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弗勒斯﹒斯內普穿着萬年不變的黑色長袍, 目送霍徳沃茲列車緩緩離站。他的心情非常煩躁。PURPLE □□ith的生日宴會一槌砸碎了平靜的假面,讓許多深埋着的東西表露出來。因爲他和Purple跳的那一場舞,有半數以上的食死徒見到他就像看到仇人似地。用竊竊私語詆譭他, 用畏懼又不屑的眼神窺探他, 每次會議他都會被召去, 但是沒有人要他發言。更糟糕的是, 這一切的始作俑者, 他本來把事情解決的希望寄託在她身上,但是她直接兩眼一閉,那羣除了臉和年齡一無所有的精靈根本不讓他向前一步。
他握緊了手裡的魔藥書, 跟隨那些送完孩子的家長向外走去。這個夏天可以說是他本來就不甚美好的夏天中最一無是處的一個:他竟然沒有試驗出一款新的魔藥!
青年皺緊了眉頭,心裡有一種奇怪的愧疚感。進入霍徳沃茲——或者可能更早以前, 他一直和魔藥相依爲命。但是這段時間, 他卻總是無法全神貫注。
那天晚上的情景總是纏着他, 突然的黑暗中女孩威嚴的聲音。天知道幾分鐘前她還在踩他的腳尖。但是一瞬間好像就變成了了不得的人物。巫師的直覺不會說謊,他清楚, 她已經到一個遙不可及的地方去了。
男巫微微地閉了一下眼睛,他不否認自己有過押寶的心思。Purple就像一顆未經琢磨的寶石,從她被LORD注意開始,斯內普就隱隱覺得這個女孩或許代表一種機會。他崇拜力量,追逐榮耀, 但是卻並不想爲之瘋狂。
之所以選擇這條路, 因爲這曾經是唯一向他敞開的道路。
但是, 她也的確是他自莉莉之後, 最關注的小女巫。或者這種關注是有些不同的。從她一開始就把自己當人盾接了他的神鋒無影, 他就自然而然地留意她了。想起她大聲邀請他跳舞的樣子,總是令人忍不住微笑。
想這些又有什麼用呢?他已經過了在學校的羽翼下的最後一年。現在真正要擔憂的, 應當是將來的事。男巫手裡握着一張做工考究的請柬,莉莉伊萬斯的笑臉和波特湊在一起。
——親愛的西弗勒斯,等到畢業的時候才發現我們把一些事情看得太重,竟然完全放棄了兒時的友情。我人生的大日子,希望你能來,無論穿什麼衣服都無所謂。
你的
莉莉/詹姆斯
男巫的臉上掠過的動容在看到‘詹姆斯’的時候化作了抽搐。那個傢伙到底用了多大的力氣來籤這個名才能如此力透紙背?對着光看,簡直就是鏤空的。
他自己都沒察覺地微笑了一下,幻影移形回蜘蛛尾巷。Purple沒有上去霍徳沃茲的列車,她還打算像一個普通的巫師一樣生活嗎?莉莉的婚禮還有幾個小時才舉行,他還來得及再去拜訪斯密斯老宅一次。
現在的斯密斯老宅已經讓人無法聯想起它當年的榮光。從外表來看,完全就是一地的廢墟。在老宅往外面立有鳳凰社豎的警告牌:危險!勿近!
男巫大步跨了進去。他已經不是第一次來了,身爲當時在場的人員之一,男巫很容易地找到了舉辦舞會的方位。那晚被妝點得金碧輝煌的大廳已經傾頹大半,只剩下幾堵殘牆醒目地站立着,完全暴露在露天裡。
之前的幾次,男巫一旦跨入外牆的範圍就會受到攻擊。他知道內側那段曾經通向二樓的旋轉扶梯並非擺設。在PURPLE的力量失控後,立即有精靈帶着其他在場的學生向上逃避。事後想起,斯密斯老宅早就在那一擊中四分五裂,哪裡還有樓上?但是在黑暗中,每個人都感覺自己踩到了堅實的地板。精靈在他們身邊匆忙地跑動着,自女孩那句‘吾乃——暗之契約者’之後耀起的強光雖然幾乎致人失明,但似乎對精靈沒有影響。強光過後是更深的黑暗,斯內普努力伸手摸着扶梯的把手,一邊尋找PURPLE的方位。
“就是他嗎?”一個精靈在他面前說道。青年感覺對方離他非常近,不由握緊了魔杖。隨即,另一個精靈迅速移動過來,低聲道:“是的。”
前者的聲音雖然悅耳,但是自有一種醇厚的歲月沉澱。後者明顯年輕得多,聲音清脆裡帶了點說不出的魅意。奇怪的是,斯內普依稀覺得他有點熟悉。
“竟然是……這樣的人類。”對方喃喃了一句,伸手抵在青年的眉心。他的手指非常冷,斯內普暈眩了一下,整個人飄忽起來。
他看到了童年時的住所,還會把他扛在肩膀上的父親,和他一樣過分瘦弱的,蒼白的母親。但是隨即,髒臭的蜘蛛尾巷成了他們新的家,酗酒成狂的父親一把把他拖起來撞到牆上,又一拳打翻了尖叫着上前的斯內普夫人。
他看到自己破衣爛衫,站在伊萬斯家的鞦韆下。上面紅頭髮的女孩大聲笑着,從高高蕩起的鞦韆上一躍而下。
然後呢?霍徳沃茲的自己,總是被衆人孤立着,一個人做魔藥實驗到天亮。斯內普的呼吸突然急促起來。他彷彿又一次被‘倒掛金鐘在空中’,耳邊是那些蠢獅子穿不過氣來的狂笑。莉莉的身影越來越遠了,另一個較爲矮小的女孩卻日漸清晰。
青年男巫的思維在時光隧道里疾馳着,一會兒是PURPLE滿身浴血的模樣,一會兒又變成了他從霍徳沃茲畢業的那一天,燦爛如蜜糖的陽光。
一陣劇痛讓男巫從第一個吻回憶中驚醒。攝魂取念!他立即反應過來。但是調動大腦封閉術已經太遲了。精靈本身就是魔力的集合,根本不需要魔杖和咒語。即使他應對及時,也無法真正把對方擋在門外。
“請您住手。”這是,那個熟悉的聲音急切地響起:“他已經快到極限了,請住手!”
“溫萊,你太讓我失望了。”對面的精靈一聲嘆息,撤去了手指。如果溫萊不是PURPLE的契約精靈,他真的會下手毀了這個人類。神王根基尚淺,心智未熟,身邊根本不應該留下這種帶着黑暗扭曲記憶的存在。
青年斜靠在欄杆上,冷汗溼透了他厚重的禮服。從這時起到所有人被安全地帶到外面的空地上爲止,沒有人再開過口。但是斯內普總感覺自己被衆多目光惡意地注視着,那種冰冷的感覺至今難以忘卻。
男巫握了握手中的魔杖,又向前走了幾步。然而前幾次來斯密斯老宅尋找線索時,阻擋他繼續向內的精靈之力已經不在了。男巫慢慢走上樓梯,現在這也不過只是一節真正的殘骸。
PURPLE已經回到霍格沃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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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陰似箭,日月如梭,從PURPEL搭載拉斐爾號航班到達霍徳沃茲之後,一轉眼開學已經月餘。
傳說中,聖芒戈曾經展開過激烈的辯論,關於是否應當把避、孕藥作爲醫療翼的常備藥劑之一,隨時提供給六年級以上需要的學生。最後這件事沒有擺到明面上,但是那些學生,咳,總能找到自己想要的。
過了成年的分水嶺,很多事情變得理所當然。斯萊特林女生寢室總有幾間在就寢時間還空空蕩蕩的,學校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在這樣的大環境下,每晚都乖乖睡覺的那一部分就反而顯得卓爾不羣起來。
幸好,PURPLE有美蘭尼做她的戰友。黑君畢業之後,美蘭尼自然而然地恢復了原本的作息時間。許多沒能參加那次晚宴,卻又消息靈通的人本來已經把PURPLE當作‘LORD的女人’了,但是所有與會者的緘默讓他們疑惑。
PURPLE坐在舒適的1.5*2.0的大牀上,努力把溼漉漉的頭髮包進毛巾裡。她的一雙手臂都顯得特別蒼白,淡藍色的血管隱在皮下。小女巫笑了笑,拍了拍原本留有黑魔標記的地方。這種小型詛咒在覺醒一開始就被直接銷燬掉了。
“美蘭尼,聽說莉莉和波特已經正式舉行婚禮了?”PURPLE難得有點八卦。畢竟這可是上屆畢業生裡有名的金童玉女,而且……莉莉伊萬斯還是她的表姐。更何況,還曾經是他心上的人。
“聽說空前的盛大,麻瓜界舉辦了一場,在波特老宅還要辦一場。”
“哦,那布萊克應該是每場必到吧?”
“那自然……你笑什麼?PURPLE,非要我臉紅你才滿意?”
兩人笑鬧了一會,PURPLE嘆了口氣。美蘭尼挑了挑眉毛:“恩?想誰呢?”
“誰也沒想。”
“是嗎?那你十六歲生日的時候主動上前邀請的人怎麼辦?”美蘭尼剛說出口,馬上伸手捂住了嘴巴。
“保密咒對我無效。只有我們兩個的時候提起來不會反噬的。”PURPLE拉住室友的手掌,有些低沉地說道:“美蘭尼,其實到現在我還沒和你說過這事兒,你是怎麼想的?”
“西弗勒斯斯內普是個不錯的人……”
“美蘭尼!”
“好吧,好吧,我確實害怕過你。當時你一下子變得好像另一個人,我從來沒看到你那樣過。這一個暑假,我給你寫了好幾封信,但是都沒有讓貓頭鷹帶走。PURPLE,當時我覺得你不會回來了。”
美蘭尼溫和地說,伸手反握住好友的手:“其實我早就察覺你有事情瞞着我,總有些痕跡的。但是誰沒有自己的秘密呢?只要你還是PURPEL,其他事情並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