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風般的吻瞬間淹沒了唯心的思維,她推着慕容靳胸膛的手漸漸沒了力氣,開始輕柔地迴應慕容靳的吻,就當她快要沉淪在其中,眼前的人忽然變成了另一個模樣。朱思章……
“走,走開……我不能,別,這樣!”唯心結巴地說着,感覺有一雙大手撫上了她的身體,在她身上的觸感既讓她羞澀也惱怒。她使勁推開慕容靳的身子,反而被他一把抓住手腕,一翻身壓在身下,眼見就要解開她的太監服,嚇得一怔,語氣裡也帶了些哭腔,“慕容靳,你若是要了我,我現在就死給你看!”她雖然單純,但也不是什麼都不知道,她清楚,如果她失身了,也就沒有留在這裡的必要了。她突然覺得她背叛了朱思章,她沒有臉面再見朱思章了,朱思章能原諒她犯下的這些錯嗎?
或許是唯心的話,慕容靳的手一頓,從唯心的脖間擡起眼,微眯的眼裡迸發出冷酷的光。
唯心見慕容靳停了手,提起的心放下來,她趕緊爬起身,把散亂的衣服整理好,擡眼看到許石石化般站在門口,臉上寫着尷尬。她下了牀,退到許石的身邊一言不發。
“屬下告辭。”許石垂下了頭,轉身就要走卻被唯心悄悄用手指勾住了衣袖不讓他走。
“皇上,奴才也告辭了。”唯心喘着粗氣行禮,許石靠得近,聽出了她嗓音裡的顫抖。
慕容靳沒有說話,他跪在牀上,一頭青絲散落,一動不動地像是死了一般,看得唯心越發覺得心寒,連忙扯住許石的袖子離開。休寧殿的宮婢用異樣的目光看着從樓上走下來的兩人,許石的手慢慢撫上劍柄,殺氣一出:“誰敢說出去,我的劍是不長眼的!”
他說得狠辣,震懾得整個宮殿裡噤若寒蟬。
許石把唯心送出休寧殿,冷冷地丟下一句話:“以後不要再惹皇上不高興了。”
爲什麼要她別惹慕容靳?什麼都怪她!分明她纔是受害者!唯心不滿地看着許石離開,站在休寧殿前卻恍若隔世。她不知道,她留下來究竟是對是錯?
晚發生的事像是隔閡在唯心心裡的屏障,第二日清晨再來到休寧殿時雖心有不願,但卻發現慕容靳像是什麼也不記得一般,隨口要她寬衣。唯心提心吊膽地把慕容靳送去了早朝,心裡惦記和雲遠的約定,左右看了看,貓着腰往太醫院走。
太醫院裡只有在打掃的宮婢,唯心四下尋找也沒見到雲遠的身影,正要離開就聽到身後的聲音如清風徐來,暖得人心一沁:“唯心,好早。”
“皇上沒把你怎麼樣吧?”唯心一喜,上前上下打量雲遠,看他毫髮無損才繼續道,“昨晚可真把我給嚇壞了,是我連累你了,對不起。”
雲遠領唯心進了太醫院,沏了茶招待她,抿一口茶水淡聲道:“昨晚皇上罰我照顧淑妃,我方纔才從水合宮裡回來,淑妃已經醒了,你無需擔心。”
果然還是連累了雲
遠。唯心這才注意雲遠的眼底下有一圈淡淡的痕跡,心裡有愧,但也不知該說什麼,只能悶悶不樂地喝茶,心裡把慕容靳給罵得人畜不是。
看出唯心心思的雲遠一笑,起身回房抱來一沓書放在唯心面前:“不需要慚愧,這本就是我應盡的職責。這些書是我給你準備的,拿回去仔細看,不懂的來問我。”
他又像是變法術般,手裡掉出一條精緻的銀鎖遞給唯心:“把你脖子上的石頭摘下來換上這個,都能用作求好運的,總比你的石頭好。”他在水合宮無事可做時便想起了唯心戴的石頭,覺得太隨便,特意拿他僅有的首飾給她重新打磨了條銀鎖。
唯心一愣,隨即笑出聲。她從脖間拿出雲遠所說的石頭,攤開手給他看。
她的手掌心裡靜靜地躺着一顆黑得晶瑩的石頭,閃耀得像是能看到整片天空。
雲遠的目光落在那石頭上便再也不移開。他不會看錯!這個東西,他一輩子都不會看錯!
“這個東西是從哪裡來的?”雲遠猛地抓住唯心的手,如視珍寶地把石頭拿起來端詳。
“這不是普通的石頭,這是我爹爹留給我的,所以我從小就戴着,也是我對爹爹唯一的思念。”唯心不覺得這黑咕隆咚的石頭有什麼可讓雲遠驚奇的,這是她自幼就佩戴在身上的,她從主持那得知是她爹爹留給她的東西,卻不明白爹爹給她留這塊石頭的用意是什麼。或許真如雲遠所說的,是用來爲她祈福的石頭,並沒有什麼好奇特的。
果然是她!雲遠仔細地把唯心模樣的輪廓與他記憶中那個人的模樣相對比,確信他沒有認錯。終於回來了,他的孩子終於回來了!雲遠忍住激動,但眼中的複雜卻掩飾不住,他顫抖着手把石頭給唯心戴上,深深吸氣:“這塊石頭能保你的命,你一定要好好保管。”
但他沒把銀鎖收回來:“我說過我不收徒,但你是我第一個,也是最後一個徒弟。”
雲遠趁着唯心還在發愣之際把銀鎖給她戴上,鄭重地像是交託重任給她。
他輕摟住唯心的脖子沒放開,唯心感覺到他的身子在抖,疑怪道:“你是在高興嗎?”
“對,我在爲你的爹爹高興,他有這樣一個優秀的孩子。”雲遠說的話沒頭沒尾,“不管你日後學得如何,我都定會將畢生所學傳授給你。”
“拜師吧。”雲遠把一碗茶放在唯心面前,命她跪下來,鄭重其事地進行拜師儀式。
唯心飲下拜師茶,這才反應過來,爲何雲遠在看到她的石頭改變了永不收徒的注意?若不是他和這塊石頭有什麼淵源,唯心是絕不會相信的。她唯一能想到的,就是雲遠與她的爹爹認識。
但她的問題並沒有得到雲遠及時的答覆,雲遠只是高深莫測地看着她卻沒說話。
唯心越發不解,但看雲遠的架勢就不會同她解釋,只能把話憋在心裡。
“你想離開這裡嗎?”雲遠突然發問,“只要你說想,我會想盡一切辦法帶你出去。”
既然是他的孩子,他就有義務保護好她,雖不能有十足把握,但有任何希望都要試試。
離開這裡?唯心沒有想過這個問題。似乎從一開始她決定留在這裡,心裡就滋生了一種情愫讓她越來越捨不得離開,儘管慕容靳會調戲她,拿她出氣,甚至發生昨晚的事情。
雲遠看唯心的神色就知道了答案,他黯然道:“是皇上的原因?”
“你該和我講實話了。”雲遠用他是師傅的身份逼迫唯心。
唯心清楚雲遠早就看出她是女兒身,既然他都已經知道了這最隱蔽的秘密,別的也沒什麼不好說出口的,但她對於她從淨心庵還俗的原因還是半掩半明,沒有給雲遠說出事實。
“慄洲,淨心庵。”雲遠的嘴裡反覆搗鼓着這個地名。看來是時候找個時間去看一看了。
唯心不敢在太醫院逗留太久,抱着雲遠給的一沓書回了房間,瞧着天色還早,隨意拿了本起來讀結果被其中的內容所吸引,愛不釋手,直到慕容靳派人來才發覺快到了正午。
慕容靳沉着臉坐在椅子上,唯心不動神色地小步從他身後繞過去,本以爲他沒察覺,心中竊喜。
“你剛纔又去了哪裡?”慕容靳突然出聲把唯心嚇了一跳。
“我,我在,不對!奴才在房間裡看書,看入了迷才忘了時間。”
唯心發誓她所說的都是實話,慕容靳也點了點頭,猝然把一本書砸在桌面上。
“你和朕說,你一個太監看醫書?”慕容靳的胸膛一起一伏,唯心不用看便知他臉上怒氣衝衝的表情。可她說的都是事實,難不成她是太監就不能看醫書?不帶這樣歧視人的!唯心剛要反駁,慕容靳卻沒給她這個機會,“你去太醫院究竟是去學醫,還是去見你的雲御醫?”
他又開始發瘋了!唯心這麼想着,心裡纔好受了點,看慕容靳像是看瘋子。
她和雲遠能扯上什麼關係?狗屁不通!唯心擔心慕容靳會再像昨晚一樣失去理智,不敢不回答他的問題,喏喏道:“雲御醫是奴才的師傅,奴才只是去學醫的。”其實她真正的想說的是讓慕容靳好好動腦筋想想,他這樣一個理智聰慧的人怎麼會認爲她不過和雲遠見過兩面就定情了。
“哦?學醫?既然如此,你來給朕把把脈,看看朕的身體有沒有問題?”
唯心撇了撇嘴。誰敢說當今皇上要有問題?若慕容靳不是皇上,她一定毫不猶豫地回答他的腦子有問題!但不敢不從命的唯心只能硬着頭皮上前爲慕容靳把脈。她雖然沒有正式學過,可也試着就着書上畫瓢,還是有一手的,不然可就被慕容靳抓了把柄了。
唯心起初還帶着一絲不端正的態度,畢竟慕容靳天天大魚大肉的,身體怎可能有問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