟謝廣過日子,王家那老婆娘要敢來鬧,看嬸子不撕了她的老嘴!”
見朱大嬸說的有趣,秦小滿忍不住莞爾,兩人又是說了些閒話,多是婚禮上的事,眼瞅着婚期一日日的逼近,一想到自己就要嫁給謝廣,要和他朝夕相對,晚上還要睡一張牀,躺一個被窩,秦小滿的心就慌了。
朱大嬸瞧出秦小滿的心思,便是笑眯了眼,嘰嘰咕咕的和秦小滿說了些女人家的私房話,只說的未出閣的少女羞澀不已,一張臉漲得通紅。
“記住了沒?”朱大嬸推了推秦小滿的胳膊,瞧着她靦腆嬌羞的小模樣,自己也是樂了。
秦小滿羞的連頭都不敢擡,聽到朱大嬸相問,也只是胡亂的點了點頭,想到即將而來的婚期,心裡既是忐忑,又是害怕,其中又夾着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甜意,當真是亂滔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