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爹……”
艾斯張了張嘴，看着白鬍子的背影。
擺脫青雉的馬爾科落在艾斯身旁，伸手拍了拍後者的肩膀，道：
“現在我們回家。”
“老爹他……”
艾斯知曉白鬍子的身體狀況，儘管白鬍子依舊強大，但身體情況不容樂觀，絕對做不到這種直面海軍三大將的地步！
“在澤法的幫助下，老爹暫時找回了自己的力量，但代價也很大。”
“老爹的身體，早已經走到極限，即使沒有這場戰鬥，最多也只能撐幾個月的時間。”
“我原本也在擔心老爹的身體，但踏上馬林梵多戰場的時候，那一絲猶豫便也消失不見。”
“對老爹來說，與其死在病牀上，倒不如到海軍本部……”
“最後一舞！”
艾斯一時間陷入沉默。
理智告訴他。
馬爾高說的是對的。
白鬍子的身體早已經瀕臨極限。
如果沒有得到澤法的幫助，短時間重回巔峰，那麼或許是這一秒，或許是下一秒，這個曾君臨大海的男人就會倒下。
死在戰場上，對上海軍本部，在全世界面前最後一舞，纔是更有尊嚴，更有意義，更無愧於白鬍子縱橫一生的結局。
可心中的情感，又讓人難以抉擇。
“不行！”
艾斯轉身，終究不願讓那個男人單獨赴死！
這是他好不容易找到的家人，填補心中空缺的父親，又怎麼可能看着對方死在自己眼前！
只是他剛剛邁出腳步，便被馬爾高粗暴的按住，力道之大讓冰面都裂開。
咔咔咔——！
艾斯掙扎着起身，回頭便看到了馬爾高赤紅的雙眼：
“你是否清醒！”
“老爹、我們、你弟弟做了這麼多，才把你救出來，你現在告訴我你要去找死？”
“你還不明白嗎？！”
“要繼承老爹意志，揹負白鬍子海賊團大旗的人是你，不是我，老爹他想讓你成王啊！”
艾斯怔住，愣愣看着馬爾高。
後者面目猙獰，呼吸急促，心中壓抑的情感，在這一刻徹底爆發。
馬爾高是白鬍子海賊團的首席船醫，是最初追隨白鬍子的船員，亦是白鬍子的第一個兒子。
他見證過白鬍子的輝煌，也即將見證白鬍子的落幕。
眼看着這個曾經最強的男人從巔峰滑落，生命不可逆的走到終點，身爲船醫的自己即便傾盡全力，也無法扭轉生老病死的自然規律。
那種煎熬、那種無力感……
馬爾高，不，白鬍子麾下衆人心中的悲痛又怎會比自己更少？！
但他們不得不接受的一個事實是白鬍子已經老了。
一如經歷過幾次大修，殘破不堪的莫比迪克號，此刻依然被火山彈擊中，熊熊燃燒！
這是一個時代的終結！
艾斯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馬爾高已然轉身，對上遠處來襲的追兵。
蒼炎翻卷之際，馬爾高帶着幾分冰冷的聲音，傳入艾斯耳中：
“你還要幼稚到什麼時候？！”
“我知道了。”
艾斯咬着牙，應了一聲，腳下火焰熊熊，火箭一般向着遠處竄去！
後方戰火紛飛，激光、凍氣、岩漿奔涌，強悍的振動波一次又一次撕開天空，硬生生將代表着海軍最高戰力的三大將擋住！
轟！轟！轟！
戰火紛飛之中。
艾斯的雙眼裡滿是血絲，卻沒有回頭，速度甚至越來越快！
不知何時他身旁已經匯聚了許多白鬍子海賊團的船員，鑽石喬茲、花劍比斯塔、布拉曼克、魚人那繆爾……
同樣知曉白鬍子意志的衆人匯聚在一起。
就算是曾與羅傑有仇的大窩蜘蛛斯庫亞德，也在此刻沉默跟隨在艾斯身後。
早在來此之前，他的心結，便被白鬍子提前化解。
艾斯……
並非羅傑！
留在他身上的，是白鬍子的烙印！
如此想着的遠非斯庫亞德一人，整個白鬍子海賊團的人，在此刻心中都有這樣的念頭。
衆人氣勢洶洶匯聚在一起，向着白鬍子一拳轟開的生路逃去！
人潮洶涌。
爲首的艾斯身上，不知何時已然匯聚了無數人的期待，這些曾由白鬍子揹負的東西，如今壓在了他的身上！
“殺死他們！”
“即使賭上性命，也不能讓最惡的血脈延續！”
遠處。
無數海軍將校，圍了上來。
即使清楚自己遠不是白鬍子麾下這羣怪物的對手，卻依舊奮不顧身，擋在他們的必經之路上。
“這正是我們身爲海軍，揹負正義之人，不得不做的事情，即使代價，是自己的生命！”
海軍之中，有酒囊飯袋，魚肉平民的惡黨。
但能夠來到這裡的，自然是千挑萬選的精銳，意志、品行都過關，真正心懷正義的純粹海兵。
即使明知必死，此刻也無一人選擇退縮！
只是絕對力量上的差距，絕非靠意志就可以彌補的。
三大將連同無數中將，被白鬍子以一己之力擋住，戰國也被雷利、賈巴兩人纏住，七武海划水摸魚，卡普……
不提也罷。
這樣的情況下，僅憑他們出現在這裡無異於螳臂擋車。
“火拳！”
艾斯一聲低喝，擡手轟出一記全力的火拳！
心態蛻變之下。
這一拳的威力，相較於曾經，已然強上數籌不止，纏繞其上的霸氣，甚至引動了虛空的赤紅淚光！
轟——！
火光沖天，映照整個馬林梵多！
海軍的包圍圈再度出現一個裂口，視線的盡頭，是數艘從海底浮上來的戰艦，鍍膜破裂之後，白鬍子的旗幟應分飄揚，被吹的獵獵作響！
生路……就在眼前！
……
“白鬍子居然還有後手！”
遠處。
勉強擋住雷利、賈巴合力的戰國見狀，不由倒吸一口涼氣。
他這才意識到，自己終究還是小看了白鬍子！
人老成精，當初縱橫大海，所向披靡的男人，在這種緊要關口，又怎麼可能不給自己留下後手？
此刻若是讓火拳艾斯等人乘上那艘船……
海軍處刑羅傑之子就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笑話，當着全世界的面這個臉丟大了！
“該死！”
“如果不是熾天使的計劃，因貝加龐克的缺席而停擺，海軍現在又怎麼會如此被動？！”
“而且……”
“瑪麗喬亞那邊還沒有回信，不會也……”
“應該是我多慮了。”
“神之騎士團、五老星、CP0再加上那位，瑪麗喬亞匯聚的戰力，還要在海軍本部之上。”
“想要正面攻破，幾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但眼下卻是麻煩了……”
戰國的抽身暴退，不願再與眼前的兩大傳奇糾纏，後者卻是半點機會都不給，牛皮糖一般死死將他黏住。
一時間戰國心急如焚！
卡普那廝有意留手，七武海划水摸魚，作壁上觀，咬向追上遠處逃亡的火拳艾斯，眼看已經是已經不可能的事情。
戰國回望着仍舊在與三大將糾纏的白鬍子，心中隱隱發狠：
“如果能將世界最強留在這裡，海軍的聲望也能勉強挽回幾分。”
“對外也可以解釋成這處刑火拳艾斯，不過是爲白鬍子設下的陷阱，所謂的羅傑血脈……”戰國眼中流露出冰冷的殺意：
“不過是針對世界的謊言！”
眼下這已經是戰國能夠想象到的，將危害降到最低的辦法。
斬下白鬍子的腦袋，同樣能夠祭旗，甚至效果不會比羅傑的血脈差！
“薩卡斯基、庫贊、波魯薩利諾！”
“別再留手了！”
“殺了他！”
“我們的目標，本就是白鬍子！”
“斬落世界最強海賊團，擊殺世界最強男人！”
“陷阱合圍！”
……
聲音落地。
現場一片譁然，無數海兵面面相覷，一瞬間心中拿不準主意，卻又在一番思索之後恍然大悟。
“原來如此嗎？！”
“不愧是戰國大人，從一開始的目標，就是白鬍子！”
“也是因此，纔會選擇公開處刑，甚至擺開陣仗，等着白鬍子一夥到來才進行！”
“不愧是智將！”
……
守在投影電話蟲前的衆人，更是被驚得說不出話來。
但轉念一想。
的確。
如果海軍的目的，是終結最惡的血脈，那大可以秘密將火拳艾斯處決，事後發佈通報，一樣能夠起到震懾世界的作用。
而不必如此大費周章，當着全世界的面，去處刑火拳艾斯。
如果說海軍一開始的目標，就是白鬍子，那反倒更加合理一點！
“是啊！”
“羅傑的子嗣，哪裡有曾與羅傑爭鋒，現在的世界最強之人隕落，來的更有威懾力？！”
“羅傑已死，金獅子兩年前被騎士高文斬殺，最後的白鬍子，眼下也要葬身海軍本部……”
“海軍要終結一個時代！”
……
衆人震驚之際，同樣有人察覺到了不對。
霍金斯看着投影畫面，眉頭緊皺。
一旁的海賊察覺到了一絲異樣，卻又說不清處那裡不對勁：
“船長，海軍的目標，真的是處決白鬍子？！”
“是。”
霍金斯點點頭，卻又搖了搖頭：
“卻又不完全是。”
“白鬍子和火拳艾斯都是他們的目標！”
“前者是世界強的男人，麾下強者無數，已然成爲新世界的標杆，但後者畢竟是羅傑的血脈，對這個時代而言有着極其特殊的含義！”
“海軍最初的打算，或許是將這兩人都留在馬林梵多。”
那海賊不解：
“那爲社麼……”
“當然是因爲海軍已經無力，去阻止火拳艾斯等人的逃離，只能以這樣的方式勉強保住臉面！”
說罷霍金斯隨手抽出三張塔羅牌，看了看牌面，稍做分析之後，眉頭緊皺：
“亂世將至！”
“同一時間還有另一個更大，更嚴重的時間在發生？！”
“或許將會改變世界的格局！”
“還能有什麼事情，比海軍本部和白鬍子之間的戰爭影響更惡劣？！”
霍金斯一時間找不到線索，卻再此刻，一旁的海賊訕笑着說了一句話，讓霍金斯的面色驟變！
“總不可能是有人炸了瑪麗喬亞吧？！”
……
……
……
馬林梵多。
戰火紛飛之際，即將衝出包圍圈的艾斯陡然頓住腳步。
就在馬爾高準備上前安慰的時候，艾斯的步伐便再一次邁開，幾乎將腳下的冰層都踏碎！
更堅定、更決絕！
艾斯身上的火焰也再此刻燃燒的更加旺盛，幾乎要將這邊片天空都燒穿，渾身的霸王色也變得更加凝實！
“我們……走！”
一聲低吼落下，艾斯已然一躍，向着遠處的大船飛去！
衆人見狀，驚歎於艾斯決絕的同時，心中也不由多了幾分鎮定。
這纔是首領該有的樣子！
“這纔有幾分那人的影子啊~”
萊德菲爾德微微頷首，眼神中流露出幾分贊同。
畢竟是羅傑的後裔，即使還未得到羅傑那般強大的力量，一身氣魄有了幾分王者的雛形。
能讓人下意識認同並追隨本就是一種強大的天賦，這也是萊德菲爾德不具備的東西。
“這一戰之後，這小子將會脫胎換骨，真正走上世界最高的舞臺！”
“只是……”
萊德菲爾德停下腳步，轉身望向遠處與海軍三大將廝殺，渾身浴血，滿是傷口的白鬍子，眼神之中，也不由多了幾分落寞。
“就連當初的那個男人，終究也難敵歲月的侵蝕，生命即將走到盡頭了嗎？！”
“真是……悲哀！”
萊德菲爾德垂眸看着自己乾枯的手掌，眼神中更多的則是不甘，以及隱藏極深的恐懼。
他現在就連照鏡子的勇氣都沒有了。
“等到這裡的事情結束，也該是時候去尋找那枚果實了。”
“另外……”
“倒是從那傢伙眼裡，看到驚人的東西呢。”
“洛克斯的子嗣嗎？！”
“有趣！”
“只是時間不長，沒能讀到更多東西，等找回力量之後，好好看看那人身上的秘密，或許……”
“我也能一窺one piece的隱秘！”
……
戰場中心。
戰鬥異常慘烈，無數海軍精銳留下殘缺的身體，永遠閉上眼睛。
而更多活着的人，依舊再向着中央的白鬍子攻殺而去！
“這個怪物，是不死之身嗎？！”
“戰鬥到現在，他至少收了數百道刀傷，不計其數的炮擊，卻依舊屹立不倒，甚至變得越發兇暴！”
“這就是……世界最強？！”
“無論怎麼看都太誇張了！”
……
無數海軍將校，忍不住破口大罵，心態已然完全崩潰，就連赤犬三人亦是震驚到無以復加。
他們曾經歷白鬍子的時代，知曉眼前的男人究竟有多強，卻也不認爲白鬍子可以強悍到這種地步。
一人獨自面對海軍三大將，加上無數海軍精銳，能夠撐到現在……
這樣的戰績，數遍海軍是數百年的歷史，也無人能夠做到！
“該落幕了，白鬍子！”
赤犬牙關緊咬，眼神之中殺意瀰漫，暴起一拳，印在白鬍子的胸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