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金獅子
船上衆人皆在這一瞬間，將自身的注意力放在遠處的油菜花港口之中。
“那是……什麼東西？”
貓頭鷹的視力極好，即使相隔近千米，也能看清港口街道之中，那道背生雙翼，如同穿一身赤紅皮甲的身影。
那身影高約兩米出頭。
這樣的身高在怪物遍地，各色人種齊聚，甚至不乏動輒高達二十多米的巨人族的偉大航線，只能勉強擺脫了三級殘廢，遠遠談不上高大。
但此時此刻，哪怕相距千米，哪怕早已不在戰鬥的中心區域。
那股恍若實質的威壓，依舊讓貓頭鷹感到頭皮發麻，雙腿都在不自覺的戰慄。
“這種扭曲而又絕非尋常動物系的姿態……幻獸種嗎？這就是騎士高文的能力？”
“動物系-幻獸種？！”
加布拉一躍跳上桅杆，擡頭極目遠眺，視線卻被港口周邊再度匯聚的風沙所遮蔽。
如果說之前，他僅僅懷疑高文因路奇的原因對自己留手的話，那麼現在這個猜測就已經得到了證實。
他本就是動物系能力者，自然清楚動物系能力者變身前後的力量差距。
即使只是普通的動物系，變身之後單純的力量變化也能夠輕易做到近乎翻倍的程度，而立於動物系頂點的幻獸種帶來的增幅只會更加誇張。
以高文本體三四萬的道力值，當初那一擊如果開啓能力，動用全力當場就能把加布拉的人頭捏爆！
“開什麼玩笑！”
“七武海都是這樣的怪物？”
“不！”
卡莉法推了推眼鏡，臉上泛起不正常的紅暈，以至於她的姿態都在此刻顯得有些扭捏：
“強的並非是七武海，而是高文船長！”
“即使是強如百獸大看板，炎災燼那樣的存在，都不是船長的對手。”
“炎災……燼？”
加布拉的狼耳一顫，指尖的鉤爪直接嵌入進了桅杆之中。
這艘船上。
薇薇等人或許不知道這個名字的重量，但身爲CP9特工的加布拉三人，卻明白這一點。
四皇副手，亦是新世界四皇之下，最接近頂點的海賊之一！
“這就是……騎士-高文？”
“啊。”
“船長能夠成爲七武海，憑藉的就是自己強大到完全無法匹敵的實力！”
伴隨着卡莉法蓋棺定論的聲音落下，整艘海賊船瞬息間安靜下來。
衆人都露出或畏懼、或希冀、或憧憬的眼神，再次看向遠處逐漸被沙塵覆蓋的油菜花港口。
短暫的平靜之後，遠處的沙塵越發不安的躁動起來。
一道銀白的刀氣貫通天地，將無數建築斬斷，疾馳向克洛克達爾，也在此刻映照出慘白的面色和驚詫的目光。
如果說方纔高文展露赤龍果實的能力之前，他還能憑藉地利，和留存在這具身體之中，尚未隨時間的流逝而衰退的霸氣勉強維持不敗的話。
那麼戰鬥的天平在這一刻徹底倒向高文！
頂尖幻獸種果實、足以預知未來的見聞色、以及大劍豪級別的劍術。
三者搭配之下。
此刻的高文，甚至於讓克洛克達爾產生了一種直面曾經的巴雷特的錯覺！
只是二十年時間過去，巴雷特依舊是那個巴雷特，即使被關入推進城，他的實力也只會伴隨時間的流逝而不斷進步。
但克洛克達爾早已不是當初的意氣風發的那個年輕人了。
方纔的搏殺之中，高文無數次斬擊，他本可以避開，甚至憑藉見聞色提前感知，但近乎生鏽的身體，已經做不出記憶中的動作。
他老了。
經歷當初那場慘敗，放棄修行，決心依靠外力登頂的時候就已經老了。
恍然間。
克洛克達爾終於意識到這一點。
高文的身影，卻已然先那道劍氣一步，突進至克洛克達爾身前。
爆發的速度，只讓克洛克達爾感覺到感到一陣頭皮發麻，以及……
難以形容、難以接受、難以忍耐的不甘！
“憑什麼！”
一聲嘶吼從克洛克達爾的牙縫中擠出來，回答他的卻只有高文更加石破天驚，更加霸道絕倫的一刀。
嗤！
武裝色加持之下的觀世正宗，如同刀切豆腐一般，將克洛克達爾的金鉤斬斷，也帶出淋漓的鮮血。
當觀世正宗的鋒刃，將他胸前的骨骼切斷的時候。
克洛克達爾這具生鏽的身體，方纔徹底完成元素化，化爲一團黃沙，被高文的劍氣吹散。
沙化的身體在幾個呼吸之後重新凝聚起來，斷裂的手臂帶來陣陣劇痛。
但這些都並不足以讓克洛克達爾變色。
真正讓他牙關緊咬，以至於牙齦都滲出絲絲鮮血，雙眼更是一片赤紅的。
正是眼前緩緩走來，渾身殺氣瀰漫的高文，以及他眼中那毫不掩飾的……
蔑視！
“我本來以爲，同爲七武海，即使你的戰力不如曾經，也能夠讓我稍微出些汗的。”
“你太讓我是失望了！”
克洛克達爾面色一紅，張嘴咳出一大口血，將他胸前的衣衫染紅，與他那雙眼睛，一般的赤紅：
“你只是沒有白鬍子那種怪物……”
“這種自欺欺人的論調，我已經聽膩了。”
言語間。
高文揮刀，直接甩幹觀世正宗之上的鮮血，將其緩緩收入鞘中。
只因就在剛纔那一瞬間，他感受到了觀世正宗的情緒。
厭惡、鄙夷、不屑……
種種複雜，負面的情緒彙總之後，刀身中傳達出一個統一的意志：
‘別讓我觸碰到，怯懦者的鮮血！’
高文垂眸，看向遠處的克洛克達爾，語氣淡然：
“就連我的刀，都已經不願意斬殺你了。”
“看來當初白鬍子斬斷的不僅僅只有你的手臂，還有你的脊樑。”
“敗北？”
“絕望？”
“弱者的說辭！”
聲音落地。
周圍翻騰的沙塵陡然停下，一時間萬籟俱靜。
唯有高空中一輪明月，投下清冷的光輝，打在克洛克達爾身上。
將他襯得更像是一隻……敗犬！
是的。
敗犬。
除此之外高文找不到任何的形容詞。
克洛克達爾的美夢，實際上早在當初敗在白鬍子手中的時候，就已經被碾碎。
原著中直到失去一切，又在推進城中關了幾個月，重見天日的那一刻，他方纔真正找回自己的初心。
卻也在同一天，失去了自己追逐的目標。
此刻。
克洛克達爾擡眸看向高文，瞳孔中似有一股火焰在燃燒。
只因相距二十年的高文和白鬍子，在近乎一樣的場合之下，說出了一樣的話。
卻讓他更加不甘。
“你未曾經歷過我所經歷的一切，又怎會懂得那種絕望？”
“你未曾經歷過那個時代，又怎會懂得那些立於頂點的怪物，究竟是怎樣的存在……”
“就算是你，也絕對無法在那種怪物手中倖存！”
下一瞬。
克洛克達爾的聲音陡然頓住，他愣愣的望向遠處的天空。
一隻艦隊，自雲層中顯現，投下龐大的影子，讓整個油菜花港口都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隨即一道金色的身影，自遠處的天際呼嘯而來。
“那是……”
錯愕、震驚……
種種複雜的情緒在他眼前交匯，最終化爲難以掩飾的興奮，以至於克洛克達爾的表情都近乎扭曲：
“金獅子-史基！”
“這個怪物居然還活着？！”
作爲真正經歷過羅傑時代的海賊，克洛克達爾這一輩人，對於三大傳奇的敬畏深入骨髓。
尤其是在白鬍子手中，經歷過那樣一場慘敗，感受過那種拼盡全力，都無法撼動對手的絕望之後就更是如此。
他轉頭看向高文，嘴角勾起一絲猙獰的笑意。
你不是狂嗎？
你不是要擊潰曾經的傳奇嗎？
你不是大道理說得很多嗎？
現在……
到你證明的時候了！
“騎士高文！”
“那你就試試看，面對這些怪物的時候，到底會有多絕望！”
“我不信你會與我有所不同！”
高文掃了克洛克達爾一眼，目光中的不屑已然到了無法掩飾的地步：
“我不會向你證明什麼，但如果那傢伙真要與我交手的話……那我就試試看這個已經半隻腳入土的老傢伙，究竟有幾多斤兩。”
高文的聲音落的一剎那。
一股凌厲、霸道、狂暴的霸王色已如同狂風一般呼嘯而來，整個港口的海水都在此刻不安的動盪起來，壓抑的空氣中道道赤紅的雷光閃爍。
而這僅僅是隻是霸者登場的前奏曲！
“不錯的鬥志！”
人未至，聲先聞。
伴隨着一道讚揚之聲落入高文空中，遠處那道身影已然臨近。
金獅子靜靜的懸停在半空中，任由狂風將自己的衣衫吹的獵獵作響。
他頭頂上那形似雞冠的半隻船舵，本應讓他的形象顯得極爲滑稽，但此刻卻沒有一個人笑得出來。
包括高文。
如果說克洛克達爾老的是心，那金獅子老的就只有肉體。
他的心依舊年輕，登頂的慾望依舊不會輸給任何人。
而由信念構築的霸氣，在此時此刻並無半點衰老，依舊強悍到讓人髮指。
這一刻。
高文的感受着周身沉重的壓力，嘴角忍不住一陣抽搐。
他思來想去都想不明白，以草帽當時的戰力，究竟是怎麼一腳把這個玩意兒砸進海里的。
二人之間的差距已經大到讓人無法憑藉所謂的意志逆轉的地步。
除開尼卡在那場戰鬥之中展露覺醒姿態之外，高文找不到任何一種可能性。
……
遠處。
海面之上。
加布拉等人出神的看着高空中龐大的艦隊和那道傲然凌空的身影，一時間只覺得頭皮發麻。
“漂浮在空中的……艦隊？！”
薇薇喃喃一聲，剛剛纔激動起來的心，陡然涼了下去。
那種強烈到極致的精神衝擊，即使是她都感到大腦一陣眩暈，費了好大力氣，才勉強站穩。
回頭之時，船上的海賊都已經失去意識，口吐白沫，倒在地上。
“霸王色霸氣！”
加布拉喃喃一聲，視線落在高空中那道身影的時候，腳下一個趔趄，直接從桅杆上摔了下來。
這一刻他的語氣都在顫抖：
“金獅子！”
“那傢伙是金獅子！”
“這個怪物怎麼會出現在阿拉巴斯坦？”
曾經在CP組織內部看到過的無數資料，在這一刻有了具體的，讓他一生都無法忘記的形。
鋪滿天空的艦隊，足以與羅傑爭鋒的飛天海賊金獅子-史基！
當虛幻的照片落入現實，加布拉方纔知曉，這其中的差距究竟有多大。、
那是無數豪強一聲都無法逾越的天塹！
貓頭鷹、偎取等人，更是被驚得說不出話來，直到卡莉法高喊一聲撤退之後，衆人方纔轉身拼了命的將海賊船驅動，加速向後方逃去。
如果說剛纔在這個距離，他們還能勉強保命的話。
那麼當金獅子登場的那一刻，僅僅是這樣的距離，已經無法爲他們帶來半分安全感。
卡莉法立在船頭，回望着遠處的港口，鏡片下的雙眼都在此刻泛紅。
她在竭力剋制自己返回港口的本能。
只因她知曉，面對金獅子這樣的對手，自己的存在不僅僅無法爲高文帶來半點幫助，甚至會成爲那個男人的死穴。
畢竟……他心裡有我啊！
面對克洛克達爾，卡莉法對高文有百分百的信心。
可當對手變爲曾經縱橫一個時代，與王者爭鋒的金獅子的時候，這份信心就盡數變爲了不安。
“卡莉法姐姐……”
薇薇上前一步，本想安慰卡莉法幾句，卻見後者的雙眼已是一片通紅，身軀更是抑制不住的顫抖。
薇薇怔了一下。
下一瞬她耳中便傳來卡莉法的聲音，方纔那給予她信心的聲音，在此刻卻只讓她感到窒息：
“船長他……能贏吧？！”
“我……”
薇薇張了張嘴，剛想開口，動作便被幾枚來襲的炮彈打斷。
轟！
轟！
轟！
赤紅的火光，在海賊船周邊升騰而起。
若非回過神來的加布拉出手，將數枚炮彈踢進海里，這艘小型海賊船當場就會因炮擊而解體。
卡莉法見狀，閉眼深吸一口氣之後，便再度恢復原本的冷靜姿態，眼神堅定道：
“船長他……能贏！”
“我們的任務是盡一切可能活下去！”
……
高空中。
金獅子掃了一眼遠去的海賊船，見聞色感知到船上僅有幾道羸弱氣息之後，便對其再無半點興趣。
他轉頭看向克洛克達爾，眼神中帶着說不出的失望：
“當年那個叫嚷着要挑戰白鬍子的小鬼，二十年過去就只有這種程度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