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氣嗎？！”
紅髮眉頭微皺，擡眸看了看白鬍子。
此刻的白鬍子，渾身纏繞着輸液管，顯然身體的情況，比預料的還要糟糕，但虎威猶在。
無意間釋放的氣魄，就足以壓彎尋常海賊的脊樑。
他老了，也病了。
可在這個時代，他依舊是毫無爭議的世界最強。
囂張跋扈如百獸凱多，在新世界四處掀起戰火，卻依舊不敢捋白鬍子的虎鬚。
這當然不是因爲凱多顧念與白鬍子同爲洛克斯殘黨的舊情，而是因爲眼前這個男人在這個時代，幾乎無可匹敵。
但說到霸氣，紅髮對自己有着絕對的信心！
紅髮沒有凱多、大媽那般強悍的天賦體魄，亦沒有海軍三大將大範圍支配戰場的自然系惡魔果實能力。
他手中唯有千錘百煉之後，登峰造極，不懼任何敵手的霸王色！
只是即便有着堪稱世界最強的霸王色，回憶起幾天前與神之騎士團的那一戰，紅髮的面色依舊無比凝重：
“我也動用附加武裝色，乃至霸王色的攻擊，但依舊無法有效摧毀對手的肉體，只能在一定程度上壓制對方的恢復速度。”
“方法錯了。”
白鬍子搖了搖頭，開口反問道：
“你認爲霸氣究竟是什麼？！”
紅髮不假思索：
“自我、信念、意志的延伸，但在根本上，霸氣源自慾望！”
“戰勝強敵的慾望、登頂王座找到 one piece的慾望、抑或是支配這個世界的慾望！”
“羅傑倒是有了個不錯的繼承者。”
白鬍子微微頷首。
他與紅髮見過不止一面，也不止一次從紅髮身上，看到故人的影子，但從未有一次如此清晰。
若非那一頭與某個男人相似的紅髮，他幾乎就要以爲站在自己面前的就是羅傑本人。
如果說艾斯繼承了羅傑的血脈，以及隱藏在血脈中的天賦的話。
那麼受羅傑影響極深的紅髮，則在一定程度上，繼承了羅傑未竟的意志，卻又不僅如此。
紅髮在羅傑船上見證了許多，也學到了很多。
羅傑船上的經歷，鑄就了紅髮的底色，但出海之後長達十幾年的冒險，又讓紅髮看到了羅傑未曾看到的風景。
紅髮已經找到了自己的道路，與當年的羅傑相似，卻又決然不同的道路。
一時間。
白鬍子來了興趣，他豪飲一口壺中烈酒，侃侃而談：
“我曾從羅傑口中聽到過一則傳聞。”
“惡魔果實是應人類超越肉體限制的願望而生。”
“有的人想要化身神話中的幻獸，因而有了動物系幻獸種；有的人想要擁有鑽石那般堅不可摧的肉體，因而有了超人系閃耀果實。”
紅髮看了看坐在白鬍子身旁的不死鳥馬爾高和鑽石喬茲，心中瞭然。
他沉吟片刻之後，眼前微微亮起，開口道：
“拋開外在的皮，願望也是慾望。”
“從這種角度看，惡魔果實同樣是應人類的慾望而生，與霸氣同根同源。”
“這也是爲什麼武裝色能夠攻擊到自然系能力者實體，甚至能夠抵消部分惡魔果實能力的原因。”
“這麼看惡魔果實對環境、對敵人造成的影響，就是自我意志的一種延伸，是以能力者的意志，侵略、支配環境乃至對手的身體！”
“沒錯。”
白鬍子接過話茬，繼續道：
“正常情況下，人類的肉體，絕對不可能無視傷痛，能夠做到這種事情的，只有惡魔果實的影響。”
“瑪麗喬亞藏着很多秘密，說不定就掌握着某種可以賜予人不死之身能力的惡魔果實。”
“但殊途同歸。”
“惡魔果實賜予的不死之身，其本質上是一種意志的侵略，那自然可以被另一種更強大的意志抵消！”
“也就是說……”
紅髮瞭然：
“將霸氣轟入對手體內，以更強大的意志，沖垮原本的能力者留在他身體中的意志烙印。”
“惡魔果實留下的影響被抵消，不死之身的效果自會消失！”
“沒錯。”
白鬍子點點頭：
“做到極致，甚至能夠在某些死物之中，保存下自己的霸王色。”
“但神之騎士團體內的烙印很特殊，遠比普通能力者留下的烙印更加難以抵消，霸氣不夠的情況下，根本無法撼動。”
“他們不行，不代表我不行！”
“囂張的小鬼。”
“咯啦啦啦啦啦啦啦——！”
白鬍子豪邁的笑聲之中，紅髮道了聲謝，便一個閃身從莫比迪克號的甲板上消失無蹤。
數息之後。
停在遠處的雷德佛斯號緩緩揚起風帆，很快便消失在海平線上。
白鬍子看着這一幕，眼神莫名有些複雜，不知在想些什麼。
他回過頭。
四周是環繞在身側的船員，也是他的兒子，是他最初渴望的，也是縱橫大海數十年之後找到的 one piece。
“小的們，開宴會了！”
“對了。”
白鬍子望向艾斯、薩奇二人：
“艾斯、薩奇，迪爾卡班兄弟，在我們的地盤鬧事，據說是在爭奪某顆稀有的惡魔果實，宴會之後這兩人就交給你們了。”
薩奇一把鉤住艾斯的肩膀，姿態隨意的衝白鬍子招了招手：
“瞭解，老爹。”
“不過現在最重要的事情，當然是宴會啦！”
四周頓時傳來衆人興奮的聲音。
很快。
衆人便找到了一座荒島，莫比迪克號順勢泊入一處海灣之中。
鑽石喬茲帶着部下，在四周尋了一座荒島。
他們點起火堆，圍坐在火堆旁，一起飲酒、歌唱、說着莫名其妙的冷笑話。
呼——！
火焰被海風一吹，火堆頓時燃得更加旺盛！
人羣中時不時爆發出一陣鬨笑聲，紅光照在每個人的臉上，溫暖而又輕鬆。
唯有黑鬍子坐在一旁，一時間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蒂奇，一個人在這想什麼有的沒的？！”
薩奇不由分說將一杯麥酒塞進黑鬍子手裡：
“那些煩心事，就留到明天處理，今天最重要的是與夥伴在一起！”
“說的也是。”
黑鬍子臉上露出熟悉的笑容，他輕輕與薩奇碰了碰酒杯，便將杯中麥酒一飲而盡：
“薩奇……謝謝。”
“嘛，畢竟我們是最好的朋友，不是嗎？！”
“當然！”
“賊哈哈哈哈哈哈哈——！”新世界。
一處動盪海域之中。
海水翻涌，巨浪滔天。
天空中雷聲鳴動，水面下巨獸顯露出龐大的陰影。
即使不提混亂的磁場讓指針徹底失效，尋常的海賊船要在這樣的天候下航行，幾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這裡幾乎已經是正常人類的禁區，能夠在這片海域之中生存下來的，皆是全世界匯聚而來的翹楚。
轟！
驚雷炸響，海水翻騰。
長度超過百米的獅心騎士號自海水中漂浮起來。
在海面下足以承受萬米深海水壓的鍍膜，在空氣中倒顯得格外脆弱，被一道逸散的雷光輕易撕碎。
“這裡就是……新世界嗎？！”
高文站在甲板上，隨手劈開來襲的巨浪，眺望着遠處波濤洶涌的大海。
“比我想象的，要弱啊。”
曾經僅僅只是東海的一場風暴，就讓高文克洛兩人，分外狼狽。
兩年過去，即便是新世界離譜到堪稱科幻的天候，都無法讓他有絲毫的動容。
這便是自身強大帶來的自信。
“接下來的目標，就是不列顛尼亞斯了。”
高文低聲呢喃。
回憶起不列顛尼亞斯的傳說，以及摩根的話，他多多少少有了幾分期待。
況且不列顛尼亞斯不僅僅是高文爲自己選定的落腳之處，是最適合赤龍能力發揮的戰場。
甚至就連高文產生前往不列顛尼亞斯的想法，或許都是赤龍果實內寄宿的意志，在暗中引導。
畢竟在這個百分之九十以上的面積都被海洋覆蓋的世界，要想將赤龍操控地脈能量的能力發揮到極限，很難找到如不列顛尼亞斯這般具備廣袤陸地的同時，又有着遠比阿拉巴斯坦更多地脈能量的地方。
這幾乎是一種陽謀。
但如今的高文，已有擊碎一切阻礙的自信。
“倒是有些期待，那裡會有一出什麼戲在等着我！”
這一刻似乎連大海，都在迴應高文的意志。
原本正在醞釀的一場暴風雨，僅僅幾個呼吸間，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一輪大日照耀。
甲板上很快便被一衆修行狂魔佔據，他們赤裸上身，揮汗如雨，肆意展示着健碩的胸大肌和古銅色的皮膚。
“呼——！”
“哈——！”
“不夠不夠不夠！不夠勁啊！”
“開拓者！我要成爲最強悍的開拓者！”
“烏拉～！”
……
高文掃了他們一眼，只覺得有些辣眼睛，索性直接回了船艙。
卻不料自己前腳剛剛坐進船長室，卡莉法後腳便急匆匆推門而入。
“船長，路奇那邊有新的情報傳回來，關於此前阿金的事情，也關於我們之後的航行！”
如今卡莉法明面上，依舊是 CP組織安插在高文一夥中的臥底，因而路奇向外傳遞情報，也都是經由她處理。
畢竟燈下黑，被CP組織發現的概率更小。
“什麼情況？”
“路奇已經追查到之前針對阿金的天龍人究竟是誰，只是事情比我們想象的還要麻煩。”
卡莉法的面色無比凝重：
“船長你聽說過神之騎士團嗎？！”
“繼續。”
高文緩緩坐直身體，眉頭卻是緊緊皺起。
神之騎士團他自然聽過。
伊姆直屬的天龍人精銳部隊，其中成員至少都是黃金級別的戰力，能力也是五花八門。
無論是軍子操控方向，堪稱海賊版一方通行的箭頭果實，還是吃下龍龍果實-幻獸種-麒麟形態，能夠將夢境具象化的奇林戈姆聖都堪稱逆天。
而神之騎士團正副兩個團長更是重量級。
前者是曾經在神之谷大戰中，給白鬍子留下傷痕，後來更是在土星薩坦被伊姆拋棄之後，繼承五老星之位的費加蘭度格林古聖。
後者更是紅髮的雙胞胎兄弟，具體戰力不詳，但與紅髮之間的差距不會太大，更掌握有一把吃下幻獸種三頭犬的名刀，甚至已經覺醒。
僅僅只是神之騎士團擺在明面上的力量，就足夠壓制四皇團，更別說神團成員真正麻煩的一點是，他們恐怕全員都有伊姆賜予的不死之身。
換算過來幾乎相當於高文同時對上了各個版本的自己！
當然這種過於逆天的能力，肯定有着對應的風險。
賈巴在艾爾巴夫與神團的交手過程中，能夠將其擊傷，而無法在短時間內復原，極有可能就是掌握了對應的剋制法門。
卡莉法繼續道：
“他們盯上了阿金隊長的能力，更確切地說，是不列顛尼亞斯的不死傳說。”
“或許是某些生命走到盡頭的天龍人，想要以這樣的方式獲得永生。”
“而更具體的情報，路奇那邊暫時查不到，畢竟按照我們之前的判斷，對方的這種做法，應當是暗中進行，似在防備着什麼。”
高文點點頭，一時間陷入沉思。
他的指尖本能的點在桌面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噠！
噠！
噠！
高文自然不慫神之騎士團，但船上的同伴面對這些近乎不死之身的對手，卻無疑會吃大虧。
在找到對應的剋制之法前，高文不想白費力氣與神團交手。
眼下最正確的選擇，應當是暫避其鋒芒。
至少在找到剋制神團不死身的辦法之前，避免與其發生直接衝突。
但既然幕後之人盯上了阿金，即使自己不採取行動，對方或許也會主動找上門。
“倒是有些麻煩了。”
高文呢喃一聲，衝卡莉法招了招手：
“你先出去，幫我把克洛叫過來。”
“好。”
卡莉法點點頭，便轉身離去。
吱呀～！
房門推開。
出乎預料的是，換了一身黑色斗篷，帶着兜帽的摩根，正站在門口，看樣子已經站了許久。
摩根衝卡莉法點了點頭，嘴角勾起一絲柔和的笑意：
“我有點事，想找高文先生談談。”
“關於不列顛尼亞斯，也關於你們未來的旅途。”
卡莉法視線上下掃視，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與自己差不多的身高，即使穿着斗篷，依舊遮擋不住的曲線，搭配上那張三分清純，七分嫵媚的面孔……
再加上被英雄救美的劇本已經過去，這女人怕不是來投懷送抱的吧？！
嘶！
勁敵！是勁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