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微光，透過窗灑進房間，幽幽靜靜的。
樓下隱約傳來切菜板的聲音，蘇崢眉心動了動，睫毛輕顫睜開眼。
“……”
入目之處，陌生而冷清，他撐着木板牀坐起，揭開被子下牀，牀板發出吱吱咔咔的聲音，他差不多聽了半宿，迷迷糊糊的睡着時，好像還沒停。
衛生間在樓下，蘇崢進去後，再出來時，與從廚房走出的女人撞個正着。
哎一聲，她手裡端着一盤菜，盤子差點脫手，蘇崢眼疾手快接住。
倆人捱得近，蘇崢向後退半步，“給。”
女人低頭，“謝謝。”
蘇崢越過她上樓，女人腳步匆匆進了旁邊的堂屋。
樓梯木板踩上去發出聲響，蘇崢沒走幾步，聽到老三喊：“阿寧。”
“……”蘇崢站住。
“來了。”
蘇崢朝樓下看眼，女人從堂屋小跑着出來，進了主屋。
“過來，”老三喊她，接着是女人不太情願的推搡，還有抗拒聲，“別，別這樣，外面有人。”
“有人怎麼了？”老三嗓門越發大了，“這是我家，你是老子的女人，我幹嘛害怕誰？你快點脫了。”
“別，”她細碎的聲音變得幾不可聞，“我，我火上還炒着菜。”
“媽的，”老三罵了句，放開人，撈起牀尾的內褲穿上，穿着拖鞋去衛生間。
蘇崢繼續走，回到房間關了門。
院子裡漸漸多了人影，大家都醒了，有人開老三的玩笑。
“老三，你沒把牀搖散架了。”
“去你的，”老三笑罵。
“老三，嫂子還能起牀啊？”話是對老三說的，可眼神瞟向在廚房裡的女人。
老三提着褲子出來，一巴掌拍在對方後腦勺上，說：“別他媽沒事瞎逗。”
被拍的人揉了揉頭，諂媚的接句：“不敢了，我嘴賤。”說完，還抽自己一嘴巴。
老三說：“你們收拾下，一會吃早飯。”
“知道了。”
老三看了圈，“阿財呢？”
“估計沒醒吧。”
老三看樓上，“他住哪屋？”
“最裡面那間。”
老三下巴一揚，“一會兒去喊他下來吃飯。”
“知道了。”
老三回屋了。
蘇崢靠着門板，將手背在身後，房門落鎖。
他走到窗邊，看樓下，點了根菸，“哎——”
院子裡一羣人朝樓上看。
“阿財，下來吃飯。”
蘇崢舉起手中的煙，“抽完下去。”
下面的人收回眼，幾個人繼續圍在一起閒聊，開啓黃腔。
蘇崢有一搭沒一搭的聽着，時而還勾脣笑笑，從蘇崢的窗口，正好對着廚房的門。
女人炒了幾道本地小菜，端上桌開始招呼大家吃飯。
“三哥，吃飯了。”
“來了。”老三穿戴整齊，走到門口，擦肩而過時，在女人的屁股上掐了把。
女人低着頭，臉上閃過一抹厭惡。
“你也過來一起吃。”老三扯着她的手，朝堂屋裡走。
蘇崢下來時，正好看到女人咬着脣，滿眼隱忍的表情，可在看到蘇崢的一瞬，她立刻一掃臉上的情緒，故作鎮定的收回眼。
老三看到蘇崢，後者走過去，老三介紹，“這我女人，阿寧。”
連聽到凝字，心裡都會亂翻騰，蘇崢嗯了聲，“我叫阿財。”
阿寧淺淺彎脣，笑得很淡。
“走，去吃飯。”
蘇崢跟着兩人一起進了堂屋。
飯桌上，蘇崢坐在老三旁邊的位置，阿寧從座位上就能看出在這幾個人中，這個叫阿財的人比其他幾個人身份重要。
“別忙活了，坐下吃。”老三說，“都是自己人，讓他們自己盛。”
阿寧點點頭，拿起碗給自己盛好飯坐下。
蘇崢總覺得這個叫阿寧的女人很害怕老三，剛纔的眼神他看到了，厭惡、膽怯，難以掩飾。
“我吃好了。”蘇崢拿着碗筷去廚房，女人趕緊說：“不用拿走，放桌上收拾。”
蘇崢沒停下，徑直進廚房。
老三對阿寧說：“別管他，他跟我們就不一樣，人吊得很。”
阿寧捧着碗，看眼老三，又低頭繼續吃飯。
等所有人都吃完，碗筷擺了一桌子，狼藉不堪。
阿寧開始收拾，把碗端到廚房，放在水槽裡，卻沒看到阿財送進來的碗筷。
她看櫥櫃裡，居然刷了？
阿寧頗感意外，收拾好後，準備去洗衣服。
在樓梯處，兩人再次相遇。
阿寧這次主動開口，“以後吃完放桌上就行。”
蘇崢站住，“……嗯。”
說完，越過她走開了。
阿寧回頭，看着蘇崢的背影，“你叫什麼？”
蘇崢沒停下，蘇崢拐進旁邊人的房間裡，關上門。
阿寧剛要走，一轉身看到老三陰着臉站在門後，她嚇得叫了聲，“你幹嘛？嚇死我了！”
老三咬咬牙，腮幫子跟着動了動，眼一沉，阿寧急忙向後退。
“看上他了？”老三步子緩緩逼近，阿寧節節後退，聲音發抖，“沒，沒有。”
“那你聊什麼騷。”老三握住她胳膊，力道大，疼的阿寧吃痛的叫，緊接着被拽進房間，門嘭一下關上。
“我，我沒有，”阿寧急道：“我好像之前見過他。”
老三舉起的拳頭放下，警惕的問，“在哪？”
“好久了的事了，我不確定是不是他。”阿寧顫顫巍巍的，聲音嚇得發抖，“我爸以前吸毒的時候，好像就是被他抓的。”
老三從宋煥恆那知道蘇崢的身份，其他人不知道。
“不準跟別人說。”老三警告，“多說一個字，我弄死你。”
阿寧頭都要埋到胸口了，趕緊搖頭，“不會的。”
老三走出房間，阿寧才鬆口氣，坐在牀上，腿還直打顫。
房間裡，大家聚在一起打撲克，老三進來蘇崢坐在椅子上抽菸，看他們打牌。
“阿財，過來下。”
蘇崢擡頭，“嗯。”
起身朝外走，跟着老三除了院門，一路沿着小道走。
蘇崢時刻警惕周圍，直到老三把他領到僻靜的空地，四下看看，才說：
“通知咱倆去驗貨。”
咱倆？其他人呢？
蘇崢：“現在？”
“嗯。”老三看時間，拿出手機撥出一個號碼，聽起來是叫車。
應該是熟人，老三知道司機的名字，倆人聊得幾句才掛。
十多分鐘後，一輛藍色的小車停在路邊，老三拍拍蘇崢，“走。”