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小滿破涕爲笑,忍不住推了夫君一把,腮邊明明掛着淚,脣角卻又浮起了笑渦,又哭又笑的模樣,倒將謝廣逗樂了。
“你就會騙我。”秦小滿雖是嗔怪的語氣,可心中的大石終究是落了下去,倘若謝廣真的跟馬幫去北境,一走半年纔回,她自個一個人,既沒有孃家可走動,膝下又沒有孩子可照料,真是不知道要怎麼辦纔好。
謝廣捧起妻子的小臉,俯身在她的脣瓣上吮了一口,溫聲道;“回來的路上,我想了想,你那次與我說的話不無道理,咱們鄉下人,還是要有幾畝地纔是。”
秦小滿眼眸一亮,“夫君,你是要在村子裡置地嗎?”
謝廣點了點頭,“咱們如今的銀子,也能置幾塊好地了,我原先想接你進城,又怕你過不慣城裡的日子,若是留在秦家村,還是置幾塊地方爲正經。”
秦小滿眼底的笑意更濃,輕聲道;“咱們從小都在秦家村長大,村裡人也都熟悉,咱們哪也不去,在村裡就好。”
謝廣知她戀鄉,便是拍了拍她的小手,微笑着道出了兩個字;“不錯。”
說完,謝廣目光深邃,想起外間的世道,又是低語了一句:“世事變遷,時移世易,說不準哪天銀子便不再是銀子,還是置成地穩妥些。”
秦小滿一怔,對丈夫的話有些雲裡霧裡,遂是問道;“夫君,你在說什麼?什麼世事變遷,時移世易?銀子又怎麼會不是銀子?”
瞧着小媳婦純淨的目光,謝廣啞然失笑,只耐心道;“沒什麼,我只是說,如今的世道不怎麼太平,咱們如今用一兩銀子可以買魚買肉,買油買糧食,可興許哪天,一兩銀子卻連幾個雞蛋都買不起了,到了那時候,咱們家的銀票也不過是幾張廢紙,是以眼下還是把銀子置成地最好。
雖然謝廣已是將話說的很詳細,可秦小滿自小在鄉下長大,又不曾讀過書,對丈夫的話還是不太明白。可有一點她卻是知道的,那就是自己的男人這些年隨着馬幫東奔西走,是在外見過大世面的,他說的話,總不會有錯。
“我都聽夫君的,夫君說要置地,那咱們就置,往後夫君離家跑貨,我也有事做了,可以去地裡忙活。”
謝廣聽了這話,便是搖了搖頭,“傻子,那些粗活你怎麼能做。”
說着,謝廣握起了秦小滿的手,秦小滿雖是農門女兒,可皮膚卻是隨了生母,一身的細皮嫩肉,就連手掌也是細細嫩嫩的,即便是多年的家務,也不曾將她的小手變得粗糙。
瞧着這一雙手,男人的心已是變得柔軟,他將妻子的手放在脣邊親了親,低聲道;“待咱們置了地,便租給旁人先種着,等我日後歸鄉,在自己種。”
其實在村裡,女人也都是要隨着男人下田的,除了地裡的活,女人還要包攬所有的家務,照顧一家老小,正因這些擔子,村人在娶妻時纔會喜歡那些結實壯碩的女子,似秦小滿這般空有一張臉蛋,卻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女子,並沒什麼人願意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