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傑卻有些難受。
“爲了林宛瑜贖罪?爲了那個林宛瑜,他倒是真的做到了一個父親能做的一切。可是他想過舒雅沒有?舒雅本來就覺得失落。同樣都是女兒,爲了林宛瑜他義無反顧。可是舒雅呢?她現在贏弱的像個遲暮老人,他對這個女兒說過一句暖心的話嗎?媽,他這不是在贖罪,他這是在往舒雅的心口上扎刀子!舒雅從來都沒有想過要他做什麼!從來都沒想過!”
盛世傑的眼淚突然就流了下來。
說不清是爲了誰。
那個曾經讓他尊敬的男人,對任何人都狠,甚至連自己都不放過。卻唯獨對林宛瑜是那麼的寵溺,寬容,不顧一切的疼愛着。
畢竟叫了二十多年的父親,突然聽到他失去了一顆腎臟,盛世傑的心裡還是很難受的。
可是再想一想他這麼做對舒雅會造成的傷害,盛世傑又生出一種想要進去暴揍他一頓的衝動。
“這件事情不能讓舒雅知道。一個字都不能讓她知道。我的舒雅已經再也承受不起任何的打擊了。媽,你愛他,你心疼他,你可以留下來照顧他,陪着他,但是別想因爲這件事情讓舒雅愧疚,難過,或者傷心。我不允許!我絕對不允許任何人以任何方式再去傷害我的妻子。一點一滴都不行。”
盛世傑的這些話說的十分緩慢,但是卻一字一句的鏗鏘有力。
杜蘭溪從他的懷裡坐了起來,看着盛世傑,突然間說不出的難受。
“對不起,我沒想到這一層。”
“媽,你先是一個女人,然後纔是一個母親。在他出事的時候,作爲女人,作爲一個愛他入骨的女人,能有你這樣的反應我不奇怪。不過現在他手術做完了吧?你是不是也該回到你母親的立場上了?你想一想你的女兒,她那麼的脆弱,你忍心再拿這件事情刺激她嗎?你敢保證下一次她進醫院,能從手術檯上下來嗎?”
盛世傑一句一句的反問,就像刀子一樣的扎進了杜蘭溪的心裡。
她的眼淚無聲的流着,眸子卻已經清明。
剛纔的茫然喝無措已然退去,留下的是片刻之後的決定。
“我明白了。你放心吧,我會讓這件事情石沉大海的。”
“謝謝媽。”
盛世傑的這句感謝是真心實意的。
他站了起來,朝着盛琰的病房看了一眼,然後轉身就走。
“盛世傑,你不進去看看他嗎?”
杜蘭溪的話讓盛世傑暫時頓足。
他沒有回頭,卻低聲說道:“不了。他這個舉動已經將我對他最後僅有的一點父子之情一塊抹殺了。我只希望他這輩子永遠都不要出現在舒雅面前,就算是死,也不要傳來訊息。對他所有的做法和消息,我們毫無興趣。如果他真的覺得虧欠了舒雅的,讓他離我們遠遠的吧。”
說完,盛世傑擡腳離開。
這一次,他不再停留。
他恨不得自己能夠長一對翅膀,馬上飛到舒雅身邊去。
從現在開始,舒雅真的沒有父親了。
回到了家,舒雅還在睡。
盛世傑緊緊地抱住了她,心裡說不出的心疼。
盛琰可能以爲,自己主動的摘除了一顆腎臟,會讓舒雅感動,會抵消林宛瑜所有的作爲。可是他只算準了舒雅的善良,卻沒想過舒雅會從中間獲得的傷害有多大。
畢竟他是她的父親啊!
就算是沒有任何的感情,畢竟血濃於水。
如果讓舒雅知道盛琰丟了一顆腎臟,還是因爲林宛瑜,她估計會崩潰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